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一团惨淡愁云罩在李家的上空。
李氏的灵前,李冰披麻戴孝已经跪了两天两夜,这两天两夜他滴水未进。
大少爷,你吃点东西吧,夫人地下有知,绝不想看到你这样。
老管家劝说道。
李冰头也不回,只是问道:我让你办的的事办好了吗?还有大人几时回来?
老管家掐指算了算道:按你的要求,大少爷回来的消息已经全部发出去了,至于老爷,如果顺利的话,最快今晚就能到,大少爷有何吩咐。
老管家,你为何认定我就是大少爷李天?李冰颇为不解的问道。
大少爷不记得了?我战场负伤进入李府那年,少爷刚出生,由于夫人身子骨弱,少爷又长的结实,通常都是我跟我夫人抱着你长大的,所以我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声音,你的相貌就算再变,我也能认得,大少爷这几年过得可好?老管家满怀信心的说。
李冰努力回想以前的事,十岁以后都历历在目,可是十岁以前的事情他半分也记不得,好像他刚出生就是十岁一样,十岁以前的是我记不得,只有这块玉佩陪我度过了十年。
李冰掏出古玉,不由得一阵心伤,刚见到亲生母亲一会儿,便自此天人两隔,早知如此,或许不见才是最好的选择。
老管家揉了揉眼,道:这枚古玉正是天神带你走时送的,名叫子母灵犀玉,跟夫人佩戴的是一对,两者相遇能心生感应,产生神奇的力量,也正是因为这枚古玉,不少人暗地里打着李家的注意,每年都几百人上门认亲,被我们一一打发走。
明明有三块古玉,为什么说天神只送了两块,那小云身上那块呢?
二少爷啊?唉!提到李云,老管家眼睛顿时湿了起来。
因为你的关系,二少爷被送去玄天宫时,夫人找工匠打造了一枚同样的玉佩,哪知,二少爷这一去,却
李冰黯然低下头,刚结痂的心伤,瞬间被撕裂,钻心的痛不断搅拌这他的神经,李冰的脸顿时又苍白了许多,他的身体不住颤抖,双手握的嘎吱嘎吱的响,口中不住喘着粗气,天神在哪里?他为何要把我带走,让我们骨肉分离?
老管家连忙答道:大少爷不要说了,天神至高无上,他的心思岂是我们这些下民所能揣测的到。
咚,李冰一拳打在地板上,地板上随之多出一个拳洞,好一个至高无上的天神!
李冰生平最讨厌被人握在手心里,任人摆布,以前在地球不会,就算是到了这里也不可以,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种下报仇的种子,若不是天神,自己不会背井离乡,让家人饱受思念之苦,如不是天神,小云可能就不会被选进玄天宫,如不是天神,自己可能就不会回来,那样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会为自己仙去。
这一切的种种都有天神的影子,自己每一步都好像在天神的摆布下完成,不,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我要属于我自己的自由。
老管家摇着头叹了口气,端着已经凉透的饭菜走了出去,只留下独自心伤的李冰。
傍晚时分,李府中,一匹快马直奔灵堂而去,马上之人一身戎装尚未换下,头戴一顶熟钢狮子盔,脑袋斗后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铠甲;腰系一条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领带;下穿一支斜皮气跨靴。
此人长身高八尺有余,龙眉凤目,齿皓朱纯了,仪表魁伟,此人正是李冰之父龙城大将李靖。
李靖刚进大门,李冰便已经感应到,熟悉的气息、熟悉的面孔、威武的身躯,但是这些都像梦魇一样十二漂浮在眼前,但真当李冰去想时又抓不到。
李靖快马急停,一跃而下,看到院内白色的帷幕,两行老泪不禁纵横,老管家连忙接下他脱下的戎装,递过一身麻衣。
李冰又向母亲拜了拜,活动了下早已麻木的双腿,蹒跚的走到门外。
两人目光刚好捧在一起,但是只是相望着,谁都没有开口。
旁边的老管家注视着有七分想象的一队父子,提醒道:大少爷,这是老爷。
许久,两人只是相互打量,若说对李氏的感觉,完全来自于那舍命一救,对李靖,他就像见到陌生人一样,但是对方确实是自己的父亲,这种纠结和矛盾如鲠在喉,吐不出也咽不下。
回来了?
恩。
李冰点了点头。
李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回来了就好,这些年可想煞你娘了,她在里面吧,我进去看看他。
李冰把脸扭向一旁,血红的眼睛中又开始湿润了。
李靖径直走到李冰身旁,宽大而有力的手掌在李冰的肩膀上拍了几下,节哀顺变,孩子,生死离别,谁都逃不了。
李冰分明感应到李靖心头的伤比谁都多,但他却又来安慰自己,他真想大声的笑,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天神,你们这么我也就罢了,你们让我饱受生死离别也就算了,你们为何又夺取我十岁前的记忆,这个玩笑真的有那么好笑吗?
不知不觉,李氏去世已经成为过去,李冰虽然留在李家,但整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没天没日没夜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期间李靖来看望过几次,并且每次都送来各种礼物,但是李冰都只是草草的应付,然后便回房独自呆着。
白天他就大量吸收阳光,不断组合出高爆手雷,晚上则觉也不睡,一心修炼月光诀,能量之源处,阴寒之力由于吸收速度过快,已经占了总体积的大半。
并且这种趋势还没有停止的趋势,阴寒之力仍旧在一点一滴的压制着阳刚之力,他逐渐感觉月光诀并不完整,应该有另外一部法诀与其相对应,不然阴寒阳刚之力一旦失调,后果不堪设想。
正在李冰正在发愁之时,门外传来老管家的声音:少爷休息了吗?
李冰收起刚组合成的高爆炸弹,道:我还没睡,老管家进来吧。
老管家笑容满面的推门而进,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老爷见少爷夜里还明着灯,想是在用功修炼,所以怕少爷夜里饥渴,便命我送来些酒食给你做宵夜。
李冰双手一收,散去正在吸收的月光,恩,你放下吧,替我谢谢老爷,老管家还有什么事?
哦,明天是九九重阳佳节,老爷想让少爷陪同他一起祭祖,特让我询问一下,不知少爷可有时间?老管家小声问道,不敢有半点怠慢。
重阳节?没想到自己来到这里已经将近一个月,不知远在他处的养父养母是否还好?会不会在高山上为自己插上一只茱萸呢?
老管家见李冰神情恍惚,少爷,你有好多天未曾拜祭夫人,夫人定是很想念,你看
额,李冰这才想起老管家还在等他回复,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替我转告大人,天气渐寒,记得冷暖自知。
老管家心头一喜,向外走去。
深夜,李府书房中,老管家如实转告李冰的话。
李靖微眯着眼,半躺在梨花木雕成的太师椅样,他沉思片刻,问道:老石,少爷面色可好?
老管家笑着答道:这个老爷不必担心,少爷只是每日不出房,身体绝无异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李靖眼睛微张,甚是不解。
老管面色庄重,再无笑意,他沉吟片刻道:我刚才进入少爷房中,少爷还未散功,我感觉少爷元功异常阴寒,我怕少爷报仇心切,走了偏道。
哦?那天你们有没有见他如何杀了玄天宫的那些狗杂碎?李靖询问道。
这个?那天少爷让我们全部退下,没人敢进来,我只是听到里面爆炸声不断,好像是雷声,又有点不像,再进去时那些人已经全部化为灰烬。
这事禁止跟任何人说起,我只想他是我李靖的儿子,这一点就足够了。
老管家点了点头,便退去,书房中的灯也随之熄灭。
此时,荒古森林北面起伏的高山上,玄天宫灯火辉煌,山下聚集了另外两大门派不说,更有上千冒险者驻扎在这里不走,目的只有一个:神器。
金碧辉煌的高堂上,玄衣老者来回走动,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他怒不可遏地吼叫着,这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谁拿走了神器,有啥了另外两大门派的人?还有派你们去抢仙器,当时谁说的手到擒来,现在仙器呢?
堂下,一群身穿玄衣或者青衣的人个个低头不语。
威严老者眼睛微眯,看着其中一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道:陆离,你可有话要讲?
陆离走上近前,朗声说道:弟子以为应该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
放屁!谁都知道是栽赃,我是问你怎么办?老者龙颜大怒,爆声喝道。
陆离目光闪烁不定,最后吐出几个字,请恕弟子愚笨。
好,既然你们都没办法,那我就跟他打,我玄天宫建业千年,从来没有怕过谁,给我传令下去,严加戒备,烦损我宫威的,格杀勿论!
就在众人便得令离去之时,一玄天宫弟子慌张的跑到殿前,在堂上老者耳边低语几句。
老者气的朱红的脸顷刻间变成了绛紫色,两到白气从他鼻孔中蹿出,显然已经气到极致,他喃喃的道:好,回来的好,我倒要看你在天神那里学了几分本事,能否报的了仇。
老者话毕,下面众人唏嘘不已,但是随着老者一片扫视,便立刻噤声,俯首称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