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打听却是出乎想象地顺利，借宿完之后，门口的一个瞎眼老头儿抽着旱烟告诉我，我说的那个男人他没见到，女人他却是见到了的。
那女子穿着一件很古色古香的米白色长大衣，来这个村落采买过东西，像是在这附近居住，不过这附近除了这个竹林村，就是山上的柳云道观了，所以他猜她住在一个镇子上。
秦月住在这附近的镇子上？我想来想去，这附近的镇子，除了我来的那个水月镇，实在没什么其他很近的镇子了。
但我在那个镇上时，怎么打听，都没有她的下落。
调查陷入僵局，就在这时，卢荷拉了我，去那个小屋探探情况。
那个小屋里传出一种怪异的巫术气息，方恒，也许我们可以去那里看看。卢荷随老道士修行过后，对这股气息更加敏感，她本身学习的风水便是结合道教经典的白巫术的一种，现在更是人形走动的术法探测雷达。
我没着急直接往那里去，而是在镇里搜索了一番，才将目的锁定在那个离群独居，也没人管的小屋里。
老头儿听了我问那小屋的问题，显得很不耐烦，摇了摇旱烟说：那小屋里住着个脾气古怪的女人，是个巫婆，整天熬药水，你最好别惹她。不然，几条命都不够你玩的。
巫婆，难道，她就是那个苗疆女。
我和卢荷的精神都紧张起来，商议谁过去敲门，最后用剪刀石头布，确定我是过去敲门的人，卢荷在后面捏着符箓，一旦我遇到什么危机，就给我接应。
我走到那处门前，那门是道普通的木门。就在我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正打算抬手敲门，那小屋的门突然嘎吱一声，开了。
你好，有什么事嘛？一个挽着长发的女子走了出来，她围着一条小熊围裙，吊梢眼，手腕上有个似曾相识的银手镯。
女子好奇地看着我，她的口音很客气，带点说不清的软糯，本来女子的面容长相普通，但她完美的身材和软糯的声线弥补了这一点。
这个嘛，我想问，最近你有见过什么怪事吗。我一紧张话就有点结巴。还有，有没有见过两个穿着古典的现代人？一男一女，像那种穿演出道具的打扮。
女子理解地笑了笑，说：怪事没听说过，不过最近的确有个和你们一样来拜访陋居的女孩。
她在哪里？我一激动，话又结巴了。
听我问她在哪里，女子还算随和的神色突然警惕起来，说：我怎么知道你们问这个有什么目的？请回吧。
于是，我就吃了个痛快的闭门羹。打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女子刚才的态度还不错，听了我对那个女孩下落的询问，态度却变得恶劣。
也许她知道秦月在哪儿，只是不愿意告诉我？为什么？
与卢荷回借宿的小旅馆吃了个晚饭，我闻着茅厕传来的怪味儿睡了下去。有点旅游业外快的小村落就是有这种好处，村落里往往会有个小旅馆等着接待客人。但这村的茅厕似乎堵了，一股清晰可闻的怪味在小旅馆里泛滥，开旅馆的村民拼命向我们讨好道歉。
我性格也不是那么娇气，何况在殡仪馆里住久了，什么怪味儿没闻过，尸臭味比这里的怪味要难闻多了。
但卢荷就要难受上很多，经常皱着眉头把净化符帖在房间四角，好让房间里的气味干净一些。
我和她开了两个房间睡，就在彼此隔壁，谈话时需要到其中一人的房间里谈。
旅馆的老板还对我们着重说了一点，夜里别出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和卢荷也遵守着这里的规矩，在这里住下来的几天夜里，都没出去过门。
成为我第一怀疑关注点的就是那个问话问到一半半诡异闭客的房屋，其他村民对那里似乎诟病极深，问到的人给出的答案都不算太好，有不少直接骂那房屋的主人巫婆。
但那女子的头好好连在脑袋上，由于上次张萍语的活尸例子在，我还特别让精通此道的卢荷留意了那女子的情况，得出的答案是，她就是一个正常人，没有巫术，也没有其他我们这行人常有的特异技能。
至多是八字有些特殊，习起相关技艺会很容易，但也就仅此而已。
我到旅馆老板那交住宿费用的时候，也问起了那女子相关的问题，老板只说她是个巫婆，只是最近失去了法力，但仍然能用一些特异的能力，劝我小心她，不要和她走近。
村子就这么大点，没事闲着也是没事闲着，我索性走遍了附近的坟场和乱木场，探察相关的情报。本来只是抱着侦察两天，顺便在肉眼可及的范围内阻止那只飞头蛮的心思，但村子连续两日来风和日丽，而我，渐渐感到自己的住宿里似乎也有什么不太对头。
仿佛有眼睛在看着我。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吃饭的时候，我的筷子扒着速食杯面，一下又一下吸溜面条，寻思下一步该怎么走。在我抬起头去的时候，一只眼睛从窗帘外一闪而过，消失在夜色里。
我吓出一身冷汗，一口面条几乎要吐出去，转身跌跌撞撞地进了，没来得及敲门。
一声惊呼，我看见卢荷正在脱衣服，她散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穿着一身淡白色的亵衣，亵衣的做工很精细，上绣着栾凤。许多同道中人的装扮都很古典，但没想到卢荷连内衣也这般古典。
我正看着发呆，一向温婉的卢荷见我这幅样子，不由有些生气，丢出一个洗发水瓶，把我砸倒在地。我一轱辘爬起来，在她第二次发射瓶子之前赶忙说了刚才遇到的事情，然后把门带上，等着卢荷把衣服穿好。
卢荷出门时，脸上犹带着淡淡红晕，和我坐在楼下一张小饭桌旁。我说了那眼珠的事情，卢荷微微蹙眉，只说这屋子可能招了怨灵。
我和卢荷谈话的时候，看见小旅馆老板和其他三个村人坐在角落，眼色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回到房间，窗外竹林风声沙沙作响，我仿佛又听见不知名的兽的低啸。
我想着第二日便邀卢荷去竹林试试，不知那搜寻不见的飞头蛮会不会在那作巢。想着想着，我便坠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