这地牢可不比之前我们待过的牢房,一个个铁笼悬吊在空中,笼上的锁链也不知通往何方。笼下是红彤彤的岩浆,这是地狱烈火煮沸的亡魂。
我们被分囚在四个牢笼中,这笼子让人站不直,坐不开,只能勉强容身,四壁触碰不得,稍不留神,便会遭到电击。
岩浆煮沸着亡魂,也烘烤着我们,不多时我便汗流浃背起来。脱水加上饥饿,折磨的我头昏眼花。迷迷糊糊之间我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眼皮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乏,我连坐都坐不住了,时间仿佛已经静止。
突然间,刺啦一声电击,惊得我一身冷汗,浑身上下,说不清的疼痛,原来我在这环境之中竟是昏了过去倒在笼子上了,被我一触碰,这笼子便放起电来,一下子又把我给电醒了。这哪里是监狱,分明就是刑场!
方恒,你还好吗?张叔的声音飘过层层热浪,落入我的耳朵。
我竭力睁开眼,四处寻觅,终于见到了张叔。此时张叔正端坐在牢笼中,口中念念有词,周身护着一层白光,时不时地还向白光上贴上一张符纸。
小子,你可要撑住了!张叔停下念咒,我这一把老骨头是受不了这罪的,只能靠着符咒缓一缓,你离我太远,我帮不到你,一切自己多加小心!
说完,张叔赶紧的又开始念咒了。只和我说两句话的功夫,这白光就快要消失了。
我继续看去,南步尘的状态倒还可以,虽说满头大汗,但也镇定,只是可怜了那小鬼,竟是缩成一团哭个不停,不断认错,祈求原谅。只是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人能听到他说话。
看着看着,我的意识又开始模糊了,虽然心知不好,却也无能为力。
希望着笼子不要再电我了。我最后一丝意识这样想着,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说不清的舒坦,周身清凉,甚至连饥饿的感觉都没有了。难道说我这天生纯阳体能适应这烈火灼烧的环境?
我恍恍惚惚的坐了起来,发现自己周身都包裹着一层白光,这白光隔绝着我和外面的炎热。
张叔,多谢你的符了!
我理所当然的觉得这白光是张叔的符咒,但一眼看去,张叔此刻正满头大汗的念念有词,根本就顾不上我。
奇怪,这白光是怎么回事?
我浑身上下找了个遍,终于找到了根源。
不知何时,我身上多了一块玉佩,这玉佩散发着温和的光,让人一看就心神荡漾,说不清的舒服。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没有这块玉啊,它怎么平白无故的在我身上?
可我越是端详这玉,就越是觉得眼熟,莫非这是我什么时候的奇遇只是后来忘了?
不要忘了我……
看着看着,突然之间我的脑海中响起了这样一句话。惊得我一呆,这感觉,好是熟悉!
可是,什么时候有人对我说过这话,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此时一阵锁链之声响起,我连忙收起了玉佩,顿时那白光也消散不见,热浪迎面扑来,直堵得我差点喘不上气来。
竟然是何谭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卷纸,站定之后,扬手一挥便展了开来。
五号晚,周康,阳寿未尽,死于谋杀,尸首分离。六号晚,徐成,阳寿未尽,死于谋杀,尸首分离,七号晚……十五号晚,兆慕,阳寿未尽,死于谋杀,尸首分离。
我听得心中一惊,这么多人死于同样的手法,定是一人所为。而阳寿未尽的人是不可能被活人杀死的,要么是鬼怪作祟,要么就是地府插手。就如今的情形看来,恐怕这都是断魂雾下的手了,只有断魂雾才有这手段,连着十天斩杀十人而不被地府抓获。
何谭顿了一顿,似乎是在给我们思考的时间,随后开口说道:这十天里我们还能根据气息最总到这断魂雾,所说每次都慢了一步,却也还能追踪。但昨日在他吞噬了第十个灵魂之后,就已经强大到能够掩盖气息了。我们再也找不到踪迹了。
什么!我大惊,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容忍断魂雾杀尽世间不忠不义之人?但这世间,哪有多少忠义之士呢。
天庭已派下众仙,与地府联手,创封印桃源,虽说及不上镜中世界宏大,却也能封死断魂雾。只是现在他脱逃在外,我们也不识得断魂雾是什么模样。你们几个,可愿意戴罪立功,去抓获断魂雾?
何谭这一席话,听的我脑中一片混乱,这么多重大的事情我都没有第一时间知道,此刻一下子知道了全部,心中不免震动。
见我没有言语,何谭脸色狠厉了起来:若愿意戴罪立功,只要将断魂雾引入桃源封印,对你们的过失,地府既往不咎。若不愿意,那你们就在这地牢中自生自灭,即使死后成了亡魂,也会被永远困在这里逃不出去!
我愿意!我吓得连忙答应了下来。别说寻找断魂雾有多困难有多危险,和呆在这鬼地方想比,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得到了我的回答何谭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见南步尘张叔等人也没有意见,方才一挥手,令手下把我们几人放了出来。
我……我不愿意……就在这时,那小鬼战战兢兢的说道,我不要被断魂雾吞噬掉,请让我下地狱吧,我愿意被地狱的火灼烧,起码还能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我……
哼。何谭冷哼一声,带走!
眼睁睁看着小鬼被鬼差带往监狱,我也毫无办法,在生死面前,人总是脆弱的,即便变成了亡魂,和灰飞烟灭相比,去地狱受苦也是更好的选择。
这一路上,何谭和我们详细的说明了情况。原来,他们已经有上仙出手,预测出了断魂雾今晚要出现的大致位置,只是人海茫茫,需要我们去将断魂雾找出来带到封印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