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果节离开,程晓沫一直保持着沉默,她也想找些话题,让吴雨欣和楚月不那么担心。但是体内的任性因子似乎突然发作了,而且以不可抑制的速度再爆裂发作中,所以程晓沫也决定顺应自然,因为即使在吴雨欣和楚月面前落泪也不是丢人的事情,虽然她程晓沫肯定哭不出来罢了。
刚刚王保保的电话虽说没说什么,但陈向阳高声说出的关键词,程晓沫还是抓住了,援交,是在说她程晓沫吗?程晓沫有些自嘲的想:“虽然自己是一个务实主义者,但是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就接受某种思想,所以,对感情或者说是性这些东西还是很保守的。”
所以这个爆料者应该是拿子虚乌有的时间来充当爆点,不知道谁那么悲惨来惨当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呢?程晓沫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心里的不安瞬间扩大,开始祈祷,怎样都好,只要不涉及他,怎样都好。
每个人都有拼命保护和掩饰中的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即使喝醉了酒,即使被迷晕,也会选择不说出来。因为这就是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一旦被说破,可能会出现无法预料的后果。
可是这个秘密,应该不会有人知道,那么这次所谓的爆料,幕后主使者又是谁呢?程晓沫一张一张的过滤着自己认识的人,但是完全没有一个可疑的。他们或许有缺点,他们或许不完美,但是她程晓沫没有和谁结下这么大的怨恨,也不值得被谁这样对待吧。
很多时候不想去想,不想去怀疑,只是突来的事件总能够激发我们的思维,让我们开始想立体的多角度的去看一个人。不可否认,初次见面时,我们常常会被一个人的外在表现所吸引,包括他的容貌和他的言行,然后决定是不是交往下去。我们也清楚的知道,所有的外在表现都可以装潢,所以很多时候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不一定为实,因为别人会骗人,我们的大脑偶尔也会擅自加工,把一个人努力的扭曲成我们理解的样子。
还没有回到学校,程晓沫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上似乎发出了某些迷幻的肥皂泡,因为曾经点点头就离开,或者是从来不曾打招呼的人,都会用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两眼,鄙夷的,好奇的,同情的,可怜的......
“沫沫啊,咱们要不先别回学校了,我还有点东西要买。”吴雨欣虽然感觉迟钝,但路人赤裸裸的目光也让她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不想去面对,也不想让程晓沫知道,真的让人觉得很不安,总觉得前面一个黝黑的洞穴,也许掉进去了就再也爬不出来的感觉。吴雨欣慢慢的不着痕迹的看了程晓沫一眼,程晓沫的表情和平常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楚月却感知到程晓沫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只有在紧张的时候,程晓沫才会把步履变得比平常小,平常一百步走完的路程,现在需要两百步才能走完。而且只有紧张的时候,程晓沫的嘴抿的比平常紧很多很多。可是楚月没有阻止程晓沫,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的程晓沫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的。
“你们别担心,没事的,我不觉得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隐藏的。”尽管这么说,程晓沫心里还是没有底儿,是的没有底儿,她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是别人单纯的看她不顺眼那么简单,她怕牵扯到另一个人,另一个她生命中极为重要,她一直在拼命隐瞒的人。
回到学校的布告栏,她们花了不少时间,看到布告栏上贴的不少照片,有穿睡衣的照片,有睡着的照片,有梳洗的照片,还有一张透着毛玻璃的似乎是浴照......
吴雨欣立即把自己挡在照片面前,虽然知道这样的举动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似乎除了这样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了,会是谁呢,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程晓沫不像是会和别人结下这么大怨恨的人,会是谁,目的是程晓沫吗?
“需要一个拥抱吗?”楚月对着程晓沫张开怀抱问道。楚月并不是一个喜欢与别人亲近的人,而且她有一个坏毛病,不管多么相熟,甚至是家里人,如果她有一段时间没有与之相见的话,再见面的时候,即使努力避让,也会变得有些客气,甚至会避免某些亲近。不过,似乎对程晓沫,自己没有这种反应呢,不知道为何,看着程晓沫总会想起她高中时的样子,那个暗恋着徐承东却得不到一点回应的可怜的家伙。
程晓沫摇摇头,对着吴雨欣和楚月道:“我发现我还蛮上相的,呀,可以开一个个人写真展了,这个人的拍照技术真的不错,可以开个影楼哦。”
“程晓沫,看不出呢,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淡出的人,没想到你白纸的外表下竟然是如此斑斓的世界,真让我长见识。”李明宇突然走了过来,挡住程晓沫的去路,脸上露着一脸的笑容,那种笑容就像是一个上流的人士看着不入流的饭菜一样。
楚月用胳膊碰了碰吴雨欣一下,吴雨欣小声的道:“李明宇,是程晓沫所在部里的部员,是沫沫姐的新来的学弟,听说他的父母都是搞建筑的,是建筑世家。”
“是啊,我家沫沫就是外面朴素,里面却有着美丽的风景,不想有些人金光闪闪的外表下里面装的全是干干的柳絮,还发着臭鸡蛋的味道。”楚月将程晓沫挡在背后,像一只在老鹰面前护着自己孩子的母鸡,一副守护这自己天下似地对着李明宇说道。
李明宇看了一眼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孩儿,嘴角上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加轻蔑。尔后环胸抱肩离开了她们三个人面前。
“这个人,突然出来又离去是为了显得自己帅吗?真够臭屁。”楚月对着李明宇离去的背影道,感觉李明宇这个人像是一个自恋的麻雀以为自己像凤凰似地拽的真是二五八万。
没什么事情可以做,没有什么事情能做,看着像往日一般正常的程晓沫,吴雨欣和楚月看了彼此一眼,眼里满满的担忧。有时候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是因为不会悲伤,不是因为没有被哪件事刺激到,而是习惯了抑制,习惯了刚强,习惯了不落泪,仿佛自己像变形金刚一样不会受伤,仿佛草上的露珠不是草的泪而是被风吹来的一滴水而已。
楚月交代了吴雨欣几句便回家了,心中犹豫了几番,还是叫住了吃完晚饭后准备回屋的哥哥楚明泽。
“终于准备说出来了,在饭桌上你一直欲言又止来着。我还以为今天听不到了。会是什么话呢,妹妹的进我屋里说吧。”楚明泽看着向来有些孤傲不太喜欢和别人说心事的妹妹道。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好,长的漂亮,为人又喜欢为他人考虑,但是只有一点,那就是不太爱说心里话。像是一个别扭的孩子,明明喜欢明明注意却说不出口,只会说一些我才不稀罕的反话。有时候会偶尔想,哪样的男子才能打开这样妹妹的心呢?
楚月结果哥哥递给来的一杯奶茶,小口的喝了一点道:“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哥哥,可是总觉得如果不告诉哥哥,我大概会后悔。”
楚明泽看着变得认真的妹妹,自己也变得认真起来,看着楚月道:“发生什么了,莫非和程晓沫有关?”
“哥哥喜欢程晓沫吗?见楚明泽点点头,楚月又追问了一句,哥哥对沫沫的喜欢是怎样的喜欢,是因为近些日子无聊,觉得程晓沫很有意思......”楚月正在努力搜索着自己学过的词汇,以求正确的表达自己的意思,直到这个时候,楚月真的有些后悔,她真的当时应该好好学习语文的。
看着努力寻找词汇的楚月,楚明泽笑笑道:“这个问题,庄野问过我,他问我是不是喜欢程晓沫这个人,还是因为亲近程晓沫只是因为她让我发空的某一部分心重新变得完整?我告诉庄野,我喜欢的是程晓沫这个人,不管我以前有没有喜欢过别人,程晓沫对我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或者说已经不能单纯说是喜欢了,我想我大概非常不幸的爱上这个躲避我的家伙了。”
看着回答的无比认真的哥哥,看着哥哥脸上略带有的一些自嘲,想着正在发泄不出恐惧或者怨恨,甚至流不出眼泪的程晓沫,楚月终于下了决心,抬头对着她的哥哥道:“哥哥,你去追程晓沫吧,我站在你们这一边,永远站在你们这一边。”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反对我的爱情,但是你能站在我这一边,我真的很高兴,妹妹,谢谢。”楚明泽给了楚月一个拥抱,一个大大的拥抱。楚月这个人,或许说太过早熟,所以其实和家里人并不是很亲近。倒不是说她不喜欢家里的人,相反,她真的爱着家里的每一个人,但是就是不会表达,行动表示也似乎也很苦手。而且可能是在国外生活了几年,和家里人说话更少了,甚至会不知缘由的逃避家人对她的亲近。所以当楚月接受自己的拥抱时,楚明泽心里真的很高兴,从某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小妹妹终于回来了。
楚月知道自己现在的某些变现给家里带来了不安,也知道大家都希望自己能够回到以前的自己,所以也会想要加油。不过,刚刚和哥哥相拥,哥哥的怀抱果然一如既往的温暖,突然一道光闪进楚月的脑海里,她对着楚明泽低声道:“哥哥,程晓沫出事了。”
我们总是坚信着事出有因,我们总是以为只要自己不存害人之心,没有害人的行为,那么别人自然也不会害我们。我们总是简单的以为,学校是一座象牙塔,是一个很简单的地方,欺骗陷害那是在社会中才会存在的东西,在学校的我们都接触不到。
所以,我们被冠以了天真的名号,谁说害人需要理由?世界是一个大网,人人都只是网上的一个结,如果你受到了打击,也许是因为打击你这个结能让与你相邻的结产生某种破坏......
爱情也好人生也罢,从来不能一帆风顺,如果抱有让事事顺利的想法,只会让你遇到挫折后更加焦虑罢了。挫折就像是奶茶中的珍珠,颗颗粒粒数的清的存在着,却又不妨碍人生的丝滑。
楚月望着哥哥急速离去的背影,狠狠的吸了一口,一颗黑色珍珠便被吸入口中,细细的嚼了几下,有弹性却又带着淡淡的甜,谁说挫折一定是苦的呢?珍珠能沉底下去,挫折或者阻碍最终也会被驱除,只有有心去做,谁能妨碍两个人之间的爱情如奶茶一般一世丝滑? 一世丝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