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头,或许自己真是神经过敏了,也没多想,全副心思在那富二代的身上。
富二代名叫刘宇,不是我们系的,却跟陈晓峰他们分在了一个宿舍,几乎全校都听过这号人物,谁叫人家财大气粗呢。
我们是在校外一个KTV包间里见面的,进去的时候,刘大少正在打电话,嗓门很大,呼朋唤友的,估计是刚从学校出来,正号召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出来嗨。
陈晓峰叫了他一声,刘宇回过头来,眼神在我身上一扫,顿时跟电话里说道:“不跟你说了啊,叫兄弟们都早点来,挂了。”
收起手机,直线朝我走来,老远便伸出了手:“啊呀,找我的原来是位大美女啊,幸会幸会!”
陈晓峰完全被他忽略掉了,伸手便要握我的手,两只眼睛里面冒着精光,我赶紧后退了一步,陈晓峰挡在了我面前:“刘宇,芃芃胆小,别吓到她,咱们先谈事情。”
“对,先谈事儿,其余的事情,咱们慢慢来,反正时间还早嘛。”
刘宇的眼神不停的在我身上游走,看得我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他长得其实蛮帅的,面相很好,特别是那鼻子,上下跟直筒似的,山根也高,这种人,就是网络中经常说的,投胎小能手,家里祖业积累好几代,躺着胡吃海喝几辈子也花不完积蓄。
但是他的眉心之间,有一颗黄豆粒大小的肉痣,黄不黄,黑不黑的。
这是一颗眉心痣,有这种痣的人,XY很高,运势分为两个极端,大起大落,能够控制好自己的下半身,多能飞黄腾达,但是控制不住,金山银山也不够败的。
而眼前这个刘宇,看起来情绪高亢,但是两眼无神,走路脚下虚浮,如果不加克制,前途不容乐观。
这种人不是我能沾惹的起的,所以我也犯不着多嘴多舌,要是真出问题了,他家有的是路子帮他圆回来。
“啊哟,美女,你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看得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呢,要不,咱们加个微信,找个时间秉烛夜谈?”刘宇戏谑道。
我这才回过神来,又气又恼,陈晓峰厉色道:“刘宇,别的女人你随便玩不关我事,芃芃你动不得。”
刘宇朝我抛了个媚眼:“陈晓峰,咱们是哥们,弄得那么生分干什么,有些事情就是你情我愿,旁人再说也是白搭,你说是也不是?更何况你只是个前男友,自己不要了的东西,还不准别人染指啊?”
陈晓峰气得要抡拳头,刘宇却往后一仰,坐在了沙发里,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说道:“你们不是想知道刘主任的事情吗?我知道的也不多,这事好像是发生在五年前,当时你们学院的教导主任生了重病,刘建国和另外一个教授一起管理系里面的大小事务,教导主任没挺过去,死在了医院里,刘建国和那个教授有一个会顶上去。当时刘主任有个得意门生在他手里做实习老师,据说是跟系里面一个女生搞上了,差点危及到刘建国的升迁,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解决的,我不清楚,只知道学校里那段时间闹了一阵,最终刘建国上位,而那个实习老师没多久就被调走了。”
“就这些?那个女生呢?”莫名的有些失望,即便是这事跟刘主任有关,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毕竟犯错的又不是刘主任。
刘宇耸耸肩:“这事都过去五年了,我哪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马上都到了,咱们先玩起来吧,美女,喝红酒吗,我给你点最贵的!”
“不用了,我不喝酒。”说完,转身便走,一直等出了包间老远,我还感觉如芒在背,很是不舒服。
这个刘宇,一辈子我都不想再跟他打交道了。
陈晓峰跟上来,抱歉道:“芃芃对不起,刘宇那个人就这样子,一看到美女就走不动路,吓到你了,你可千万别在意。”
“我没事,你放心吧,今天的事情多亏了你,总算是有点突破,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接我奶奶,咱们就此别过吧。”我有点累了,太阳穴突突的跳,感觉很不好,只想先回去休息。
陈晓峰点头:“那个,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住的不远。”我冲他笑笑就离开了。
奶奶还没回来,我打电话给顾父,顾父千恩万谢的,说事情差不多快处理完了,这次多亏了我奶奶,要不然他家祖坟真的要搬家了,好在我奶奶力挽狂澜,定住了风水格局,还说晚上要设宴请我们吃饭,答谢我们。
我说我看奶奶的意思。
挂了电话,躺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脑子里面稀里糊涂的,一会儿想起那千年女尸,一会儿又想起刘宇说的那些话,搅得我一刻不得安宁,这个时候便有些想念胡其琛了,要是他在,也可以好好跟他商量一下。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并不是我一个人所能承受得了的,顾瑾年的事情,等到胡其琛回来,算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至于陈晓峰,这些天相处下来,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或许附身他的东西真的跑掉了,是我多想了罢了。
祈愿树的事情,被刘主任压下来之后,便没什么动静了,那女鬼也没再折腾,反倒是刘主任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并且还扯出了五年前的事情,五年前……
不对,不对,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深呼吸两口,闭了闭眼睛,放空自己,然后再将所有的精力全都聚集起来,将祈愿树和刘主任前前后后一联系,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了。
刘主任为什么极力压制祈愿树的事情?是因为单纯的不想扩大影响吗?
即便是不想扩大影响,真的是为了学生,为了学校吗?
会不会是为了他自己?
当初我建议挖一挖祈愿树,他否决了,但是今天,他却带我去祭拜了一座新坟。
大胆的猜测一下,那座新坟里面葬着的,会不会就是……
再往深里想,当年刘主任手里的那个得意门生去了哪?那个女生呢?
是正常毕业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会不会就是……
我不敢下结论,因为一旦被证实,后果真的是我不敢想象,也不能承受的。
但是想法一在心里形成,便如野草一般疯长,捂都捂不住。
到最后,煎熬的我只能出门,在小区里不断的来回转圈,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去宣泄。
好在很快奶奶回来了,她说自己年纪大了,又一直住在乡下,不适应城市里的那种应酬,再说作法之后也很累,所以便拒绝了晚宴,顾父叫人开车送她回来,还给她打包了晚饭。
我们回去一起吃,我尽量跟奶奶谈今天她在顾家祖坟的所见所闻,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芃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洗碗的时候,奶奶忽然问道。
我强作镇定:“没有啊,可能是有点累吧,休息一晚就好了。”
奶奶不置可否,却也没有深究,晚上我缠着她给我讲解了几个阵法,她耐心的跟我分析到九点多,我们俩才上床。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踏实,可能是思虑太多,反反复复的做梦,老是梦到一个年轻的女孩求我救命,以致于到了凌晨四点多,我实在是睡不着了,所幸起来做早饭。
奶奶本来说今早回去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又说想多陪我两天,我巴不得她住在我这里不回去才好呢。
周日一天风平浪静,我强压着心里面的事情,待在家里,就跟奶奶研究各种风水知识,摆阵施法,学到了很多东西。
周一早上去学校,我特地带了罗盘去学校,趁着课间空档,谁都没说,迅速的穿过紫叶李林,来到了祈愿树下。
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那天晚上胡其琛带我来,我看的很清楚,这祈愿树虽然也在修炼,但是可能受学校氛围熏染,路子是干净的,以后说不定成了野仙也未可知,而真正的脏东西,却是它树根左侧的地层里面。
我翻过警戒线,拿着罗盘,朝着祈愿树靠过去。
因为雷劈,祈愿树的周围是被翻新过的,毕竟要施肥浇水替它养伤,所以单从表面是看不出来那脏东西是不是被挖走的。
时间紧迫,亲自挖不现实,而罗盘可以最直观的测出来这边是否有问题。
罗盘靠过去的时候,指针不停的转动起来,急的我生怕它变成了永动机,无止境的转下去。
转了好一会儿,指针慢慢的停了下来,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顺着指针指向的方向看去,顿时失望了。
“怎么回事啊,难道罗盘坏掉了?”我拍了拍罗盘,有些懊恼,因为指针指向的,正是祈愿树的反方向,我眺目一望,那边已经是教学楼的方向了,确切的位置好像是生命科学院。
虽然说生命科学院每天要解剖的小白鼠青蛙等等很多,煞气肯定重一些,但是离这么远呢,罗盘怎么可能感应得到那边的煞气?
真的能感应得到,那煞气得有多重啊!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愣住了,莫名的就想起生命科学院里面那具千年女尸。
不会吧!
看看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赶回去上课。
刚跑回教学楼那边,远远的就看到刘主任背着手,站在教学楼前面,冷着脸,盯着我。
“刘主任好!”
“预备铃都打过了,还想不想上课?”
严词厉色,前几天求我帮忙时候的温和荡然无存,看来是对我恼羞成怒了。
我缩了缩脖子:“忘拿东西了,回了趟宿舍。”
说话的空档,我盯着他的脸仔细看了看,发现他印堂漆黑,那道阴鸷纹竟然朝着里面瘪了下去,刘主任这是要有血光之灾啊!
“心思多放在学习上!”
莫名其妙的被训了一通,刘主任才扬长而去,我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真的替他担心。
因为奶奶在家,所以中午我是回去吃饭的,钱萌萌厚着脸皮非要去蹭饭,我其实是不想让她去的,毕竟芙蓉园的房子是胡其琛的,我暂时住在那里,以后肯定是要搬走的,我不想让任何同学知道,更不想被他们撞破我和胡其琛。
可是钱萌萌简直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我,最后没办法,还是带上了她。
一进门便看到桌上香喷喷的饭菜,奶奶围着围裙端着汤走出来:“有朋友来啊,正好我做的多,快洗洗手开饭吧。”
钱萌萌嗷呜一声,已经冲进了洗手间,胡乱冲了两下,便坐在桌边大快朵颐起来,一边吃一边点头:“啊呀,我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饭菜了,有外婆的味道。”
钱萌萌不像我是本市人,她家是长白山那边的,性子又野,每学期一来学校,必定是到放寒暑假才回家呢,这会子怕是有点想家了吧。
“奶奶,你做饭真好吃,得空啊,叫芃芃带着你去我们那边,我让我外婆也给你们做好吃的。”
我和奶奶入座,奶奶慈祥的笑着,转脸对我说道:“芃芃啊,你这个朋友挺好,值得深交。”
我擦?
钱萌萌值得深交?就这么个八卦精?
我承认她对我很好,我很喜欢她,但是怎么说呢,我们只是同学,大学四年的缘分已经过去了四分之一,毕业之后便分道扬镳了,深不深交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但是这么多年了,从小学到大学,我也不止带一个朋友回家玩,却从没听奶奶说过这样的话。
看着奶奶不停的给钱萌萌夹菜,眼角笑得皱纹迭起,可见她是真的喜欢钱萌萌。
难道,奶奶从钱萌萌的身上看出了什么可贵之处了?
我不自主的打量起钱萌萌来,钱萌萌姿色中上等,最出色的是那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很勾人,但是她却不是什么命好的人,从面相上来看,她命里克夫。
这一点,从我见她第一面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她的夫妻宫上面长着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
所谓夫妻宫,就是眉角与太阳穴之间那一块,俗称鱼尾的范围,这一块对应着夫妻关系,在夫妻宫出现任何疤痕、痣、斑点等等,都是影响夫妻关系的标志。
对于女人来说,右边夫妻宫有瑕疵,注定是寡妇命,懂行的男人是绝不会娶这种女人的。
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钱萌萌又玩了一会儿才回去。
“奶奶,我看你很喜欢钱萌萌呢。”我有些吃醋的说道。
奶奶笑了笑:“萌萌这孩子的确讨人喜欢,就是命有些不好,你平时多帮帮她,没事带她回家玩也可以。”
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奶奶的意思是,我和胡其琛在一起的事情,也是可以不背着她的?”
“芃芃啊,你知道奶奶以前是做什么的吗?”奶奶忽然反问我。
我当然知道,以前奶奶闭口不提,今天怎么就忽然想说了:“奶奶,你到底怎么了?”
“奶奶以前是做阴媒的,专门给那些死人、活死人牵线搭桥,让他们死的也体面一点,做我们这一行呢,积阴德,却逃不过五弊三缺的魔咒,我就你这么一个孙女,本应该将这门本事交给你,犹豫了那么多年下不了决心,害怕我们老吴家的香火最终断在了我的手里。”奶奶怜爱的摸了摸我的头,浑浊的眼神里面闪着星光,“今天我一见那钱萌萌,就像是看到了当年懵懂的自己,她虽没开窍,但天生命格已定,最适合接我的班,再者,你如今跟了狐仙爷,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如果我能把钱萌萌调教出来,以后你们俩也能做个伴。”
“奶奶,钱萌萌她不适合的,她天生寡妇命,嘴又没个把门的,做事风风火火……”
说着说着,我便说不出来了。
因为我已经信服了。
所谓五弊,就是鳏、寡、孤、独、残,三缺便是钱、命、权。
钱萌萌是寡妇命,她从小跟外婆相依为命,她外婆已经七十八岁了,据说身体很不好,一旦她外婆出事,她便成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一无所有。
她性格活泼,嘴快消息灵通,能办事,也能圆事,做媒婆最合适了。
如果她跟了我奶奶,假以时日悉心调教,说不定真能成事。
可是一旦走上这条路,生活的基调便已经定下了,这不是一个被社会所肯定与包容的职业,而如果走设计这条路的话,大学毕业找个好工作,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总比做个阴媒高强的多。
即便是结了婚克死了丈夫,又或者游戏人间,优雅的慢慢老去,她的人生无论过成什么样,都应该她自己来做选择,而不是我们!
“奶奶,咱们不急,在大学毕业之前,不要跟钱萌萌提这件事情,好吗?”
我跟着胡其琛没得选,但是钱萌萌可以选,如果大学毕业之后她找不到好工作,走投无路之下,我会将奶奶的建议说给她听的,如果她一切安好,那又何必将她拽进我们所身处的漩涡之中呢?
奶奶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万事没有绝对,如果我没提,她却主动来找我,我也不会把她往外推,懂吗?”
当时我觉得让钱萌萌主动去找我奶奶的几率几乎为零,可是没想到到了最后,错的还是我。
我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
……
当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面,一个看不清脸面的女孩撕心裂肺的哭着,她仰脸朝上,呈大字型躺在一片火海之中,印堂、四肢、心脏以及凸起的肚子七处被长长的棺钉钉住,鲜血染遍了全身。
我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看得到那圆睁着的暴突出来的眼睛,她说不出话来,却一个劲的嘶吼着,嚎哭着,像是在求救,又像是在宣泄。
我最受不了的是,她那凸起的肚子还在一鼓一鼓的耸动着。
撕拉!
一声皮肤被撕裂的声音钻进我的耳膜,紧接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巴掌大的孩子从刚刚撕裂的血口子里钻出来,发出瘆人的婴儿啼哭声……
我猛地被惊醒,浑身的冷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芃芃,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奶奶被我惊醒,打开了灯,伸手摸了摸我头发,“怎么淌了这么多汗?”
我曲起膝盖,将脸埋进去,梦里面的一切像是过电影一般的在我脑海里面挥之不去,那情境太逼真了,就像是真的曾经在我面前发生过一般。
我没说话,奶奶静静的陪伴着我,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抬起头来,满面泪痕的看向奶奶:“奶奶,能不能帮我个忙?”
……
十分钟后,我和奶奶穿戴整齐,背着包,已经坐进了出租车里。
天很黑,街道上很安静,出租车司机是我用嘀嘀招来的,一边开车一边抱怨:“你们一老一小胆子也够大的,这深更半夜的还要去那种地方,就不怕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啊?”
“没事,大叔,你送我们过去就行,两倍的价钱,一分不会少你的。”
“那种鬼地方要是捞不到外快,你以为有人能接?我可说过了,我只到山底下,不上去的啊,你们要是在那边出了事,可别连累我。”
“开你的车吧,我们出不了事情。”
……
一路上,司机左一遍又一遍的重申着那几句话,生怕我们害他似的,要不是当时都是夜里十一点多了,我真想换个司机。
等下了车,付了钱要走的时候,奶奶忽然走到驾驶座那边说道:“那个,你最近要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可以找我孙女帮你化解。”
“你这老太婆有毛病吧?我不就是收了你们双倍价钱,至于这么咒我吗?真是坏人变老了!”司机一脚踩上油门,绝尘而去,差点把我奶奶拐个跟头。
我想投诉,奶奶说不必了,做正事要紧。
我们遮遮掩掩的躲过守陵人,摸黑上了山,来到了上次刘主任带我去的那个新坟所在方向。
之前我在祈愿树那边没测到脏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祈愿树那边的脏东西已经被转移了,而转移的位置,就是这座新坟!
无论五年前发生了什么,刘主任都有脱不开的关系,而他如今欲盖弥彰的做法,让我认定他不是个好人,只是我不能完全确定,希冀着他能走出自己的心魔,将事情的真相主动向我剖析出来。
但是从他对我忽然转变的态度,以及今天夜里我莫名做的这个梦,让我按捺不住了。
我直觉出事了!
我当然不会蠢到去质问刘主任,他要是能跟我说真话,也等不到现在,如果他真的是什么坏人,我只会打草惊蛇。
我需要自己去确定自己的猜测,只是连累了奶奶,毕竟,凭我自己的本事,怕是还不敢独自来这陵园。
凭着记忆,我很快便找到了那个新坟,借着月光,我一眼就看到坟前散落着的纸钱元宝等等,看来刘主任的确又来过了。
我蹲下来想要烧点纸钱元宝,祷告一下,毕竟为了确定,我今夜是想亲手刨坟的,这种事情很缺德,我心里也发杵。
但是我还没开始,奶奶便阻止了我:“不对劲,芃芃,你站远一点。”
“怎么了?”我疑惑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奶奶没说话,用脚在坟的周围不停的丈量着,足足走了三圈,才在坟的东南角定下来:“芃芃,过来烧纸钱。”
“啊?为什么在那烧?”
奶奶没理我,继续用脚丈量,我只得过去烧纸钱,一边烧一边祷告:“朋友,我不知道是不是你几次三番给我托梦,如果是你的话,那你可要配合我们,能帮你的我们一定帮,能力不及的地方,你也莫怪。”
“芃芃,这边!”奶奶又确定了一个位置,我赶紧过去。
周而复始,半个小时的时间,奶奶围绕着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越走脚步越沉重,直到确定了第七个位置,她才停了下来,等我烧完纸钱,奶奶便说:“我们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我还没确定坟里面是不是……”
“不用确定了,是!”奶奶斩钉截铁道。
我愣住了,拽着奶奶的手问她怎么确定的,奶奶让我别管,对方请了蛮厉害的高手,做了七煞阵,定住了坟里面的魂魄,如果阵解不掉,七日后魂魄便会灰飞烟灭。
“一定是刘主任干的,一定是他!”
他这是狗急跳墙了,因为化解不掉,所以就想斩草除根!
“不管谁干的,下场都不会好,我们犯不着插手,回去吧。”奶奶拉着我就要往山下走,我很是不解,“奶奶,那女鬼都被镇压住了,再过几天都要灰飞烟灭了,坏人就要逍遥法外,咱们怎么能不管呢?”
“恶人自有恶人磨,还是先想想怎么回去的好。”
奶奶的话让我费解,但是她不愿意出手,我只能撒娇:“奶奶,我不想再被那女鬼托梦折腾了,你就帮帮她吧。”
“如果没有别人插手的话,我会帮,但是现在对方请了高人,我如果擅自将这阵法给化解了,便是与那高人作对,这仇便结下了,奶奶年纪大了,不想再惹这些是是非非的。”奶奶拒绝的很彻底。
我撅着嘴很不高兴,负气似的提起一早准备刨坟的铲子,狠狠的朝着刚才我烧完纸钱的地方用力扎了一下。
这一下是用足了力气,铲子没进去一大截,我只听到咔擦一声!
奶奶大惊失色:“吴芃芃,你干什么?”
奶奶很少连名带姓的凶我,我顿时慌张了起来:“我,我没干什么啊?我只是有点生气,所以,就,就……”
“罢了罢了,我真被你这孩子给气死了,还愣着干什么,刨吧!”奶奶认命的说道。
我一头雾水:“到,到底怎么了?”
“你刚才铲到棺钉了!”奶奶一边帮着刨,一边训斥道,“你这倒霉孩子,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棺钉在土下七分,怎么会这么容易铲到?真是我不惹事,事情反倒来找我啊!”
我听不明白,但是也知道自己闯祸了,只得闷着头一个劲的刨,很快七个点都被刨了出来,七个洞里分别放着七块骨头,每一根骨头都被血淋淋的布包裹着,上面分别钉着一根长长的棺钉,漆黑的颜色,散发着一股恶臭。
奶奶让我分别在七个洞里面放上一枚铜钱,然后将东西重新放进去,每个洞里面点上一根线香,然后拉着我的手,戳破手指,分别滴了一滴血在里面。
平地里起了一阵阴风,那些线香眨眼间烧到了底,我们赶紧将七个洞重新盖上,然后轻手轻脚的原地返回。
一路上奶奶都没跟我说话,脸色有些白,到家之后,天还没亮,奶奶就开始收拾东西,说是要赶最早的班车回老家。
我看她那样子,很担心,不让她走,她不肯。
“芃芃,顾家的事情结束我就想走的,但是那天我看你眉心之间有一股淡淡的黑气,知道最近你有麻烦,所以想留下来帮帮你,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奶奶留在这里只会招祸,你自己万事小心。”
“奶奶,你是不是怕被人报复?回乡下就能躲过去吗?”我真的很自责,即便是再想帮那女鬼,再正义感爆棚,我也不想奶奶出事。
奶奶摇头:“我只不过是乡野里面一个看事的,今晚的事情只有你知我知,只要我不露面,你那点本事连七煞阵都确定不了,所以对方根本怀疑不到咱们的身上,我不走才真的会出事,再者,即便是人家怀疑到你身上,你背后有狐仙爷,他也拿你没办法不是?”
“那,那你一定要小心,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都快哭了,舍不得奶奶。
把奶奶送走,天已经大亮了,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上课,刚到学校,就被班主任叫去了办公室,我以为事情败露了,小腿肚子都有些哆嗦。
“吴芃芃,你有见到陈晓峰吗?”班主任问道。
我一惊,莫名的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刘主任的事情就好:“陈晓峰怎么了?”
“他昨天晚上没回宿舍,早上也没来上学,我们打电话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人,都没他的消息,有人看到周末你跟他见过面。”
“对,周六下午我们见的面,傍晚就分开了,之后我也没见到他。”
“你再想想,当时你们分开的时候,他有没有什么异常?有没有提到要去什么地方?”
班主任这是把我定位重点目标开始排查了,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陈晓峰去了哪里,思来想去,忽然想到了一点:“他会不会是去顾家了?他经常去看望顾瑾年的。”
“没有,我们打电话问过了。”
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班主任又盘问了一会,确定我真的不知道之后,才放我回去上课,还警告我这件事情先别张扬,如果联系上陈晓峰,第一时间通知他。
刚回到班级,钱萌萌就凑了过来,神神秘秘的说道:“芃芃,你听说了吗,生命科学院那边有人失踪了。”
“啊?”我顿时提高了分贝,怎么会这么巧?
钱萌萌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你干什么叫这么大声?”
“不是,谁失踪了?怎么失踪的?”刚才班主任才说陈晓峰失踪了,现在又有人失踪,我怎么能不惊讶?
“这谁知道啊?好像是周日晚上不见的,到现在还没找到,你说我们学校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出这种稀奇古怪的事情。”钱萌萌小声嘀咕道。
我不置可否,极力按压下心中的不适,说道:“这谁知道啊。”
“对了,你奶奶今天中午还给你做饭不?”钱萌萌眨着眼睛巴结的看着我。
我耸肩:“她走了,不过交代我,放假带你去我老家玩。”
“那真是太好了,你奶奶人真好,跟我外婆一样好,可惜,我外婆的身体远不如你奶奶,哎。”
我搂了搂钱萌萌的肩膀,安慰道:“你外婆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
中午吃过饭我没休息,一个劲的给陈晓峰打电话,但是就是没人接,甚至还打了个电话给顾父,听着顾父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却并没有得到陈晓峰的消息。
我其实心里有点怕,因为联想到了上次他被什么东西上身的事情,会不会是那东西回来了?
这事还真不好跟别人说,整个人变得焦躁不安的。
好不容易熬过了下午的课程,连图书馆都没去,我想去佛牌店请胡绍阳帮我打听打听。
出了校门,我就感觉到似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看,但是几次回头都没看到有可疑的对象,心里面直发毛,拿出手机想先给胡绍阳打个电话,却没想到一条短信正好传了进来,是刘主任发的:有事找你商量。
我下意识的就不想见他,开玩笑,昨夜的事情要是暴露了,他还不宰了我?
我刚想回短信拒绝,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的身边,司机伸出头来问道:“是吴芃芃小姐吧?刘主任让我来接你,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