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是从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物开始的。九州之内的凡界与九州之外的灵界,大小势力芸芸,征伐不辍,生灵涂炭。有个叫积羽国的国度,方圆两百多万平方公里。国中,有一城因四季皆有飞禽来往,四季分明,叫积羽城的城市。此城不仅是积羽国的都城,同时也是凡界中第一大城市。城内,有一街因处于河心袖珍岛上,是垂钓的好去处,叫渔街,最为繁华,长越五里,曲折如跳跃的鱼,又曰五里街或者鱼街,楼群林立。因国度之中,有个法网,把整座积羽国护得牢不可破。因此,国内的生灵,幸免了征伐之苦,又因国内物产丰裕,日子过得不乏清闲。
斗柄西指,万物皆秋,鱼街两旁枝叶已开始凋谢。零零碎碎洒在鱼街上,在脚步散漫的行人中,随风滚落弹跳,倍添秋意。
忽然,一家店铺外响起了一声温和如春的声音:“这是谁的孩子,浑身脏兮兮的,怎麽爬在地上,怪可怜的。”
店铺门楣上雕着三个金汤大字─锦衣香坊,雕工若神,看来是专门裁缝的地方。
咫尺瞧去,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孩子,敝衣裹体,沾满尘土的脸上有几分秀气,鹰鼻琼眼,身子蜷缩成一团,气若游丝,正爬在地上,却没有回话。
发出同情声的是一名高挑女子,耳垂玛瑙环,披肩天然红发,正随风向两旁微微飘动,碧眼童颜中流露出几分童心。自发觉店外爬着个小孩,便走出店外询问,见孩子一言不发,心觉有异,也顾不了别的,赶忙把孩子扶起,带入店铺内的一间客房中,也不嫌弃,放入床上。
刚躺在床上,孩子嘴唇不住地颤抖,似想要说出些什麽话来,始终却是未发一言,贝牙紧紧咬着。
红发女子正是鱼街中美曰其名的红芷茵,众人都称她为紫林红茵。她因家世赫赫,风姿翘楚,虽禀性和善,但凡人因她不凡的身世以及博爱之心,敬重万分。
红芷茵直视了孩子半会,道:“说不得了,先把你给弄清醒再说。”说罢,便转过身,来到了后院。
院内,秋菊朵朵,形状各异,颜色斑驳,临风绽放,香味扑鼻而来,泌入心底,直让人心醉。池水假山,散布其间,水声涓涓,令人心中为之一宽。
红芷茵穿梭于菊花丛间,在一座池水旁蹲下身来,伸出玉手,捞出一物,竟是一条活灵活现的水蛇,通体洁白胜玉,来回收缩。红芷茵瞧了蛇一眼,不加理会,娇身轻扭,返回房中。
小孩看着紫茵手上拿着一条蛇,快速地朝着自己靠近,顿时吓得面白如纸,想叫又叫不出口,浑身颤个不休,诸般难忍。
紫茵不加理会,猛地在床前停下脚步,左手握着水蛇,右手向前疾伸,嘶的一声,孩子衣襟已被撕裂,露出了细腻白皙的胸膛。
随后,紫茵便把水蛇贴在孩子胸膛之上,只见那蛇来回蠕动,嘴唇翕动,不停抵制着孩子体内的毒气。
半晌,紫茵玉手向前一招,那蛇已被她重握掌心,温驯地躺着,双眼渐闭,朦胧进入梦乡。紫茵眼睛眨呀眨的,瞧着孩子,柔声道:“你体内的毒气已被压下去,你就乖乖地在这修养吧。你元气刚复原,若一个不慎,将有损你身子,后况甚虞。”
这下孩子已能说话了,白皙的脸旁上露着一丝窘容,环视着四周陌生的环境与眼前的女子,嚎啕大哭起来。
红芷茵却不动怒,伸出手去,在他脸上摸了摸,安慰道:“小乖乖,别哭了,怪难听的,不然变成了大花猫,姑姑可不管你了哦。”
男孩一听之下,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泪,东瞧瞧,西瞧瞧,瞧了一会后,语无伦次,道:“爹……娘……,还有姐姐哥哥妹妹……上哪去了呢?”话音未降,哽咽抽搐,欲哭未哭。
红芷茵细听之下,早料如此,赶忙劝慰道:“乖乖,姑姑我一定会帮你把你爹娘,还有姐姐哥哥妹妹找回来好不好?”
这话如沙漠泉水流入心底,孩子面容顿时平静了许多,咧嘴笑了笑,道:“谢谢姑姑。”
红芷茵一听,一手抓住男孩手腕,把男孩五指给强行张开,一手化拳为掌,猛地朝着男孩掌心击去,口中忽地发出一声脆音:“一言为定。”
男孩年纪毕竟还小,童心为泯,浑然不晓一场灾难正悄悄降临,听姑姑答应了自己,不到一会,便又精神抖擞。
红芷茵跟孩子闲聊几句,娇躯一扭,步出客房,来到了店外,凝望着地上的枯枝残叶,若有所思,暗忖:该发生的事情必定会发生,那处于积羽外的那张铺天盖地的法网也不是无法破解。事已如此,只好放手一搏了。想着想着,脸上忽然浮现一丝自信的微笑。
当红芷茵转回客房之时,只见男孩衣衫上油腻遍布,蓬头垢面,蜷缩在床上。红芷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起一念,道:“乖乖,快起来,跟姑姑到澡堂去,洗澡澡。洗好后,好好睡一觉,让你舒适个够。”
男孩一听到洗澡澡,赶忙从床上坐了起来,倦意渐消,双眼炯炯有神,一眨一眨地,望着红芷茵。
红芷茵见男孩不怕生,初见如故,心中暗自欢喜,赶忙把他小手牵过,带入澡堂。
进了澡堂,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红芷茵赶忙把预备好的碗口大小的蜡烛用火舌点燃。登时,烛光袅袅,把澡堂照得明灭不定。红芷茵一楞,把烛台放入一块干燥的石块上。烛光辉映下,依稀可见一口圆形,玉石堆砌成的浴池坐落其中,池沿镌刻着各种花纹,有梅花之高洁,有樱花之浪漫,有牡丹之热情,枝皆生结蒂,不一而足。池内光洁如玉。池沿四周乃是大理石铺砌成的石板,光滑发亮。人行其上,如履薄冰,一不小心便会摔个四脚朝天。
不料,男孩忽觉脚下滑溜溜的,站立不稳,素面朝天,身子微向后倾斜。红芷茵却是镇定自若,单掌朝着男孩背心一拍,道:“起!”男孩身形随之摆正,垂直升起两尺,随后斜着身子,似燕子穿云,朝浴池中轻飘飘飞了出去,片刻,已平平稳稳落入池中。当低头看着自己身子时,竟是一丝不挂,衣物早已不知去向。先前,自己竟毫无察觉。为此,不由得满身疙瘩,四肢动个不停,不知道往哪定住。虽然年小无知,但这般荒唐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岂能毫无惧意呢。
这下红芷茵走到池沿处,把手伸入池中,在一个看似很寻常的位置拍打了三下,突听水声咕咕噜噜从池底冒了出来,温度适宜,似凭空生出,极是诡异。待水上涨到池中心处,再在原位拍了三下,水位立即停止了上涨。
红芷茵知他害怕,道:“乖乖,别怕,姑姑只是跟人学了些能让人卸空飞行术而已,姑姑愚钝,只学到了皮毛而已。刚才是跟你闹着玩的。”
男孩虽然居住偏僻,但却曾听爹娘说过,八荒四合之中,有着许多奇人异士,于是便信以为真,惧意渐消。
红芷茵看了看刚用手拍打的池底,解释道:“这池底连着黄河河水。刚才姑姑用的乃是五行生克丹。这丹必要的时候,可以把水吸住,化利为已用。不必要的时候可以把之吸走。”正说着,掌心上已多了一枚泥丸大小的神丹,金木水火土五个金光闪闪字不停转动着。
男孩望着那神丹,好奇心起,一只手朝前伸了过去,道:“姑姑,这东西好漂亮。”
红芷茵知他想玩弄神丹,掌心稍一运力,那神丹已被抛入空中,身形随之一挺,站了起来,使了个老鹰抓兔的招式,灵巧地把那神丹接入手中。
男孩连碰都没碰到分毫,怨气突起,嘟着嘴道:“姑姑,你讨厌!”
红芷茵重新蹲下身来,哼了声,盛有难舍之意,道:“你哪知道。这丹乃是姑姑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才得到。你倒想得美。除了我自己,谁也不想碰它分毫。”
此言一出,登时把男孩气得双臂直把池水拍得水滴四溅,口中正嚷嚷着:“姑姑,快把我衣物拿来,呆在这里边真郁闷……”接连嚷了几句,红芷茵并没有感到烦躁,反倒直叫有趣,柔道:“乖乖你就安静会,把澡洗好了,我给你换件新的衣物。你原先衣物已被我的五行生克丹化为乌有。再给你件玩意,保你触了半会,便爱不释手。”那水滴似遇到火焰一般,快靠近她身处,便凭空蒸发掉,竟不能沾湿她分毫。
男孩一听,怨气顿消,双臂也停了下来,躺入池中,任由温热的水珠流过自己身上每一个部位。
红芷茵向着男孩欣然一笑,道:“要是没事的话,姑姑可走了。”言罢,身形一闪,如魅影般飘出澡堂,碰的一声,把门闩锁上。
这时,时渐臻黑夜。红芷茵以手支颚,坐在锦衣楼内靠门一角,眼睁睁眺望着楼内的街景。
街上行人漫步其中,悠然恰然。街两旁,幢幢各式木楼,走马灯悠悠转动,光焰飘摇,把整条街道辉映得亮堂堂的,宛若白昼。
积羽之战后第十年,龙国轩辕帝在鬼神山川封禅大典之时,间中,天忽降一物,落入积羽国内,随后破裂开来,零零散散弥漫于整个国度中。事后,百姓点火之时,火焰竟是始终不灭,除此之外,一旦到了夜间,便余光万道,光怪陆离。鉴于此事,百姓们顺其思,制其灯,照八方。待到黄昏之时,焕其光,融诸人,其曰混元之气,凝且不散。
至于眼前的街景,红芷茵已是司空见惯,无心流连,只为趁着热闹之时,能有几个人进入店中,挑选几件衣裳,也好赚上一笔金银。
谁知,等了一时半会,却看不到半个人影,只好把语稀叫来,替自己看店铺。语稀乃是锦衣楼的待女,性情不温不热,处事谨慎,唯一的缺点便是少言寡欲,但却也算得上稀字如金。听了小姐的使唤,便从屋内姗姗走出,行至红芷茵跟前,微施一礼,问道:“小姐,叫奴婢何事?”
红芷茵道:“麻烦你帮我看会儿店,我有些事情需忙。”话完,长身而起,把活儿交给语稀,挑了几件料质上佳的衣物,便走上竹梯,进入自己的屋内。
红芷茵迈着清脆的步伐,来到屋前,把屋门打开,进到屋内,从抽屉里拿出一物,此物能伸能曲,可大可小,形如扫帚。
红芷茵把此物拿在掌中,看了看,便返身澡堂。刚进澡堂,只见男孩正浑身松弛地躺在池水中,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像是经不住温水的轻拂,睡着了过去。
红芷茵笑了笑,走了过去,敲了敲他的脑袋,催道:“乖乖,快起来了,水都凉透了。”
迷糊中,男孩一听叫唤,便醒了过去,睡眼惺忪看着红芷茵,娇声道:“姑姑,你答应给我的玩意呢?”
红芷茵扮了个鬼脸,伸开五指,把其物从掌心中亮了出来,道:“想得倒美,你说的那玩意便是这东西了。”
男孩一看之下,竟是意味兴发,很是高兴,道:“谢谢姑姑,现在就把这东西给我吧。”
红芷茵五指收拢,扮了个鬼脸,道:“东西送你,这可以。不过,你要答应姑姑一件事情。”
男孩忙问其事。红芷茵道:“你身上中了一种名叫纯阴的剧毒,毒性虽已被我用通灵水蛇压制住了,但此毒每季将会复发一次,若第四次复发之时,也就是一年后,将会肉身分离,元神俱灭,因此而亡。你怕不怕?”
男孩一听之下,如箭穿心,万般焦急,颤声道:“怕,姑姑,你一定要救救我。”
红芷茵沈吟片刻,道:“这好办,首先,你得拜我为师,等我把纯阳真气传授于你,你把此气练到三层之时,你体内的毒性将会不攻自破。”
顿时,男孩脸上焦急的神情转成了天真的笑容,随即心中又想起了失踪的爹娘姐姐弟弟,道:“姑姑,我要是拜你为师,我爹娘还有找到,不知道他们会同意不。”
红芷茵心念一岔,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对了,你是怎麽中毒的,还有你爹娘呢?”
男孩喃喃道:“我家住在城郊一座柳林中。早上我醒来的时候,过了一会,才知道家中只有我一人。我害怕一个人在家里,然后便像昏迷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在姑姑地店铺外了。”
红芷茵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安慰他几句,然后皓腕一抖,掌心中现出原先那像扫帚的东西,逗乐道:“还想不想要这玩意。”
男孩脖子伸得老长,跃跃欲试,有些不解,道:“姑姑,我还没拜你为师呢。你舍得吗?”
红芷茵绷着脸,假嗔道:“说的倒是,你还没拜我为师呢。我怎能把这玩意轻易给你呢?姑姑一言九鼎,绝不打诳语。”
男孩咧嘴道:“姑姑,那我答应拜你为师便是。”
红芷茵道:“你也不考虑你爹娘的意见了?”
男孩道:“我爹娘要是知道我中了剧毒,姑姑救了我。爹娘有好生之德,怎会拒绝呢。”
红芷茵道:“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男孩一听,乐开了花,食指和中指同时并起,打了个“丫”的手势,道:“姑姑真棒。”
话毕,红芷茵便把预先准备好了的衣物让男孩穿上,待到他把衣物穿好后,便把他带回客房。
红芷茵刚和男孩走上竹梯,正巧与刚从竹梯走下的语稀碰了个正着。她愣了一下,道:“语稀,麻烦你叫家丁随便弄几碟菜,还有两碗米饭,弄好后,端到我房里。”语稀低嗯了声,便自行离去。
平常,红芷茵在卯时已进了晚食。没想到,今日,却为了个初识的孩子忙碌了老大半天,至此还粒米未进,不过,她颇有修为,倒也无所谓。反观跟前的男孩,却早已饥肠辘辘。红芷茵早知如此,心有不忍,刮了刮他的鼻子,道:“乖乖,我们先回房屋,等家丁弄好伙食,就可以填肚子啦。”理了理发上荆钗,拉过男孩小手,来到自己屋中。
红芷茵屋子处西首一角,其乃是上等杉木制成,外层涂着一种深褐色的颜料,隐隐透着幽暗的光泽。屋内,水玉镶地,很是奢华,顶端悬挂着或燕子,或鸽子等形状各异的木铃铛,栩栩如生。靠墙一角,摆放着一张楠木床,约能容四人。床沿处,两卷珠帘分成两侧,从床顶垂到地上。紧贴床的左侧乃是一张亦是楠木制成,抹着红漆的梳妆桌,台上分层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妆品,其上悬挂着一把贴着图纸崭新月琴。
夜已深邃,从窗台望去,天上,一轮明月皎洁如玉,清辉洒在波光粼粼的河水中,如流动的画卷,层层掀开,在流光溢彩的走马灯光中,衬得四周一片幽静凄美。侧耳聆听之下,偶闻鱼儿嬉戏声,丝丝缕缕传入耳里,令人心情为之一荡。
红芷茵弯折着娇躯,坐在床缘处,嫩白如莲藕的单臂把男孩轻轻搂在怀里,任他头依在自己怀里,似母亲呵护着孩子那般。
男孩虽然被她这般搂着,目光却怔怔望着窗外的黄河夜景,半晌,身子微挪动了一下,道:“姑姑,你看,外边的景色好美!”
红芷茵目光先是痴痴望着他那如冠玉的面庞,然后随他目光朝窗外望去,并没回答他的话,细声问道:“乖乖,姑姑还没问你的名字呢?能把你的名字告诉姑姑吗?还有,你跟姑姑接触的这半日以来,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男孩目光从窗外转到了她身上,看着她那洁白无瑕的面庞,突然想到与红芷茵在澡堂里的情景,即使芳龄幼小,一颗心也难免不砰砰直跳,满脸羞红。此时可不如于澡堂那般气氛活跃,易触景生情。怔了半晌后,又恢复了孩童天真的神情,尖声道:“姑姑,你是流氓!看人家洗澡澡!”
红芷茵媚眼一扫,脸肉深陷,形成两个小酒窝,噗哧一声,堆出一张笑脸,道:“你个小屁孩,没想到也会害臊啦!姑姑那是关心你嘛,你怎麽能这样说姑姑呢,真没礼貌。快道歉。还有,刚刚姑姑问你的话呢?快如实交代。不然姑姑可不客气了。”
男孩突觉脸上略湿略湿的,忙擎手去摸,当把手放到胸前时,张开掌心一看,竟是由红芷茵嘴里喷出来的唾液,不由得斗起了气,摇头晃脑道:“姑姑,恁是坏蛋,居然把唾液吐到人家脸上啦。还粗里粗气地对人家说话,人家还是小孩嘛,你就让着点吧!我不道歉,也不把我的名字告诉你。你是坏人,坏人……。”说了一连串的话,唯独到了坏人两字,故意把其拉得老长。
红芷茵收敛了笑容,重做镇定,从衣兜里取出一张手绢,替着他在脸上擦了擦,平声道:“好啦好啦。姑姑不取笑你了。别要生气了噢?”
男孩一听,转怒为喜,耸了耸双肩,道:“我姓隽,据爹娘说,我即将生下来的时候,因为难产,就在娘快不行的时候,林中突然飞过一只麻雀。那麻似雀通晓人性,见我娘可怜,便落一颗松柏前,从口中吐出一颗珠子,那肉珠通体血红,肉眼看去,那珠似肉做的,神似的从我娘口中落入腹中。不过,没多久,不知道为什麽,那麻雀变一动不动爬在地上,已是死了过去。我娘服了那珠子后,神色便好转了许多,竟是不费吹灰之力把我给生了下来。后来,因那麻雀有恩于我娘两,我娘为了便给我取了遗雏这名字,意喻遗失的小鸟。”
红芷茵听他所言得这般凄惨,心中浮起了一丝怜悯之感,摸摸他的头,蔚然道:“那麻雀想必已元神出窍,转世到别处去了吧。说不定,现在正在哪里快活自在呢!”清风缕缕,从窗外吹过,撩起了她的发丝。
隽遗雏双眼闪烁着祈祷的目光,如小鸟依人,任她搂着,怔怔出神。
红芷茵看了窗外一眼,又道:“姑姑好不好?”
隽遗雏缓过神来,道:“姑姑当然是好人啦!虽然初次认识,没到一日,便如同爹娘对我那般!姑姑真好!”
红芷茵帮他整了整衣襟,在他身上瞧了片刻,道:“这款式怎样。”
隽遗雏这才仔细欣赏穿在身上的服饰─这是一身衣裤连体汉服,从上至下呈碧绿色,衣领处还连着个方形,绿色的头冠,腰间处,系着一条绿色腰带。
聊着聊着,须臾,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响声过后,便是一声问候声。红芷茵知是家丁来了,一拍遗雏左肩,挺起腰杆,朝前走去,把屋门打开。
来的哪是什麽人,竟然是一只半个人多高的松鼠。一身棕色的绒毛,身子直立,前肢捧着个盘子,眼珠子在红芷茵身上娇溜溜转个不停。口中正发着尖脆的人语声:“紫茵,美味准备好了,都在盘上,请尽情享用。”双肢奉上,神色甚是恭敬。
红芷茵一弯腰,把盘子接到手上,脖子向前伸了过去,半眯着眼,在它脸上吻了一口,并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娇躯一扭,朝前走去。隽遗雏正看得目瞪口呆,这时那松鼠已转过身,背对屋门,向前蹦去,健步如飞,顷刻间,消失在视线里。
隽遗雏脑里诸般妙想,好奇心起,竟然痴了。
红芷茵看着他这模样,一边把盘子往桌上放去,一边说道:“那大松鼠很奇怪是吧?刚才那松鼠很是通晓人性,别看它长得那鼠样,脑子可一点不比常人笨呢!心细手巧,不但能做一手好菜,而且鬼主意多着呢。”
听她这麽说来,隽遗雏打心底对刚才那松鼠更加喜爱,早忘了咕咕叫的饥肠,双手交叠,搭在桌面上,斜视着她,道:”姑姑,我可以跟它成为好朋友吗?它真是太可爱了。我好喜欢。”
红芷茵道:“当然可以,日后你只管叫它松儿便是了。松儿也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对了,明天我还要带你去白花谷墓,快把饭吃了,早些睡,否则明早没精神。”从盘上拿出一碗米饭,推送到他跟前。另一碗移到自己跟前。
隽遗雏疑问:“去那干嘛?”
红芷茵断然道:“去后便知!”
不知为何,从“墓”这字里,隽遗雏心中泛起一丝不祥之感,却难以想得明白,听红芷茵如此道来,只能闷闷不乐。
虽才两菜两汤,但也属上乘。两汤皆是鲤鱼汤,菜是冰冻草莓、蒸煮鹅肉,
这时,隽遗雏已觉自己大半日没进食了,狼吞虎咽般连饭带菜吃了个够,然后咕噜噜把一碗鲤鱼汤喝得个点滴不留。
看着他这模样,红芷茵只是微微一笑,话音平缓,道:“贪吃小鬼!”明则讽刺,实则欣赏。
晚饭后没多久,隽遗雏睡意上涌,两眼半张半阖。红芷茵待家丁(刚才那松鼠松儿)收拾碗筷之后,便把他带到隔壁一间屋中,替他盖好被子后,便返回自己屋内,上床酣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