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凤凰涅槃
将地球旋转一圈。
美国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
耶鲁大学法学院旁的篮球场。
耶鲁的篮球场很多,可是还是满足不了这群会学爱玩的天之骄子的需要。
领袖费舍尔,长人华盛顿,闪电脸谢泼德正在打篮球。周围无数女生围观,为一个远投或者暴扣尖叫连连。
对方球员带球杀入禁区,费舍尔贴身防守,他毫无办法,只能传给中锋,中锋面对华盛顿矮了半个头,但还是转身后仰,勉强投篮。
华盛顿跳起扇了一个大帽子。
篮球飞了出去。
却久久没有落地。
“让一让,让一让……”突然有人闯进了球场,他的手中呼呼地转着篮球。
大家一看,见是树蛇会的光头。旁边站着那两个高大强壮的光头伊恩兄弟,来自俄罗斯的西伯利亚。他们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在头顶一个人纹的是黑色的左手,一个是右手。
周围顿时一片肃杀静穆。
“把球还给我。”华盛顿怒道。
“球,可以给你,”亨利冷冷道,“不过这块场地我已经提前预订了。你们可以带着球回家。”
“胡说!”闪电脸怒指道,“我们是先来的!”
“哟,那你是不服了?”亨利道,“叫你们的队长说话!”
旁边有人怯怯私语,“听说亨利拍走了骷髅会的头骨,现在耶鲁的第一社团已经易主了……”
“是啊,亨利很让人害怕……”
“才没有,骷髅会永远是耶鲁的王者!”
一片注目中,费舍尔冷静地站了出来,“亨利,你想捣乱吗?不要以为拿一个伪造的假头骨就可以欺骗众人!”
亨利心中一凛,他怎么知道自己在仪式上砸的头骨是假的?难道有内奸?
可是脸上却不动声色,“听说老布什总统是个出色的篮球选手,他率领的篮球队夺取了全国冠军。你是不是也想当总统?”
“我可没这么说。”
“如果你连这块篮球场都统治不了,你还怎么统治宽阔的美利坚合众国?”亨利猛然传出球,重重砸在费舍尔胸口。
费舍尔猝不及防退了两步,球在地上颠了几下。
虎背熊腰的伊恩兄弟也叉腰冷冷看着。
“干!”闪电脸一脚踢出篮球,直奔亨利面门。
“开球了!”伊恩左手抓住了篮球,飞快朝篮筐奔去。
“三对三!”亨利也飞快冲上。
骷髅三杰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吃了伊恩左手的一记灌篮!“2:0。”
“十分钟规则!”亨利嘲笑道,“现在还有九分四十五秒!”
“兄弟们!进攻了!”亨利带球,吹起了进攻的号角。
耶鲁大学附近的学生也都被这两大社团的激战给吸引过来,纷纷为两队呐喊加油。
亨利对费舍尔,个头平等;华盛顿对左手,高出半个头;闪电脸对右手,输了半个头。
球传到右手手中,右手力压闪电,高高跃起。
“快补位!”费舍尔喊。
已经迟了,等华盛顿赶上,一个盖帽,右手却将球从背后导给了左手,左手轻松上篮。
“4:0”。
亨利继续进攻,球传给左手,左手面对华盛顿单打,结果被扇了个大帽。
费舍尔抢到球,回三分线发动进攻,他巧妙运球,闪过亨利,三步起跳,手臂伸长,稳稳地朝篮筐丢出。
“轰”一个庞然身躯像犀牛一样冲了过来。
凶悍的右手一把撞飞了费舍尔。
但费舍尔在倒地前还是投出了篮球,“唰!”空心入网!
“犯规了!”观众们喊。
“你没事吧。”华盛顿扶起费舍尔,他鼻子流血,十分狼狈。
“没事!”费舍尔擦干了鼻子。
“4:2”。
费舍尔的血性唤起了骷髅三杰的团结。但树蛇会三大佬身强体壮,并不是好捏的柿子。再加上他们凶悍的作风,让人讨厌的小动作,如肘击,撞人,抬肩等,让骷髅三杰吃尽了苦头。
比分交替上升。
最后一分钟。
“12:12”平。
球在树蛇会手中,亨利带球冲了过来,费舍尔迎上,亨利一个转身过去了,费舍尔摔倒在地。
华盛顿连忙补位,亨利假装传球给右手,华盛顿愣了一下,亨利把球藏在背后,一个侧步,甩掉了华盛顿,在他面前的只有矮小的闪电脸。
亨利怒吼一声,暴怒扣篮!
红色篮球如血色骷髅昂然升起,亨利的嘴角在笑,我赢了!
“别得意得太早!”费舍尔早已爬起,使劲全力,在背后高高跃起,一把盖飞了篮球。
“砰!”费舍尔与亨利一起摔到地上,俩人互相拉扯,泥土摔跤。
“别打了,别打了!”众人慌忙上前拉开。
好不容易,两队重新恢复秩序。
费舍尔的右眼肿出一大块,眼前一片模糊,而亨利的脚踝被扭到了,根本不能再打了。
场上的表停在七秒钟。
“还打不?”伊恩兄弟问。
“当然打!”费舍尔坚强道,“是懦夫就滚!”
“好样的!”亨利拍拍脑袋,“输了的话,我把头给你当球打!”
“老大!”伊恩兄弟阻止道,“你的脚……”
亨利还想要强,试探着走了一步,不由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到底行不行啊?”闪电脸嘲笑。
华盛顿满脸怒弄,宛如猩猩。
“我来!”人群中走出了一名性感艳丽的女郎——珍妮弗斯通。
“你?”费舍尔见到自己的前女友,无比震惊。
“对!就是我!”斯通大声宣布。
“这个……”骷髅三杰从没打过这样的斗牛。
“怕了?”斯通问。
周围的同学帮腔般地哈哈大笑。
“打就打!”费舍尔也是个好强的人。
球在费舍尔的手里打转,开始进攻了!
斯通盯紧了费舍尔,四目对视,心灵感应。
费舍尔,为什么和我分手,难道就是因为萧如凤吗?
因为你太爱慕虚荣,不适合我,与凤凰无关。费舍尔反问,而你却投入树蛇会的怀抱,就是为了气我吗?
气你?别以为你那么重要。告诉你,历史上的无数事情都是因女人开始,也因女人结束。而我,就是一个神奇的女人,我可以把骷髅会捧上巅峰,也可以把骷髅会砸到地狱。而树蛇会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珍妮弗的眼光闪烁着,如同催眠。
“雅各布!”闪电脸喊,“只有三秒了!”
“啊——”费舍尔一愣,手下一空——球被斯通偷走了!
“干得好!”伊恩兄弟捶胸大叫。
还有两秒!
斯通飞速带球闯进内线,华盛顿起码高了她两头,巨大对小魔女,不知如何面对。耶鲁的拉拉队叫声如雷。
珍妮弗斯通踮起了脚,华盛顿太过紧张,也跳了起来,谁知她垫了一步,重心压低,像蛇一样绕了过去。华盛顿在空中鞭长莫及,又只剩下了闪电!
闪电扑了上去,斯通左右运球,身上亮片装闪耀刺眼,一片烟雾迷离,闪电分不清球在哪里。
斯通跳了起来,闪电茫然地张开双手。斯通跳到了闪电曲着的膝盖上。
“哦!她在干嘛啊!”同学们呆了。
“她飞起来了!”
斯通借着闪电的膝盖,像不死鸟一样冲上了天空,一个妖艳娇娆的空!中!大!灌!篮!
“轰!”比赛结束。
而闪电的下巴却被斯通的起跳脚,重重地击中,仰面倒下。
“耶!我们赢了!”亨利脱光了上衣,兴奋地跳了进来,“骷髅会,滚出去!混账!你们输了!”
“永远不要踏进我们的领地!”伊恩兄弟摆出健美先生姿势秀肱二头肌。
“斯嘎,斯嘎……”费舍尔和华盛顿抬着闪电脸离开。
斯通被伊恩兄弟和树蛇会的兄弟抛上了天空。
可是为什么高高在上的感觉却像是跌进了深深的深渊?
在空中的珍妮弗回头看远去的费舍尔的背影,忧伤得让她心碎。
对不起,我曾爱的人。
你永远不知道,我依然爱你,永远爱你……
但是用仇恨的方式。
将地球再旋转一圈。
中国北大。
疲惫的我随意走进了校外的一家酒吧。
赢球的清华大学球迷闹哄哄的喝酒庆祝,而失败的北大球迷借酒浇愁。
我思想混乱,随意要了一杯威士忌。
电视上正在重播加时赛的片段,那个汉奸头并没有重演段玦的辉煌。现场一片唏嘘。
我喝了一会酒,正要出门。
突然听到旁边一个球迷摔破了酒杯,“妈的!北大怎么可以辞退十年一遇的天才控球后卫,小白龙——段玦呢!”
“是啊!要不然现在他还在读研究生吧,我们肯定能赢的!”许多人附和。
“哈哈!那个王八蛋呆在学校里是北大的耻辱啊!”一个估计是清华的胖子球迷戏谑道,“被辞退了是活该!”
“段玦为什么被北大辞退了?”我插嘴问。
“去嫖妓呗!”胖子模仿了一个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猥亵动作,“那家伙去嫖娼的时候被警方当场抓住,他长了一张小白脸,据说在学校里就骗了许多小妹妹,身上光是现金都有十几万……”
“你胡说!”一个圆脸的小妹妹辩道,“段哥不是那样的人!”
“他就是去吃鸡,被抓了嘛!天堂云间!谁不知道那个地方!”胖子嘴硬,“你们北大的篮球队和中国足球一样都是射球不行,打炮可以!”
“你再说!我操你娘的!”几个酒醉的北大球迷冲了上来,把胖子狠狠扁了一顿。
“你就是打死我!段玦也是嫖妓被抓的!”胖子灰溜溜地逃出了酒吧。
“段玦真的是那样被辞退的?”我问那个圆脸妹妹。
“你是记者吗?”她警惕地看着我。
我摇头。
“你不是记者,问这么多干嘛!”她一脸凶巴巴的。
好男不和恶女斗。
我出了酒吧,一股酒劲涌上,在一棵不知道什么树旁吐了一阵。
一阵冷风吹来,头脑终于有点清醒了。
京城的酒吧一条街,不是有皮条客站在街旁,“兄弟,带你去看漂亮妹妹……”
“来玩吗?妹妹很漂亮……”
皮条客基本是中年妇女,或者年轻男子,可能初中没毕业,但也会用熟悉的英文招揽老外。
我不由地鄙夷,这些路边货色比起东三环传说中的“天堂云间”可差得多了。那是一个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的花花世界。那里的小姐都是大学里的校花靓女,所有服务员燕瘦环肥,任君挑选,而且不能穿内衣,一缕中空透明。一瓶人头马要近万,小姐的陪侍费也是三五七万得连级跳。头牌被歹徒抢劫后,抽屉里的存折有数千万!
明末清初的江南名妓柳如是,李香君等出场也不过二十两银子,也就是四五千元。
很多年前,我也曾去过那个“天堂云间”,呆了不到半小时就出来了。那是一个可以让柳下惠也下流淫秽的不良场所,可是看过去正直斯文的北大才子段玦怎么会去那里呢?结果被警方当场逮捕?
还有什么骗小妹妹?身上十几万现金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头脑一阵发晕,于是只得先回酒店歇息。
我打车回到了酒店。一路上的士也和我聊“天堂云间”被查封的事情,不过对于那些黑暗势力盘根错节的复杂我并无大兴趣。
我回到了酒店。
一进酒店,就见门口豪华车成排,气势惊人。酒店里头,出入口,楼梯处等都有职业保安来往出入,巡逻探看。
是什么大人物下榻了酒店?
我走进大堂,值班经理对我说,“莫先生,幸好你提前预订了客房。现在所有的房间都被一个大人物包了。”
“大人物,他是谁?”我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呀。”
“大人物?”我拿了门卡,坐电梯上了40楼。
这个酒店有44层,上面的几层也被全包了。
我觉得十分纳闷,其实这样的戒备反倒是曝露了目标。人家当年赖昌星出逃香港时,就是扔了被通缉的奔驰车,而乘坐了一辆破卡车,还在广州国道旁很悠哉地喝鱼汤呢。
已经是凌晨两点。
再不睡就伤肝了。
我冲了澡,稍微打坐调息了会,然后躺下,很快就入睡了。
几百米的摩天酒店。
一个矫捷的黑影在玻璃外墙上飞快地移动着。
中国的蜘蛛侠。
往上,往上,如登巴比伦塔。
每个人都在往上爬。
有的人的肩膀用来承担责任,有的人的肩膀用来被人踩踏,有的人的肩膀是用来耸肩。有的人没有肩膀,他们只有翅膀,而更多的没有肩膀的,是爬行动物。
他的胸前戴着一块玉,在黑暗中发出幽光,穿过古老的秦朝,闪耀了两千多年,指引着一笔巨大的没落的宝藏。
他渴望,拥有,强大,权力。
他在寻找生命的另一半。
那隐藏在人性中的神格。
睡到三四点,人体最昏沉的时候,却听到一阵窸窣的声音。有连气功的人就是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即刻苏醒过来。
我拉起窗帘一看,窗户外面却什么都没有,只俯瞰到一片京城繁华。
黑暗中有点点的灯光,干燥的空气让人心慌意乱。
我误会自己是梦魇,正要重新入眠,却猛然听到楼声“啪啦”声响,好像是瓷器破裂的声音。
地震吗?床没摇晃。
这酒店的隔音效果应该是很好的,可是当时我开着窗,而楼上如果也开着窗,那么在安静的午夜,我灵敏的耳力还是可以察觉到一丝动静呢!
“啌啷!”又是一声器皿破裂。
楼上在干嘛?我不禁怀疑。
在性虐待?午夜健身?闹鼠患?想不明白。
我辗转难眠。
楼上。
凤凰集团的总裁王建军,正在睡在我的头上。
他包了整整三层楼(顶上那层是隔热层)。
照理说,他要睡在中间42层,可是他偏偏要睡在41层的4150房间。
大人物都是怪癖的,那个号码也许是他的生日,也许是他老婆的生日,也许是他第一次上班的厂房号,也许是他赚到的第一桶金。
总之,王建军阴差阳错地睡在了我的头上。
夜。
王建军从北大清华的决赛中疲惫地回来,打发走了姿薇儿,心慌意乱,躺在床上辗转许久,终于睡着了。
他开着窗,因为早年在安徽深山的兵工厂工作,吸入了太多的粉尘与化学物质,他的肺部有呼吸问题。
酒店的窗户为了防止跳楼,只开了一道口,一般人连胳膊都伸不出去。
王建军面朝落地窗口,面朝繁华京城,昏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