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尖锐吆喝声之后,我旁侧香风一过,火狐狸这家伙回来了——
“我们去看看。”
他说着又拉我往前。
我脑子里倏地闪过去一个大胆念头:林泽渊这人,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会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说不定……就是为了妖王?
只是,我并不想理会他的想法,他的目的。
他既然做出假象来跟我决裂,就说明他不想搭理我了,那么我——
“‘们’……在哪?”
我说完扫他一眼,刚巧,他深邃的红瞳也斜看过来。
“自是你和我。”
他说完,我忍不住的冷笑:“呵!”
我一点都不想去!,可是,不想去肯定不行的,现在我被他拖拽下来,没有地方可去,就跟他瞧瞧——
“走吧。”
我这么说着,往前走。
他却脚步微微顿住,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答应,而我看他那双眼瞳,大约是我把他想成了林泽渊,所以,一点都不带怕的,还故意带上三分柔——
“相逢即是缘嘛,你我能相遇就是缘分,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陈小宝,你呢?”
我决定撇去周易这个名字了,就好像他撇去了林泽渊的感情一样,谁不会啊!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说,“我叫泽渊。”
那瞬间,空气好似凝固;
那瞬间,我很想一大嘴巴子抽过去。
纵然是我猜到他身份,纵然他亲口承认了,但我的心痛,我的失魂落魄,却也是真的。
我很想一巴掌打过去后再问他——
是不是看我受折磨,看我难受,你就……很开心?
可我没有,我只道——
“是嘛,倒跟我刚才遇到的渣男名字一样,真是太不巧了,我劝你还是改个名字。”
我不知他到底为什么给我看那一出戏,又故意换身份把我带在身边,但是我现在,非常、非常讨厌他了,或者说我讨厌这种被人愚弄,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
泽渊看着我,没多说,转身朝远处走,我愣了一下,然后跟上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咬紧牙关,不问任何,反正他都不在乎,我在乎什么?倒没曾想,他走了几句,又淡淡说起来,说起来……林泽渊的话题。
我想是他看出来了我已经猜到他的身份,他也是毫不掩饰的直说:“我方才去问了,关于万妖之躯可不死的事是假的。”
他说的这话是林泽渊的口气,不再装劳什子的火狐狸。
我早有所料,不惊讶,但还是咬紧了牙关,心中蹭蹭蹭的冒火:他娘的,他就那么喜欢玩弄我?
可要死的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反抗不了他,我也打不了他。
我只能道一个字——
“哦。”
哦完了,我听他继续说下去:“但还有另一个方式能保你,也能改命,就是成为妖王,所以,我来参加妖王赛,等得到了妖王狐珠彻底觉醒成妖后,能保护你,能改命,所以才设法得到这狐狸身体。我本意是让你看那一幕后死心,我也死心,因为我怕成为妖王后,会有什么不测,但是,你后来说的那些话和你现在的样子,让我后悔,我做不到看你难过。”
他这么说的一句句都是背对我,淡淡的口气。
我对这些,有所料但没有这么详细,听他说又是因为我,我起初心神晃动,可是后,只是沉默,我想,是因为我心如死灰了,被他伤透了。
最终,竟然还是冷笑,还是那句——
“哦。”
他抿抿唇,又微微张开口,似乎要说什么,但是又没说,我也不想说,还觉得有些恶心,恶心明明是他先撩我,几次三番的撩我,最后却又让我这样难过,还美名其曰得说,他想死心!
那你他妈的别撩老子啊。
撩完就跑的——
“渣男。”
啐这么一句,我往前大步走,心里只有四个大字不伺候了!
再见了王八羔子,这次是真的给我逼急了,我一点都不想理会他。
我一路走,他一路跟。
我们再也没说话,直到那所谓的妖王选拔处,我看到人山人海的妖怪,这些都是潜入地府参赛的么?我想问,但又没有,而林泽渊……还是该说火狐狸?我现在回头再看她,真希望他不要戳破,这样我或许不像现在这般厌恶他。
果然,有些东西说破真的很尴尬。
“林泽渊,我能不陪你玩了么,我想自己去找身世,我们各走各的路,行么。”
最终我还是说出口。
我是真累,疲。
爱情是经不起一次次折腾的。
在他的反反复复里,我真的身心俱疲。
我不想再体会那种大起大落。
可我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能。”
林泽渊说的时候,抓着我,飞身一跃就到前头去,在那前头的告示上,写满各种各样的考核,我扫了一眼,然后,那些条条框框让我微微出神,因为上头写的是——
上得了天入了得地,呼来风唤走雨!
这不是墓财神的么?
“你们看第二条!”
人群里的人说时,我立刻看过去,这一看有些愣:“前往千年墓找到尸玉……”
这个我们也有,这是个什么破比赛规矩?怎么感觉像是为我和林泽渊量身定做的。
我想着,正听到那些妖怪道——
“这可不行,那墓里对我们鬼妖之族是有诅咒的。”
“是啊,我不参加了……”
“怕是这一条就要刷下去不少妖哦!”
那些妖怪们说着,我看向林泽渊,因为知道这两条对他和我来说,是毛毛雨。
只是——
“第三条更可怕啦!”
“哎哟还真是……”
我这瞄过去,心脏狠狠的一冽,第三条居然是渡雷!这是要渡出墓财神的节奏吗?越看,这条条框框越像是专程给我们设定一样!
想到我之前看的那个故事,忽的心脏狠狠的一沉——
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呢?扈千雪是林泽渊要拿去渡雷的?
这个念头才出来就被我打消了,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林泽渊就太可怕了。
可怕到我根本想不下去下面的一切,而这个时候,周围忽然一下安静——
只因台上走来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是阎罗王殿下来了!”
“快跪下!”
阎罗王?乍一听这个名字,我觉得奇怪,后来睁大眼,卧槽!阎罗王!那不是……阎罗叫你三更死的阎罗?我想的时候周围早就呼啦啦的全跪下去了,就剩下我……
“拜见殿下!”
我赶紧要跪,但还不等我跪,他已经让人起来:“免礼。”
一句免礼,隔着面具和鬼山妖海的,也不知是对他们说的,还是对我这个站着的说的。
只是,一回头我发现泽渊居然不见了。
我倒也没在意,只是看着那边台上的阎罗王,这可是活的阎罗王,啊呸,也可能是死的,但不管怎样,他不是一个传说,而是真真切切在我眼前,这消息给我那些师兄弟们吹出来……等等,我没有师兄弟们了,我甚至抢走了我们守墓人至关重要的鼎,想一想七星长老追着喊着“我的鼎我的鼎”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的想笑,一下也没忍住,就笑出来了……
呃、在这万籁俱寂里,我的笑声远远比刚才不跪更受人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