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禁子黄银端了一碗热汤,递给水老说:“老相公你有了年纪了,不要担着饥饿,这是我吃的一点不堪的面汤,你且喝口压压饥饿。”老者点头说:“难得黄大哥这片好心。”连忙接过喝了几口。禁子说:“老相公你且耐性坐坐,我烦个朋友到你府上送信。”老者说:“蒙你看顾,实在感激。只求急快,感恩不尽。”果然黄银烦人到水家送了个信。不言如镜身受罪,再说水宅得信因。院子水治病才好,秋香忧愁甚伤心。眼中不住流痛泪,说道是,太爷受苦人难禁。姑娘偏又无踪影,倒只怕,老主闻知必更嗔。小丫鬟,为难多时无其奈,叫一声,大爷留神听我云。
秋香对水治说道:“老爷受罪坐在监中,你老又走不动,说不得,我去看看才是正理。”水治说:“秋大姐说的很是,你就走上一遭,一则探探主人定了何罪,二则送点盘费,太爷也好使用,那个地方非钱不行。”秋香答应,立刻打点首饰。好一个,年轻幼小秋香女。要往监中看主人。连忙打点首饰罢。说道是,大爷留心看守门。迈步如梭来的快,一时到了县衙门。守门的,开言问说那女人,你在此,探头缩脑找何人。
女孩儿年轻初次进衙门,一则害怕,二则又不知找寻何人,才能领着进监。刚到了辕门以里,两边张望,只见一个把门的快手,一声断喝说:“你这女子在此作什么?你找何人?”秋香忙说:“我家主人现在监中,我想探望老主人,求大爷行个方便,带奴进去。我送酒钱给大爷吃酒罢。”说罢,从腰中取出二百钱来递过去。俗语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快手得钱说:“跟了我来。”快手说罢头里走,秋香后面紧随跟。进了衙门朝西拐,绕过后堂到监门。虎头门前来站住,看监伙计你听真。水家有人来探望,使女前来看主人。
快手说罢,扬长而去。里边禁子听的明白,就知信传到了,连忙走出将门开放,二人彼此观瞧叫声:“秋大姐你好吗?可还认得我吗?”秋香说:“你可是在水月庵作活的黄大哥吗?”黄银答道:“正是,如今我在这里当禁子了,你来看老相公快些进来。”说毕,关上监门登时来在牢房,用手一指说:“那不是你家老相公,你进来吧。”秋香进了牢房,见到水如镜坐在尘埃,蓬头垢面,二目双合。丫鬟一阵心酸,赶上前来双手拉住跪在面前,叫了声:“我的老爷。”水如镜正然思家想女,身上棒疮疼痛。忽然听见有人叫老爷,悲声惨切,把老者吓了一跳,睁眼一看,瞧见了使女秋香。水老者,看见使女面前跪,悲切切,手拉衣衫叫主人。如镜一见刀剜胆,不由痛哭泪淋淋。口中连把秋香叫,你如何,会来监内看我身。小年纪,抛头露面街前走,难为你,担惊受怕进衙门。可怜你,看守门户伴小姐,今日里,又看年高老主人。真真的,幼女胆量赛男身。水治为何他不到,倒叫你,年轻女子进衙门。快些起来告诉我,秋香落泪立起身。
秋香含悲带痛站将起来,老者就把已往的原由告诉丫鬟。又问水治为何不来,小姐在家可好吗?秋香见问小姐,心内吃惊,回音禀说:“小姐在家却也平安,就是心里挂念太爷。院公水治现染时症,不能进监请安,故此奴婢前来。”水老点头只当真情。秋香说着拿出一包银子说道:“禀爷,这是家里存的白银五两。太爷收在身边使用便了。”水老接过收起说:“秋香你回去吧,青年幼女不便留在此间,回家陪伴姑娘。他若涕哭,用言劝解。我若有命出监,我的儿,我把你与姑娘一样聘嫁,不辜负你小小幼女一点孝心。”老者说着放声大哭。秋香说:“我要去了,你老自己保重要紧。”说话之间,禁子走来了。
丫鬟递了银子一两,叫声:“黄大哥你平素为人最好,从前水月庵中俱都相熟,今日在此当差,凡百事情求你照看老主人,奴家感激不尽。”说着,双膝跪倒,眼中流泪。秋香落泪双膝跪,叫声黄爷听我言。白银一两暂收下,些须敬意莫憎嫌。早晚照看我家主,昔日相熟水月庵。倘若老主出牢狱,你使我重生一样般。我就认你为义父,送终养老当儿男。乃是个,女子不能别孝敬,我却会,缝连补绽与你穿。好一个,聪明女子将人买,说的那,牢头禁子泪涟涟。叫声秋姐言太重,你只管,放心且自转回还。白银一两我不要,患难之中你用钱。秋香闻听开言讲,叫声黄爷听我言,你不收银我不起。老者时下也开言,叫声大哥收了罢,你不收银我无颜。禁子无奈来收起,小秋香,方才站起泪不干。又向主人说奴去,擦泪停悲出了监。不说那,丫鬟回家告水治,也不说,老者如镜在南监。书中单表何人等,说说那,断路鬼恶贼名段三。
段三这一日手中十分空虚,想了一个发财的主意,来到蔡护家中,撒谎说是有个作外官的亲戚回来,须得借套新衣,还有几十两银子买些水酒礼物送进城去,打个秋风,过午回来,照数奉还。蔡护因他是个朋友,只当真事,借了一套衣服,二十两银子。段三千恩万谢。次日五鼓起身,悄悄竟奔京都而去。这也不提。这日早晨,铁皮鼓高二起来梳洗穿衣,想着给蔡护送信。原是头一日定的鬼计,一清早来在蔡护门首,故意用手敲门高声叫说:“蔡大哥在家吗?”家人开门来看说:“是高二爷来了吗?”急忙进去告诉。蔡护故意站在洞房门外高声说道:“大清早晨,高兄弟到此何事,快些请进来。”未知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