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了解柳文亭了,最近甚至感觉他有些精神分裂似的。
晚上我早早的上床,想着好好休息一下,有精力了还得去找芃芃算账。
可是刚睡下没多久,那人却又悄无声息的进了我的房间,今天倒是很直接,没在床前站着,手脚麻利的爬上床,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堵住了我的嘴。
柳文亭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那种温润如玉,不骄不躁的性格,做什么事情都很有章程,很少看到他会有盛怒或者狂喜的表情,但是这两晚让我对他有了大大的改观。
他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不厌其烦的探索未知领域,我稍微反抗一下,就会被他强势镇压住,反正就是他要,你就把自己当成是一个面团,任由他捏扁搓圆。
一夜疯狂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我又起迟了,就连柳如玉都发现我有点不对劲,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感觉整个人都有点蔫蔫的,我只得搪塞说这段时间过年,在长白山累坏了。
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柳文亭晚上悄无声息的来,缠着你不停的做着他喜欢做的事情,也不跟你说话,你一张口,他便把你吻到窒息,到了白天却又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让我过的很煎熬。
终于在第六天我抽空去了一趟芃芃那里,闹了一通之后,芃芃给我出了几个主意,让我逼一逼柳文亭。
芃芃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能把胡其琛那么个傲娇的主子管的服服帖帖的,比我有主意的多,她给了我几条路,我思来想去,最容易操作的就是自己拒绝柳文亭,看他什么反应。
当天晚上我早早的便洗漱好,然后将门反锁,还做了一层结界,我最近总是受伤,修为已经不及柳文亭,用结界和门上锁,只是表明一种态度,想要真的关住他是不可能的。
果然,刚过八点他就来了,接连破了结界和锁,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坐在床沿上,抬头看着他,他低头要来吻我,我一侧脸躲了过去。
柳文亭皱了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大晚上的你跑我房间来干什么?”我佯装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心里面其实有些紧张。
他嘴唇动了动,拧紧眉头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时候我其实有些动摇,毕竟我等了上千年,好不容易跟他有了这点突破,现在算是在作,有点怕他没耐心,作着作着就把他作没了。
两只手心里全是汗,但是还是咬咬牙想拼一拼,不然总不能就这么随着他,睡着睡着睡成习惯了,没名没分的就这么过一辈子?
柳文亭就那么看着我,不言不语,我伸手将他往外推:“你回房吧,我有些累,要睡觉了。”
将他关在门外,回到床上,裹着被子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耳朵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啊等啊,心里越来越凉。
哼,男人果然都是不靠谱的,尽想占便宜不负责任,你看,稍微拒绝一下他就离开了,这是想甩手了。
幸亏我试探了一下他,要不然时间长了,要是再……再怀孕了,到时候他不负责任,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想到孩子,我又想起来周围那些朋友一个个都开始有自己的宝宝了,我年纪在她们之间是最大的,可是我要生孩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呢。
或许,只要孩子也不错?
但是想想却又自我否决了,别说别人闲言闲语了,就太爷爷那一关我就过不去。
越想越烦,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睡着,一夜无话,第二天起来,身体不是那么酸痛了,精气神却更加不好起来,心不在焉的,做事也没什么兴趣。
熬到了晚上,我想着今晚柳文亭不会来了,便什么都没做,直接洗漱之后爬上床,可是过了八点,他如期而至。
我骨碌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戒备的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然后便往床上爬,我推他:“你怎么又来了?”
“昨天你说累了,休息了这么长时间,今天应该不累了吧。”他不是问我,而是陈述一个事实似的,说着已经圈住了我,脸紧接着在我眼前迅速放大,就在他快要吻上我的时候,我一咬牙,伸手堵住了他的嘴。
“柳文亭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关系了,以后你别晚上来我房间,被人看到了不好,闲言碎语传到长白山去,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好吧,敢情我纠结了一夜却纠结错了,我俩的关注点根本不在一个点上。
柳文亭顿时冷了脸,语气变得生硬:“我以为你离开长白山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啊?”我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做什么选择?”
柳文亭眉头抖了抖:“没什么,那你再好好想想。”
什么?
看着柳文亭离开的背影,我一头雾水,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我要做什么选择,想什么?
接下来几天,他每晚都来,靠近我我便全身戒备,他也不说话,看我不配合便离开,弄得我整个人都很焦虑,根本摸不清他的脾性,总觉得他很怪。
本来我是想逼一逼他的,结果弄到最后受罪的好像变成了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直到一个星期后,那天晚上他又如常来到我的房间,还没等我做出反应,一把拉起我的手,带着我往外走。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的,外面天有些冷,月亮倒是皎洁的很,他一路带着我穿过田地,去了后山。
后山本来有一个古墓,后来完全塌了,他带着我穿过山洞,来到了那片空地上。
这一片四面环山,只有月亮升到半空之中,月光才能从上面直射下来,因为进入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月光却意外的特别聚拢,柳文亭将我推进去之后,立刻现了原形,蛇身裹着我一圈一圈的往上绕,吓得我连自己也是条蛇都忘记了。
眼看着他整个身体都盘在了我的身上,我直立着动弹不得,他的蛇尾毫无征兆的便往我衣服里面钻,而头高昂着冲着月亮,不停的吐着蛇信子。
我被他弄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呼吸也渐渐紊乱起来,听着他嘶嘶的喘息声,我连日来坚定的拒绝他的心瞬间土崩瓦解。
我也慢慢的变成蛇形,两条蛇尾紧密相交在一起,蛇头交织在一块,一同仰面向上,对着月光不断的吞吐着。
这是在双修,我在很多蛇族修炼书籍上面都看到过,特别是月圆之夜,两条成精的大蛇交缠在一起吞吐月光,修炼效果要成倍成倍的增加。
练着练着,我忽然反应过来,这家伙憋了这么多天,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骗我?
“柳文亭,你什么意思,干嘛要缠着我双修?”我冲他怒气冲冲道,蛇尾往回缩,他紧追不舍,黏着我就是不松开。
“别说话,安心修炼。”他一副很认真的在修炼,一切都是我多想了的样子。
“你放开我,你这个流氓!”我娇嗔着推他,“我不想跟你双修,你别趁机占我便宜。”
柳文亭轻笑一声:“我没占你便宜,这样修炼事半功倍,很多修炼的蛇夫妻都会选择这样的修炼方式。”
“但是我们不是夫妻,我们名不正言不顺。”我旧事重提。
柳文亭叹了口气:“柳真姐,我们这样不好吗?”
“你自己都叫我姐,对你姐做出这种事情,心里面就没有一点愧疚吗?”我刁钻的提出这个质疑,“柳文亭,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啊?”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他缠着我,声音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凄凉,“我只能这样跟你在一起,你以后会明白的,我们得珍惜这段难得的时光,懂吗?”
他紧紧的贴着我,狭长的蛇眼里面有我看不清的情绪,我忽然就软了下来:“你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别自己憋着。”
他摇摇头:“不,跟你说了你也没办法,别问了。”
“是不是大表哥给你压力了?”我只能想到这一点,“我跟大表哥真的没什么,我不喜欢他,我……我……我一直喜欢的就只有你。”
我鼓起勇气将话挑明,感觉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话音刚落,柳文亭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将我纠缠的更紧,嘴里面喃喃道:“我就知道你会选我,待在长白山太憋屈了,只有回来江城我们才不会被打扰,我率先离开,以为我前脚走你后脚就会跟来,却没想到你在长白山过了春节,等的我浑身冒火,那些天我就在想,只要你回来江城,我就不会再放过你。”
我惊讶不已,没想到他离开竟然是怀揣着这样的小心思,心里面莫名的有些甜,但是随即便矫情起来了:“那天我接受大表哥的玫瑰花,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阻止,你就不怕我真的答应嫁给他?”
柳文亭磨蹭着我的脖子,小声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啪!
我卷起蛇尾便朝着他甩过去,但是我们俩蛇尾是连在一起的,这一甩,两条蛇尾直接砸到了他身上,他身子微微一晃,我又气又心疼:“柳文亭,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诉我,你对我并没有真心,既然这样,为什么又要招惹我?”
“谁说我心里没有你?”柳文亭说道,“但是有些感情很危险,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表露出来的,柳真姐,你我的感情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就是想不通:“我俩的感情就是我俩自己的事情,你情我愿是根本,只要我俩愿意了,谁还能真的拆散了我们不成?”
“你不懂。”柳文亭叹了口气,“我们属于蛇族,婚姻当然也是由蛇族长老们决定的,只有他们点头答应了,我们才能举办婚礼……”
“你是怕太爷爷他们不答应?”我顿时笑了起来,“不会的,太爷爷那么疼我,我喜欢谁他就喜欢谁,他也那么器重你,我们俩在一起,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阻止。”
柳文亭没说话,我当时连日来的郁闷一下子散开了,并没有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也就没当一回事,当时心里面就想着,既然他也喜欢我,那我回长白山就跟太爷爷说明我们的关系,堂堂正正的在一起。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等我们回到长白山,我兴高采烈的跑去跟太爷爷说我喜欢柳文亭,想要跟柳文亭在一起,不会接受大表哥的时候,一向和蔼可亲的太爷爷顿时发怒了:“你和文亭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太爷爷,你不是说不管我喜欢谁,你都会立刻将他推到我面前的吗?现在我告诉你我喜欢文亭,你为什么要反对?”我真是不明白了,为什么我选中的,偏偏要被这么多人反对?
太爷爷的拐杖在地上用力的敲了几下:“谁都可以,就是文亭不可以,真真啊,你从小跟你大表哥一起长大,跟你大表哥的感情更深才是。”
“他只是我的大表哥,仅此而已,而文亭是我喜欢的人,想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这种感情无关时间长短。”我分辨道。
太爷爷摇头:“不,你不能跟文亭在一起,我已经找人给你和你大表哥合了生辰八字,你俩很般配,黄道吉日正在选,今年你就跟你大表哥完婚。”
“不可能,要嫁太爷爷你自己嫁,我反正是不会嫁给大表哥的,我这辈子只认定文亭,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我就出家当道姑去。”我发了狠说道。
太爷爷被我气得直发抖,还没再说什么,门边咔哒一声,我回头一看,就看到大表哥转身离去的背影。
“你看看,你肯定是气着他了,真真啊,快追上去好好跟你大表哥谈谈。”太爷爷催促道。
我转身回了房间,他爱生气就让他气爆吧,关我什么事!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事,当天下午就出事了,大表哥离开之后,直接去找了柳文亭,将他约到了林子里,俩人为了我交手,我收到消息的时候,柳文亭已经受伤了。
当时我根本不相信,毕竟大表哥的修炼天赋远不如柳文亭,柳文亭怎么可能败给大表哥?
我让人带着迅速的找到他们,那时候他们还在打,林子里面一股蛇腥味,被蛇毒喷到的树木枯萎了一大片,蛇尾到处扫,阵势很大。
大表哥攻势很猛,张牙舞爪的,恨不得将柳文亭生吞活剥了才好,柳文亭一直在躲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主动进攻,这样下去,他肯定得受重伤。
“柳文亭,打啊,你躲什么?”我冲着打斗的两个人喊道。
我这一喊,柳文亭没说什么,大表哥像是吃了枪子似的,连发了几个大招,我一看这样下去不行,只得凝起内力冲了上去。
我的加入给了大表哥巨大的压力,他能对柳文亭痛下杀手,却不可能也一样对我,即便柳文亭就此退出去,大表哥也是占不到半点便宜,所以他随即便停了下来。
“真真,你为什么一直护着他?”大表哥气急败坏的冲我吼道。
我护在柳文亭的面前:“我就是护着他,关你什么事?”
“全族上下都知道我们要在一起了,你处处护着他,你把我的脸面往哪里放?”大表哥理直气壮道。
我嗤笑一声:“跟你在一起?做你的春秋大头梦去吧,我是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的,我又不喜欢你!”
大表哥被我气得脸都紫了,忽然阴笑一声:“真真,我现在不与你争辩,但是你擦亮眼睛等着,你最终必定是我的。”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我回头查看柳文亭的伤势,他的一只膀子都被扭折了,我帮他正骨,他闷哼一声,我心里生气:“你是傻子吗?又不是打不过他,你为什么不出手?”
“你刚从族长那边过来不是吗?”柳文亭反问我。
“对,我是从太爷爷那边过来的,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反对我俩在一起?”越想越觉得这些人都有病。
柳文亭却一把抱住了我:“柳真姐,是我对不起你,明知道我们没有结果,还是管不住自己动了你,所以我很不想回长白山,不想面对这一切。”
“你实话告诉我,我俩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难道我俩是亲姐弟?”除了这个可能,我真的想不到别的了。
柳文亭摇头:“是因为他们希望我做上方仙,上方仙是不能有感情的,早在我跟着二叔修炼之初,他就一直在我耳边不停的念叨,所以即便我跟你在一起那么多年,我也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内心,我从来没有想过,当你真的要嫁给谁的时候,自己会这么绷不住,柳真姐,我们所背负的使命不同,终究无法在一起。”
我当时便觉得好笑:“那你不做上方仙不就行了?当年我被擢升天庭不也没去?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留在人间不好吗?”
柳文亭摇头:“有些事情不是我可以自己选择的,其实,其实大表哥跟你的确很般配。”
啪!
我伸手甩了柳文亭一巴掌,当时情绪太激动,等打完了,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悬在半空中,还保持着打人的姿势,心里面翻江倒海:“柳文亭,你就是个人渣,既然不想对我负责,你为什么又要碰我?”
“我……”柳文亭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只是这段时间被刺激的太厉害了,一时间没能控制住自己,柳真姐,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柳文亭,你把我的贞洁当什么?”我气极反笑,“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既然碰了我,要么娶我,要么,我死。”
说完,我转身就要走,柳文亭一把抓住我的手,我没回头,等着他给我结论,他握的我很紧,勒得我手指都开始发麻,最后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似的:“我们回江城吧,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只要能避开蛇族,我们便能在一起。”
我松了口气,至少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我不是吗?
我没说话,慢慢的将手从他的手里面抽出来,坚定的看着他:“咱不躲,咱要在一起,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谁也不能阻止我们。”
我直接又去找太爷爷,进门便嚷嚷道:“太爷爷,我准备跟文亭结婚了,你们谁反对都没用,我这就是来通知你一声。”
太爷爷手里面的茶杯一下子飞了过来,擦着我的眼角摔了出去,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混账,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你得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为什么我就不能跟文亭在一起?你给的理由不充分,我是不可能屈服于你的。”我不卑不亢道。
太爷爷凌厉的眼神盯着我,我昂着下巴对上他,最后他叹了口气说道:“真真,你以为我想拆散你们吗?你们一个是我最心爱的重孙女,一个是我最看好的蛇族未来掌门人,你们在一起,我当然求之不得,但是正因为文亭太优秀了,你才不能耽误了他的前程,上一个千年,你本是要晋升上方仙的,但是最终错过了,我们蛇族已经有一千几百年没有出过上方仙了,而文亭之后,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天赋极好之人,这一个千年,文亭必须晋升上方仙,否则我们蛇族不稳啊!”
“咱们蛇族现在不是好好的?做不做上方仙跟蛇族稳定有什么关系?”我很不理解,“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既然他已经动了凡心,为什么还要泯灭他的人性?你们不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一点吗?”
“对文亭来说,失去的不过是一段感情,但是对我们蛇族来说,失去的可能就是整片江山啊,我们已经轮空了一个千年,再也不能有第二个千年、第三个千年碌碌无为了啊,真真,我们是蛇族的一支,在长白山之外,还有好几条支脉,文亭本就属于旁支里面的后人,我们不将他捧起来,会有人趁虚而入啊,那些旁支谁不是卯足了精神想要杀入长白山来取代我们啊!”太爷爷语重心长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