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想越是那么回事,几乎笃定了胡其琛就是用这九尾狐佛牌迷惑我,要不然我这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会变得那么欲求不满?
看来问题的症结点就在这九尾狐佛牌了,扔了毁了是不可能的了,但是一想到,胡其琛一不高兴就不理我,再发作,我又得腆着脸去求欢,整个人便不好了。
或许,有什么克制的方法?
我又想到了柳金花,这会打电话,估计她根本不肯接了,思来想去,反正今天都周四了,周五只有半天课,我明天下午就能回老家,到时候当面问问柳金花就好了。
强撑着身体去上课,本来就不受班主任和教导主任的待见了,这段时间又频频请假,估计他们对我的意见很大,还是学乖一点为好。
好在今天没有大课,不用面对陈晓峰,这让我省心不少。
之前那几个想要请我看事的女同学,应该是知道了佛牌店这个渠道,也不黏着我冷嘲热讽了,我乐得清闲,找了教室最后面的拐角,窝在那里,昏昏沉沉的听了一天的课。
可是没想到放学的时候,我和钱萌萌去学校食堂吃饭,又偶遇了陈晓峰。
当时我和钱萌萌已经坐了下来,还没动筷子,陈晓峰已经端着盘子坐在了我俩的对面,笑眯眯的打招呼:“芃芃,没想到我们这么心有灵犀,我一进门就看到你了。”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说话,钱萌萌暧昧的捣了捣我胳膊肘:“你俩是约好的吧?要不,我让个位?”
钱萌萌说着便站了起来,我头都没抬,一把将她按回位置上:“吃你的饭!”
“对啊,钱萌萌,都不是外人,一起吃吧,来,芃芃,多吃点肉,你看你最近都瘦了一大圈了。”陈晓峰说着,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夹到我碗里,那口气,俨然就把自己当成我男朋友了。
钱萌萌顿时羡慕道:“芃芃,咱系草对你可真好。”
我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提起包呼啦一声站起来:“不好意思,今天没胃口,先走了。”
说完,我毫不犹豫的跑出去,留下镇愣住的钱萌萌和陈晓峰。
憋了一肚子气,刚回到芙蓉园,陈晓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被我掐断之后,很快一条短信就传了进来:芃芃,我知道前段时间是我伤到你的心了,我知道错了,别再推开我好吗?
推你妹啊,老娘喜欢你的时候,恨不得把你在手心里捧着,可是你呢,怎么对我的?
等我不稀罕你了,跟块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我,想干嘛?
犯贱啊?
为了平复心情,我直接关机,然后拿出奶奶给我的黑色笔记本看。
这本笔记本,前面很大篇幅讲的都是怎样配阴婚的。
配阴婚分好几种。
一种,是男女双方全都去世了,合葬做一对鬼鸳鸯。这里面又分为两类,一类是二者都没结过婚的,这类人大多都是横死,配个阴婚能减轻他们的怨念之气;另一类是其中有一方死者或者双方死者的配偶还活着,不堪其鬼魂骚扰,才出此下策的,当然,第二类很少。
另外一种,就是男女双方有一方是活人,要跟一个死人配阴婚。这种情况也很少,提出这种要求的原因也很复杂,一般情况下都是跟活人的命格有关,有的人天生命格就弱,易招鬼怪,需要配一个强势一点的阴魂保护自己,有的人天生命硬,克天克地克自己,也只有死人不怕被他克死,配个阴婚保家宅安宁。
配阴婚也不是随便拉具尸体过来就能配的,也要看双方的生辰八字,如果配的不好,双方相冲,两家会被闹得鸡犬不宁的。
再者,活人配阴婚,寻找鬼魂的时候,也有很多的禁忌,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跟了胡其琛,这些学问多少都得懂一点,所以我看的很仔细,到后来入了迷,就连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很多都没感觉到。
当我被他提起来,扔到床上的时候,我这才猛然惊醒,本能的想反抗,但是手伸出来,又落了下去。
跟胡其琛反抗,我是不要命了吗?他可还生着气呢。
胡其琛全程冷着脸,虽然也吻我、咬我,就是不跟我说话。
我趁着他兴头正盛的时候,颤着声音问他:“明,明晚我要回老家,行吗?”
我怕他明晚再来这里扑个空,到时候又要怪罪我。
胡其琛没说话,办完事就走了,我躺在床上感受着那一波波美妙的余韵,有些出神。
他听到我说的话了吧?
没说话,是不是默许了?
应该是的吧?
……
第二天只有一节课,下课的时候时间还早,我便直接去车站,买了直达柳金花家镇上的票,之后又喊了一辆摩的,直接把我送到了村头。
柳金花在家,我进院子的时候,她看到我,顿时拉下了脸:“我说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我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走过去:“婆婆,都是出马弟子,我们又不是外家,你至于那么排斥我吗?”
“跟你一个大限将至的人要多费什么口舌,你有来烦我的时间,倒不如回去多陪陪你奶奶,省的哪天突然暴毙了,想陪也陪不了。”柳金花嘴很毒,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心里的确不舒服:“婆婆,按你说的,我最多还能活多久?”
“那要看狐仙爷让你活多久。”柳金花答道。
“就按正常来说呢?”我不依不挠道,其实私心里还是有点不信她的话的,毕竟,奶奶对于我做胡其琛的弟马看起来还是挺满意的,她能掐会算的,如果我真的大限将至,她会不说?
这个世上我谁都可以不相信,却绝不会不相信我奶奶的。
柳金花瞄了我一眼:“前几天你不是已经见识到了那生不如死的滋味?难道还没长记性?”
柳金花提到了这里,我便顺口问道:“婆婆,我之所以会那样,是不是跟胡其琛的这块九尾狐佛牌有关?毕竟,狐狸精出了名的会勾引人不是吗?”
柳金花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面带着一丝不解:“吴芃芃,你对九尾狐佛牌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这话怎么说?”我也被她弄糊涂了。
“九尾狐佛牌,虽然名字中带着九尾狐,但是佛牌里面入的大灵却不一定就是狐狸的灵魂啊,它跟别的佛牌用料大差不离的,只是属性是能够增强佩戴者的异性缘罢了,你不知道这些吗?”柳金花质疑道。
我的确没注意到这一点。
“那你的意思是,我会那样,跟九尾狐佛牌没关系?”
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吗?如果真的无关,那我该如何是好?
柳金花冷笑一声,走上来,手指一下子顶在了我的小腹上,特别用力,我顿时感觉一股寒气从那里席卷而来,疼的我大叫出声,连忙后退两步,躲开了。
“感觉到了吗?症结点在这里。”柳金花双手环胸,眯着眼睛说道。
我顿时慌了,因为那股冰寒刺骨的感觉,跟那几天夜里我感觉到的一模一样,并且,她按下去的时候,我觉得她手指下的那一块,有点硬,像是顶着什么东西。
我几步上前,拽住了柳金花的手,乞求道:“婆婆,那是什么?我身体里长瘤子了吗?”
“无可奉告,想要问什么,直接去问狐仙爷,我不会冒着得罪狐仙爷的风险帮你做任何事情的。”柳金花又开始撵我走了。
我噗通一声就给她跪下了,抱着她大腿眼泪直打转:“婆婆,看在你和我奶奶几十年交情的份上,帮帮我吧。”
柳金花终究有些不忍,俯下身将我拽了起来,小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想活命,你跟狐仙爷不同床的间隔最长是七天,第七天你必须把他弄上你的床,否则你就会像上次那样发作,并且一次比一次厉害,时间一长你就没命了;但是想要活得长,就必须尽量减少次数,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以后,你就是拿棍子撬,都不可能从我嘴里撬出半个字的,走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回味着柳金花的话。
她的意思是,每隔七天,我就要跟胡其琛同床,否则就会像上次那样发作,时间长了,有可能就挂掉了,而同床的次数越多,我的寿命就会越短,这个度掌握得好,我还能多活一段时日。
最终的结局,还是逃不过胡其琛的手掌心罢了。
我本来是想回奶奶那里的,但是满腹的心事,又怕奶奶担心,所幸坐了夜班车回芙蓉园。
回到芙蓉园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一开门,就听到浴室里面哗啦啦的流水声,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胡其琛来了?
他一个魂魄,要洗什么澡?
正想着,胡其琛已经裹着浴巾出来了,冷着脸直接靠在了床头,看都没看我一眼。
我的脑子里,立刻蹦出了柳金花的忠告,七天同床,次数不能太多,昨天前天我们都在一起了,今晚,可以不用的吧?
我又心虚的瞄了一眼靠在床头的胡其琛,拒绝的话说不出口,怕他动怒,一失手掐死我。
思来想去,我硬着头皮进去,讨好道:“那个,赶了半天的路,有点饿了,泡个面行吗?”
沉默!
我赶紧将刚才路上顺手买的酸菜牛肉面拿进厨房,等着烧开水的空档,我就开始琢磨着,待会该怎么蒙混过关。
还没等开水烧好,后背上便猛地一凉,我心里咯噔一声。
冰凉的气息在我耳边回荡,手上也开始不老实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我的腰肢:“今天回你奶奶家了?”
我有些慌乱,强作镇定的点头,不敢回头看他的眼睛:“嗯,回去看了一眼,奶奶怕我耽误了佛牌店的事情,叫我赶回来了。”
“哦,是你奶奶叫你回来的,还是柳金花把你赶回来的?”腰上的手猛地攥紧,我顿时痛的嘶了一声。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胆气,我回了一句:“对,我是找柳金花去了,都是出马弟子,我有些问题想跟她请教,不可以吗?”
“可以!”胡其琛一个用力,将我翻转过来,捏住了我的下巴,强迫我对上他的眼,“吴芃芃,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对你太好了,以致于你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是啊,我怎么忽略了这一点,前段时间你接触到的人,不过就是你的那些同学和老家的那些人罢了,回来手里就多了那把匕首,我还怀疑过陈晓峰,现在想来,却是我猜错了。”
一提到匕首的事情,我顿时泄了气,慌张的辩解:“匕首的事情跟柳金花没关系!”
“哦,是吗?跟柳金花没关系,那并不代表跟柳文亭也没关系,对不对?”
我被胡其琛压在流理台上,后腰卡在大理石的边缘,感觉要被折断了似的。
他那么盛气凌人,压得我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只知道一再的狡辩,说这事与柳爷没关系,却不曾想,我这做贼心虚的表情,全数落入他的眼睛里。
他忽然就松开了我,嗤笑了一声,手一挥,寒气顿时将煤气逼灭,转而拎着我,就把我提到了流理台上:“看来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都弄不明白,谁才是你男人了,吴芃芃,给我看清楚了,以后再出去沾花惹草,甚至伙同别的男人来害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就在他压上来的时候,小腹猛地一痛,我却皱着眉头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啊,胡其琛,我亲戚来看我了,你可能需要等几天。”
“你亲戚……”胡其琛刚开口,却猛然顿住了,估计是反应了过来,“这笔账,我们先留着,日后慢慢再算。”
胡其琛走后,我立刻去洗手间换衣服,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一次来大姨妈这么开心,因为我有痛经的毛病,一痛起来,一下都不想动,那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难得清静了两天,我整个人完全沉迷在奶奶的黑色笔记本里无法自拔,这就像是一本古老的志怪小说似的,斩怪人就是我奶奶,手握各种法器,与妖魔鬼怪斗智斗法,威武非常。
如果不是走上了这条路,我再也不会知道,当年的奶奶是如此的让人敬畏。
甚至,我不由的想到,如果没有那场破四旧,以奶奶当年的能力,我们家也不至于这么清贫。
……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两天匆匆而过,这两天我除了看书,就是去楼下超市大采购了一次,既然我注定离不开胡其琛,那日子就正常过起来吧,总不至于每次回来迟了都得泡面吃。
周日晚上下了一场很大的雨,电闪雷鸣的,我一个人缩在芙蓉园三室一厅的房子里,还有点害怕。
这场雨来的很快,去的也干脆,在春天,这样的雨势是不多见的。
星期一去上课,我就听钱萌萌神秘兮兮的说,紫叶李林那边被封起来了,最近一段时间,那边都不准靠近。
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钱萌萌说她也不清楚,好像是周日晚上那场大雨把祈愿树给劈掉了。
“那棵大槐树那么大,电闪雷鸣的,会劈到也不足为奇啊?”当时我们正在图书馆看书,我小声问道。
钱萌萌左右看了看,凑近了我套着我耳朵说道:“我听说,那大槐树成精了,被劈出来的缺口处,不断的往外冒血,据说校领导在那边折腾了一夜,早晨那边就被封了,所有消息都被封锁住了,只说那边要重新规划什么东西,施工危险,不让过去了。”
“消息被封锁了,那你这消息又是从哪来的?”我真的是佩服钱萌萌这个八卦精了,简直就是流动的小广播啊!
钱萌萌眉头一挑,得意道:“我自有我的消息渠道,你就别管了。”
我想了想,便低头开始看书,她说得对,这些事情,只要不找上我的身,我只当是故事听了,跟我又有多大关系?
“喂,芃芃,你还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啊?不想看看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吗?”钱萌萌忽然又说道。
我不以为意:“有什么好奇的,天塌下来,还有学校领导他们顶着,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别的少管。”
“真没劲,隔壁班的几个胆大的,还说要夜闯紫叶李林一探究竟呢,我想着你都是出马弟子了,肯定有点本事,能跟我们一起去呢!”钱萌萌失望道,语气里面明显有点小情绪。
我皱了皱眉头,顿时摇头:“我不去,我劝你也最好不要去。”
开什么玩笑,教导主任那天黑着脸训我的事情我还记忆犹新呢,这要是我跟着他们捣乱被抓到,到时候什么怪力乱神的帽子往我头上一扣,我这书还要不要念了。
钱萌萌不服气,还想劝劝我,被我严词拒绝了,为这事,她两天没理我。
这件事情就这么翻篇了,我本也没在意,该干嘛还干嘛,可是没想到,三天后,教导主任又把我叫去了办公室。
我当时心就拎了起来,左右回想着,这段时间我很安分啊,什么事情都没干,因为大姨妈来了,就连胡其琛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了。
进了办公室,就看见教导主任黑着一张脸,瞪着眼睛,手里握着一把白瓷茶杯,大刀金马的站在那里,一副我欠了他百八十万的样子。
“教导主任,你找我啊?”我低眉顺眼的跟他保持三米距离,生怕他一发邪火,把那滚烫的开水浇到我身上。
教导主任没说话,就那么紧紧的盯着我,那眼神里面带着浓浓的探索意味,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有三分钟,他猛地将茶杯往旁边的办公桌上一顿,茶水蹦出来,溅在他手上,他却置若罔闻,反而是怪声怪气的说道:“吴芃芃,你不是号称什么出马弟子,能够看病看事,降妖除魔吗?那学校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你怎么看?”
“啊?”我没想到他兜头会问我这些。
当时心里面直打鼓!
大槐树被劈的事情,我也就是听钱萌萌说了那么一嘴,这消息是封锁起来的,教导主任这是在试探我,还是真的想问我什么?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装傻求稳:“什,什么事啊?”
“吴芃芃,你别给我装傻充愣,学校紫叶李林那边被封了几天了,我不相信你一点风声没听到。”教导主任气呼呼的说道。
我两只手捏着上衣下摆,心里面直打鼓:“我只听说祈愿树被雷劈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你不是出马弟子,能掐会算吗?怎么算不出来?”教导主任奚落道。
到了这里,我终于理解教导主任了,肯定是学校发生什么大事了,他们自己解决不了,想找人看看,但是这些崇尚科学的人,要请我们这些平时在他们眼里面等同于邪门歪道的人去看事,面子上抹不开,所以,即便是现在想让我当头马去看看,也要别扭的到处挑刺。
我扪心自问了一下,自己愿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如果教导主任没找我之前,我肯定是能躲多远躲多远,但是教导主任找我了,如果真的有什么脏东西作祟,而我又帮着他解决了,以后他也不会对我印象这么差了。
我不奢望他能支持我,只要他能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万事大吉了。
所以,当即我便说道:“所谓能掐会算,也不过是根据眼前所闻所见,运用一系列的科学知识推演出来的结果罢了,哪有什么仙啊道啊的。”
这句话,给足了教导主任台阶,他也心知肚明,脸色终于缓了下来:“你这话说的在理,就算是能如诸葛孔明,他的计谋策略,哪一样不是根据天文地理,人文科学一点一点排列分析出来的,到了现在,被一些图谋不轨之士完全妖魔化了,你倒是看得清楚,这话说的我爱听,过去把门关上,我有点东西要给你看看。”
我顿时皱了皱眉头,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还要关门?
教导主任在我们系里面,向来以严肃和暴脾气闻名,所以我也不怕跟他独处一室,会有什么不正当的危机。
等我把门关上,教导主任从办公桌抽屉里面抽出几张照片,他似乎很喜欢用照片说事,上次他也是用照片镇住我的。
“仔细看完之后,说说你的感想。”教导主任将照片递给我,往椅子上一坐,慢悠悠的喝着茶。
照片有七八张,拍的却是同一个东西——祈愿树。
被雷劈过的祈愿树,树枝七零八落的,那些曾经代表着美好祝愿的红布条,裹着泥水纠缠在一起,整棵树干三分之一被劈掉了,粗壮的树干,红阴阴的一片,的确像是被血浸染了一般。
仔仔细细翻看三四遍,我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好奇怪!”
“说说,哪里奇怪?”教导主任放下茶杯,问道。
“大槐树被劈的横切面,看着怎么这么别扭呢?”很像什么,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到底像什么。
教导主任这个时候开口道:“是不是很像一个大肚子的孕妇?”
“哎,还真像哎!”我忍不住接了一句。
按道理来说,雷劈下来,大槐树被劈开,应该像是刀削一般的整齐,边缘的弧度跟大槐树的树身的弧度也应该是一致的。
但是照片上的横切面,却像是一副雕刻作品,雕的是一个年轻的,婀娜多姿的女性轮廓,肚子那里微微凸起,像是一个怀孕四个月左右的孕妇。
“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周日晚上,祈愿树被劈中,门卫怕失火,跑过去看的时候,就看到祈愿树的树皮中,不停的渗出通红的血液,把他吓得不轻,当时便打电话给校领导,那时候我也在场,那血一样的液体一直流到了天明,为了不被讹传槐树成精这种谣言,我们封锁了现场,让园林学院那边的教授过来看了,并且采集了样本。”
“化验结果怎么样?”我赶紧问道。
教导主任摇头:“是一种树脂,但是本不该出现在槐树上,不过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们也没放在心上,想着等过些天,树脂被晒干了,给大槐树刷上石灰粉,事情也就过去了。”
“那为什么现在又来找我呢?”按道理,事情已经平息掉了啊?
教导主任瞪了我一眼:“该我们倒霉,学校那么多院系,好死不死的,就我们系的教学楼离那紫叶李林最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系很多小情侣都喜欢往那紫叶李林子里面钻!”
说着,他还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下,我顿时有些脸红,想当初我和陈晓峰浓情蜜意的时候,不也是喜欢去那边的凉亭吗?
“可能是离得近,受那边不正常的磁场影响,这几天系里面发生了好几起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旦宣扬开来,造成的影响会很不好,所以,我想让你帮着看看,把原因找出来,帮助疏导涉事同学的心理,要是做得好,这学期我额外奖励你五个学分。”教导主任一本正经的许诺道。
五个学分很不少了,碰上那种喜欢给学生挂科的老师,毕业的时候,学分不够是拿不到毕业证的,而有了这五个学分,多少可以有恃无恐。
“我能力有限,只能试着帮着分析,要是最后没帮上忙,你可不能迁怒于我。”我打预防针道,免得最后五个学分没拿到,反而要被扣学分。
教导主任皱着眉头,又抽出了一张纸,递给我:“这是涉事的几个女生,都被我聚集到自习教室去了,你过去那边跟她们交流一下,有进展立刻汇报给我。”
我接过来,问道:“那祈愿树那边,我可以过去看看吗?”
“我给那边打个招呼,你想去就去吧,但是别到处乱说,否则后果自负。”教导主任说完,拉开门就走了。
我将照片收起来,然后去了自习教室。
守在自习教室的正是我们班主任,而一进去,看到那几个女生,我一时间有些怔愣,因为那几个女生我都认识,除了钱萌萌,就是之前我推荐去佛牌店的那几个刁难我的女生。
我跟班主任打了招呼,班主任就去外面守着,特地交代我,千万不能刺激那些女生,看到她们情绪不对,立刻出来。
我一进去,钱萌萌一下子就冲了过来,抱着我的膀子嚎啕大哭起来:“芃芃,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你帮帮我,帮帮我啊!”
我看着钱萌萌眼底下那浓浓的黑眼圈,奇怪道:“你怎么了?这两天神出鬼没的,我都没见着你,还以为你生气了。”
“不是,不是生气了,是怕!”钱萌萌说着,疑神疑鬼的四处看了看,自习室不算大,却也能容下四五十个学生呢,我们几个待在里面,显得有些空旷,她这眼神,却像是教室里面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似的。
一时间,那几个女生呼啦一下全都围拢了过来,紧紧的靠着我,一惊一乍的,吓得我都跟着紧张起来了:“你们到底怎么了?一个个跟见鬼了似的!”
“啊,鬼啊!”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女生一下子跳了起来,紧接着紧紧的抱住我,勒得我生疼。
“你们别激动,我是出马弟子,我背后的仙家很厉害的,一般的小鬼小怪随手就能收掉,有我在,你们什么都不用害怕,只要把你们见到的,甚至是感觉到的东西告诉我,我会尽快搞定,还你们安宁的。”
她们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情绪时时刻刻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现在她们最需要的是一个主心骨,一个能够护她们周全的港湾,而教导主任叫我来的用意就在这里。
钱萌萌是最信任我的:“对啊,有芃芃在,我们什么都不用怕,顾瑾年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就是芃芃出手帮着摆平的,我们这点事情,在她面前简直是毛毛雨。”
她这话一说,另外几个女生顿时希冀的看着我:“吴芃芃,大家同学一场,你可一定要救我们啊!”
我郑重的点头:“我来,就是为你们分忧解难的,但是有一点,你们必须把你们遭遇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给我听,不能漏掉任何细节,否则,我的判断出现偏差,造成的后果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我们三个是周一晚上偷偷去看了祈愿树之后,回来在教学楼一楼的厕所里面,被,被……”宋娟欲言又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钱萌萌不耐烦的接过话头:“我们三个都被什么东西摸了屁股!”
“啊?”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周一晚上你们真的去啦?深更半夜的,谁能躲在女厕所里,同时对你们三个作案啊?”
这简直可笑。
“像,像是个小孩的手!”
“冰凉冰凉的,像枯树枝,很小,指甲尖锐。”
“我还听到了小孩的笑声!”
钱萌萌她们三个一言一语的,表情严肃,绝不是在开玩笑。
“是不是你们偷看了祈愿树之后,太紧张了,以致于神经暂时错乱,出现幻觉了?”其实我心里面是相信她们的,只是,也不能就此断定。
钱萌萌连连摇头:“一开始我们也以为是太紧张出现幻觉了,可是,后来我们回了宿舍,第二天就全都发起了烧,打了两天点滴才把烧退下去,但是却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
“那孩子又来骚扰你们了?”我下意识的问道。
三个人同时摇头,对视了一眼之后,齐刷刷的将裤腰往下拽了半边,三个人的右臀瓣上,赫然三个漆黑的小手印。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别的都能作假,三个人同时出现这小手印,总不能是她们的恶作剧吧?
“我前段时间不是找你,说是我老是被鬼压床吗?这两天更严重了,总是梦到一个小孩压在我的身上,又哭又笑的,吓得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整个人都快疯了。”
“还有我……”
“我也是……”
……
一时间,几个女孩子都把自己的遭遇跟我说了一遍,听完了之后,我总结出两点:一,出现诡异事件,都跟一个孩子有关,这孩子估计还不是人;二,出事的几个人,钱萌萌她们三个是去看了祈愿树之后出事的,而别的,或多或少最近都正在走霉运。
再加上教导主任给我的那些照片,前后联想起来,不难猜测,骚扰这些女生的鬼婴,应该跟祈愿树上那孕妇雕刻有关。
周日晚上那道雷来的本就蹊跷,学校这么多建筑,这么多树木,哪个都没事,偏偏就劈中了那棵祈愿树,这就说明,祈愿树本身就有问题。
祈愿树流血事件,还有人为的可能,但是这些女生的遭遇,如果再是人为的,那这个人也太可怕了。
经历了顾瑾年事件之后,我对鬼怪已经抱着一颗敬畏之心了,所以,不排除那祈愿树曾经有什么故事。
“我心里已经有数了,你们都放心吧,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你们先回去,我帮你们请些护身福去,记住,不要独处,尽量待在人多的地方,等我回来!”我安抚道。
宋娟她们拽着我不让我走,钱萌萌一个个将她们的手拍开:“还想不想过正常生活了,不让芃芃去做事,事情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不就是要人多的地方嘛,都跟我出去嗨!”
我顿时松了口气,关键时候还是钱萌萌得力啊。
等她们走了,我却有些犯难了,因为凭我自己的本事,我解决个毛啊,这事算是我为堂口接下的差事,肯定得请堂口的人帮忙,可是,堂口里,有谁鸟我啊?
那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去佛牌店已经来不及了,我就给胡绍阳打了电话,问他胡其琛在不在,他说琛哥出去做事去了,问我是不是有事找他,我说没事,就挂了电话。
胡其琛不在,我是想着第二天一早亲自去佛牌店,仔细的跟胡绍阳把这件事情好好研究一下,他见多识广的,肯定能给我不少建议,顺便再问他要几根正牌,护钱萌萌她们一护。
回到芙蓉园,我又将教导主任给的那几张照片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下,然后又在纸上写写画画,将钱萌萌她们说的事情给标注出来。
“打电话找我干嘛?葵水结束了,想我了?”冰凉的气息冷不丁的出现在身后,萦绕我全身,激得我浑身不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这个时候能见到胡其琛,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有事相求,便讨好道:“打电话,一是因为那个,那个结束了,告诉你一声,另一个是,遇到了点小麻烦,想跟你商量一下。”
说完,我整个脸都红了起来。
“哦,那你跟我说说,这两件事,哪一个比较急迫?”冰凉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我的脸颊。
我用大脚趾想想,也能明白这家伙的言外之意,便装作害羞的样子,娇嗔道:“你心里有数,还问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听你说,快说。”胡其琛就是看不得我好。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主动搂住他:“先洗澡吧?”
胡其琛轻笑一声,一把将我抱起来,朝着浴室里面走去,打开莲蓬头,却直接将我压在了盥洗台上。
“点了火不灭,憋了我这么多天,今晚一一都给我补回来。”霸道的话语不容置喙,我只能攀着他,承受着他的狂风暴雨,极力的讨他欢心。
等到一切平息下来,我累的都快睁不开眼睛了,胡其琛难得的抱我上床,靠在床头问我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我强撑着精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他说了一遍,最后问他:“那祈愿树是不是有问题啊?”
山有山精,树有树妖,就连胡其琛这样的动物,也能修炼成动物仙儿,甚至在特定的文化背景下,还广受推崇,所以,我并不会质疑祈愿树修炼成精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