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周老四的车上,钱秀秀脸色铁青。
她既心疼这一上午折腾出去的银子,又愤怒于春桃对自己的戏耍。
钱秀秀想好了,等一会儿回到下洼村,就去找春桃这个小贱人的麻烦。
却说陈兴平将村中众人送到大磨盘,就带着春桃去了村长李作平家。
从村长那里得到了满意答复,陈兴平才将春桃送回家,去旁的村子收猪了。
他隔天杀一头猪,对生猪的需求量很是大。
因为以前都是要赶着回来,自然是不能多买,一次只能买一头猪。
如今买了骡子车,他又有别的事情忙,他想着一次多买几头猪,将猪绑到骡子车上拉回来。
刚才还铺着被褥的骡子车,现在又成了一个果车。
陈兴平将自己的被褥都放到了春桃家里。一想到收猪回去还能见到春桃,陈兴平就欢喜的不行。他可真是太机智啦!
今日虽然是大雪,生猪却买的很是顺利。他在一户人家就买了三头大肥猪。
将银子付了,也不用旁人帮忙,他将猪一一拖出来,直接扔到车上就绑住了。
围观群众都很是惊诧。
他们都听说过下洼村这力道奇大的杀猪匠的种种传闻,如今亲眼见了,才觉得那荒谬的传闻没准有可能会是真的——要不然到哪里去找力气这般大的人呢?
车上三头猪也许是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赴死的命运,也有可能就是单纯被绑住压抑了天性,全都放开了嗓门嚎叫。
拉车的大白骡子和赶车的陈兴平却都很是淡定,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大白骡子仍然是闲庭信步的姿态,虽然走的不慢,却给人一种悠闲之感。
陈兴平心情极好,直把三头猪此起披伏的叫声当成了小曲儿,甚至还能跟着哼上一哼。
有一辆乌棚马车从后方“踏踏”的追了上来。
赶车的居然是李有德的侄子李林。
他一看到赶车的陈兴平,立马就生出了炫耀的心思。
“陈兴平,你这是买了骡子车?”李林大声道。他将“骡子”两个字重重咬了,全都是轻视的意思。
陈兴平理都不理他,只专心赶车。
反倒是车上拉着的三头猪,已经声嘶力竭,现在听到李林的话,应景的哼哼两声。
李林也不恼,继续贬低陈兴平道:“你不是下洼村最能赚钱的杀猪匠么,怎么会买这么一头老骡子呢?怎么也得买匹马,再配辆马车才行啊!”
“这马车是你的?”陈兴平扫了一眼马车,问道。
李林得意的道:“马车是我叔叔的!怎么样,你眼馋吧?”
陈兴平点点头,道:“你这马车是挺好,我很是眼馋。”
“你叔叔呢?”陈兴平又问。
李林指了指车里,道:“我叔叔如今已经不是寻常人,怎么能跟你这样粗鄙的人说话?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我替你转达。”
才有前几日就学了这么多矫情做派,陈兴平心中冷笑,他冲着马车里大声喊道:“李有德,你既然有钱买马车,不如将那三两银子还我?”
李有德正得意地坐在马车里听自家侄子贬低陈兴平,心中畅快非常。突然听到陈兴平要钱,让他很是扫兴。
他摸摸自己的钱袋子,发现里面只有一两不到的银子了。
他低声对李林道:“你就告诉他,明日便换他银子。”
“我叔叔说了,你那点银子不当什么,明日就给你,只当是施舍穷人啦!”李林很是上道,不用李有德如何交待,他就能随口侮辱陈兴平几句。
陈兴平被他这般侮辱也不恼,反而笑着道:“看来是我以前看走了眼,你叔叔竟不是池中物,短短几日就发家了。即是这样,买这么一匹破马拉得车就有点寒酸啦!两位慢走,我先行一步!”
“大白,咱们快些走。”陈兴平低声对大白骡子道。
大白骡子打了一个响鼻,脚步快了起来。
李林开始的时候很是不屑,催促马儿快走超过陈兴平。
几鞭子抽下去,马儿跑了起来,眼看骡子车越来越近,却总是没法追上。
最后还是陈兴平赶的骡子车先进了村子,一转弯就不见踪影。
李有德被气得够呛。他的马车竟然追不上一头老骡子拉的车!他如今身家这么高,竟然连一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看来还是要想法多弄些银子来,用银子的地方真是太多。
“叔叔,你真的要娶小翠么?”李林好奇的问道,“她可不是啥正经姑娘。”
“我自然是要娶她。”李有德道,“小翠生的漂亮还聪明,最主要是大气。以后我不定能有多少女人呢,若是找那正经出身的,不定会怎么闹呢!”
李林冲着车里伸出大拇指,一脸佩服的道:“叔叔你可真是有谋略!我怎么没想到!”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李有德一脸高傲的慵懒,“你这个孩子,就是见识太少,等我明日再带你去见识一下。”
“怡红院中还有我没尝过的姑娘?”李林一脸委琐的问道,“我跟着叔叔可真是太幸福啦!”
“没出息的样子!”李有德瞪了李林一眼,道,“你只要跟着我,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李林谄媚的道:“我真是上辈子积了德,有你这么个好叔叔!”
左右瞅瞅四下无人,李林压低声音道:“叔叔,咱们手里还有很多银钱,是不是暂时不用动手?”
李有德突然想起刚才陈兴平嘲笑自家马车的话,咬牙道:“怎么不动手!有银子不赚是傻子!咱们筹划上这两天就行动!”
李林想到吴家金库那满满一金库的黄金跟银子,口水都流了下来:“动手就动手!叔叔,咱们为啥不多点拿呢?每次那么点,都不够买辆马车的。”
“你懂什么!”李有德呵斥李林道,“少拿一些,才能不被人发现!若是拿多了,岂不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