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由于手机的安全软件没有提示是诈骗或者广告电话,我稍稍犹豫后就按下了接听键。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的语气十分平静,但是表达的意思却让我猛地一下血都冲到脑子里去:“杜小康吗?你姐姐在我们手上,想要她平安无事的话,今天下午五点前,一个人到随后短信发去的指定地点。记住,必须是一个人,更不要报警以及通知你的同伴,否则你姐姐出什么事我们不会负责。”
电话挂断,我的脸色一下变得异常难看,当时秦峰就在我身边,问了我几次,我都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估计他也不怎么信,不过看我神不守舍的样子,虽然感觉奇怪,也没有继续追问。
我马上打电话给姐姐,但电话另一端却是提示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接着我又打给准姐夫徐坤,对方同样没有接。
这个时候新的短信提示来了,上面是一个地址,还好就在市区内,我算算时间,现在赶过去的话,差不多就是下午五点的样子。
没有时间去证实对方电话里的威胁是否真实了,对方的威胁十分有效,我甚至不敢找我们几个人当中最神通广大的敖雨泽商量对策,只能按照对方的指示,前去这个地点。
四十多分钟后,我到了指定地点,这是一处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的茶馆,就在我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等他走远了,我才发现自己的衣袋里,突然多出来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的是附近另一处民居的地址,是用的打印体,没有落款。我刚要追上先前经过我身边的人,但那人在我低头看纸条的时候,已经失去了踪迹。
我试着打给先前的威胁电话,却提示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很明显,对方准备十分周密,应该是怕我动用敖雨泽的势力追查号码的来源,并且在最后采用人工的方式传递出真正的地址。
这更加让我心中警惕不已,如果是一般的绑架案,那么对方索要的无非是赎金而已。就算我现在没什么钱,可是不管敖雨泽还是明智轩,在这样的情形下多少都会给我一些资助解决这个难题,怕就怕对方要的根本不是钱,而是其他东西,尤其是和金沙古卷相关的秘密。
而且,我有一种预感,对方能在我们决定前往雷鸣谷前夕这个关键的时间点绑架我姐姐,那么八成都是和我们此行有关。而他们的行动如此周密和谨慎,也不是一般的绑匪做得到的。
难道是JS组织?我的脑子里首先闪过这个念头,并且感觉是他们的可能性极大。先前小叶子的失踪,也十之八九和他们有关,那么现在绑走我的姐姐,也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毕竟,如果JS组织在雷鸣谷中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自然不希望我们此行去揭破他们的真实目的。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理,我找到附近的那处民居,那是一个很有些年头的小区,里面是十几栋只有七层楼高的老式板楼,我估计这个地址很可能是对方临时租的,这次会面之后就会直接退掉,不会给我留下任何可以继续追查的线索。
进入纸条上指定的单元和楼层,敲门后,开门的是一个相貌十分斯文的戴眼镜的年轻人,他对我笑笑,然后和他手上的照片核对了一下,我瞟了一眼,照片上面的人正是我,应该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偷拍的,是我前几天在超市购物时的一张照片。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和对姐姐的担忧,淡淡地说:“不用看了,我就是杜小康,我姐姐呢?”
年轻人腼腆地一笑,伸出手来说:“你好,我姓王,你叫我小王就行了。”
我冷冷地盯着他伸出的手,没有客套地去握住,也没有说话。
小王一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我笑笑说:“请放心,你姐姐现在没事,有人想见你,快进来。”
他侧过身子让我进屋,我发现这只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出租屋,不过里面除了瘦弱斯文的小王之外,还有两个面色冷峻身材壮硕的男子和一个中年男人,却没有我姐姐的踪影。
很明显,这里主事的应该是坐在沙发上正在用笔记本电脑上网的中年男子,另外两个人,看上去关节粗大,手上还有厚厚的老茧,应该是保镖一类的角色,而且看这情形战斗力相当不俗,正常情况下,随便一个我都不是对手。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兜里装着的一支药剂,这支药剂和上次在地宫中遇到巴蛇神时敖雨泽交给我的药剂是同一种,前几天准备去雷鸣谷的物资时,我特意让她提供了一支。拿到药剂后她多次郑重地警告,如果再度使用的话就算以我血脉的力量也压制不住那巨大的副作用,不过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它或许是我最后的底牌。
“来了,先坐下,视频马上就接通了。”中年人抬起头来,有些漫不经心地说。
“我来了,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为什么要绑架我的家人?”我压抑着怒气说。
“嗯,这个问题稍后再说,先自我介绍下,你可以叫我老K。‘绑架’这个词不要随便用,虽然我们随时都可以将事情的导向变成真正的绑架。”自称老K的中年人淡淡地说。
我心中一动,听他这口气,我姐姐貌似暂时还没有危险,只是肯定处于他们的监控之下,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的条件,那么就会演变成真正的绑架。
他是在威胁我,赤裸裸的威胁,可我却完全想不出反击的办法,只能说道:“先让我见见她,我需要先确认她的安全,才开始谈条件。”
“没问题。”老K爽快地说,说完后将笔记本转了个方向,将屏幕朝着我。
屏幕上是一个正在播放的视频,看着旁边的时间进度,确切地说,这是一个实时监控的视频图像,上面看到的影像,是正在发生的。
让我奇怪的是,这是一个类似培训班的地方,镜头对着的地方,有十几名学员模样的人,其中一个正拿着小本子记录着什么的,正是我的姐姐杜小娟!
而视频中的声音传入耳朵,更是让我一头雾水,前方一个讲师模样的人,正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地讲着各种销售人员成功的例子,这情形怎么看都像是传销组织中正在讲课的模样。
我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老K淡淡地一笑说:“嗯,看上去很像是传销对不对?不过这只是个假象,其实这里的学员和讲师,除了你姐姐外,都是我们的人,其他人只不过是在陪着她演一场戏。我们给你想要换工作的姐姐的说法是高薪高提成的销售工作,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封闭式培训,甚至已经给她卡上打了一小笔钱打消她的疑虑。当然,如果接下来杜先生不愿意与我们合作,这戏码就会变成另一个样子,我想那绝对不是我们双方愿意看到的。”
我摸着药剂的手一抖,就算我注射了这支药剂后有着非人的力量,能够轻易干掉这里的四个人,可是我依然不可能知道姐姐真正的下落。现在姐姐应该是听信了他们派出的人的忽悠,以为进入了某个销售公司进行封闭式培训,暂时肯定是没有什么危险的。
不过只要一想到她接触的所有人,居然都是眼前的老K派出的,我就可以想象对方动用了这么多人力,下了这么大工夫只是为了威胁我,那么所图肯定不会小。
“你们是JS的人?”我直接问道,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几乎是不需要答案的。
“如果我们是JS的人,就不会用这样的方法请你过来了。”老K淡定地说。
我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寒意,不是JS的人?那他们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而且听他的口气,明显是知道JS这个组织的,而且能有这么大能量用十几个人专门为了软禁我姐姐演戏的,只怕实力也不会比JS或者铁幕弱上多少。
我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上次在锦里的时候袭击我却被铁幕的人抓走的年轻人,还有当天在地下停车场袭击我们的两个枪手,这样极端的手段,貌似和眼前的情况有些类似,反而不像是JS的手法。
“我知道了,你们是‘真相派’的人!”我脱口而出,那次在锦里的袭击事件过后,我曾听敖雨泽提到“真相派”这个名字,前不久我成为铁幕的外围成员后,也从一个内部保密程度不高的资料上知道,铁幕最重要的两个敌人,就是JS和真相派。
“聪明,这么少的资料,居然能推测出我们的真正身份。没错,我们是真相派的人。甚至,有一个和你很亲近的人,也是我们真相派的成员,你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老K微笑着说。
“是谁?可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或许你是故意离间我和那个人的关系呢?”我警惕地说。
“那个人也失踪了,我们正在找她。我想,这个提示,应该能让你知道她是谁了。”
“小叶子?”我一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小叶子,要知道旺达释比可是铁幕的高级顾问,小叶子怎么可能加入铁幕的死对头“真相派”?
“现在没法联系她,当然随你怎么说。”我冷笑道,心中还是有些不信。“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你这次会去雷鸣谷,老实说,那个地方
对于我们来说也是禁区,如果你能顺利救回叶凌菲,你姐姐当然也没事。”老K说道。叶凌菲自然就是小叶子的名字,只是小时候这样称呼她已经习惯了,现在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口。
我有些迷惑了,以我和旺达释比以及小叶子的关系,就算老K不威胁我,我也会全力救出她来,为什么他会提出这个要求?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老K老神在在地说:“当然,救出叶凌菲只是其中一件事,这件事你本来就要去办的,对吧?”
“你们似乎对我很了解。”我冷冷地说。
“我承认,我们之前的工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毕竟那个时候我们的情报不太给力,还以为你只是个普通人。幸好我们当时派出的几个外围成员都没有得手,否则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我们了。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你的真正身份,金沙时期杜宇王朝觉醒了血脉的后裔,那么事情就大不一样,不管是铁幕还是真相派,甚至是JS,只要你愿意,都会将你当成座上贵宾。”
我指了指屏幕,带着一丝嘲讽问:“这就是你们对待贵宾的方法?”
老K沉默了一阵,最后有些遗憾地说:“确实,我们知道你身份的时间晚了些,让铁幕抢了先,现在就算要你转投我们,估计你也不会干,所以只好用一些非常规的方法了。”
我冷笑不语,但同时心中又禁不住猜测,敖雨泽当初突然接近我,到底是因为鬼影事件刚好发生在我隔壁的廖含沙身上,还是说那个时候的她,就已经知道了我身上血脉的真正来历?
赶紧将这个念头挤出脑袋,或许这只是老K的攻心之计,目的就是离间我和敖雨泽等人几次同生共死建立起来的信任。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也没什么好说的,救出叶凌菲不过是顺带,其实我们真正的目的,是希望这次你前往雷鸣谷,能够一路为我们留下标记。”老K终于图穷匕见。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如果我不答应的话,是不是我姐姐的安全就无法保障?”
“你说呢?”老K反问。
我深吸一口气,锦里时的偷袭,接着地下车库的枪战之后,还有我姐姐正懵然无知地在一群“演员”中进行的封闭式“培训”,这一切都让我无法相信真相派的人对我和家人心存善意。
可是如果真的一路留下标记的话,那么雷鸣谷之行无疑会增加无穷的变数,除了应对JS组织外,很可能身后还缀着一群居心叵测的真相派的人,这无论如何都无法让我安心前行。
“目的呢?做什么事都有目的才对,我一直不太明白,你们组织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别给我说真的是向大众揭露和金沙神秘事件有关的真相这么简单,那只能骗骗小孩子或者是迷信维基解密的网络键盘侠们。”
“有些东西,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知道得少一点未尝不是好事。”一旁久久没有说话的小王突然插嘴说。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对我来说好事坏事已经无所谓了。”我固执地说。
“我想,你一定听说过‘命运线’这个词吧?”小王问道。
我心中一动,旺达释比曾说,他所知道的能看透命运线的人只有两个半,一个是我们已经见过面的尸鬼婆婆,那么另外一个半到底是谁?难不成眼前的小王或者老K其中一人,竟然也有看透命运线的能力?要知道有这样能力的人,可是连旺达释比和敖雨泽都无比忌惮的啊。
“你们能看透命运线?”我压抑住心中的惊惧问道。
“怎么可能?不过我父亲可以。”小王淡淡地说。
真的还有人能看透命运线,并且这个人是真相派的人……
老K,小王……我猛然间醒悟过来,也许真相派中主要头目的排名,是以扑克牌的形式,或许眼前的小王,并不是仅仅因为他真的姓“王”,而是他在真相派中的地位,是仅次于“大王”的“小王”,他是真相派真正主使人的儿子!
我紧紧盯着小王,完全看不出这个如同普通宅男一样斯文清秀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高的地位,先前我还以为他不过是一个类似助手之类的人物。
我突然有了想要出手的冲动,如果这个推测没错,那么他的身份在真相派当中自然无比重要,如果能抓住他,那么换我姐姐就十拿九稳了。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诚然金沙王族的血脉能够短时间激活换来强大的力量,但是我想你自己也明白,这股力量根本就不受你控制,如果你一个不小心杀了我,那么我父亲震怒之下,你恐怕永远没有机会见到你姐姐了。”小王淡漠地说,似乎丝毫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我强行将先前的危险念头掐灭,也没有否认自己的确有这个想法。与此同时我对小王以及真相派的情报来源有了极大的警惕,他们到底是从什么渠道得到这些消息的,要知道知晓我身上血脉秘密的,就算是铁幕中的人怕是也不超过五个。
“我想你也猜到了,真相派的高层,是以扑克牌作为代号。我也不否认,我是真相派的大执事老王的儿子,你说得不错,真相派有自己存在的目的,当然不可能是向公众公布关于金沙一切神秘事件的真相那么简单——尽管公布真相是一个必要的步骤,可这一切都有着背后深层的含义。我可以透露的是,这和命运线有关,确切地说,是和‘真实碎片’有关。或许你现在还无法完全理解这个名词,不过不要紧,你只需要按照我们的意图,在雷鸣谷之行留下标记,同时,我们需要在你身上做一个小手术,我想你不会拒绝的,对不对?”小王紧紧盯着我的双眼,说道。
我和他对视了一阵,他的眼睛中没有先前那种平凡和淡漠,反倒是带着无比的坚定,我颓然地转过头去,虽然很想说几句场面话,可只要一想到姐姐还不知被他们软禁在什么地方,就完全说不出口。
“什么手术?是需要我的血吗?”我有些落寞地问道,他们知道我的血脉异常,那么这个手术很可能是和血液有关。
“真相派从来就不是以技术作为发展重心,铁幕和JS或许对此更感兴趣。放心,只是需要在你身上放一个小玩意儿而已。”老K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静静地放着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椭圆形金属物品。
“信号追踪器?”我眼皮一跳,问道。对方果然准备充分,估计是怕我留下的标记不一定正确,做了两手准备。
“不仅如此,它还是一个微型窃听器,以及一枚微型炸弹。”老K诡笑着说。
我的脸一下白了,微型炸弹,要不要这么夸张?虽然这个金属装置看上去只有十几克重,可只要有一半是强效炸药的话,通过手术放置在体内,引爆后不死也会重伤吧?这么先进的东西居然还说真相派不注重技术,他指的应该是不像JS组织那样着重发展的生物技术吧?
“能拒绝吗?”我苦笑着问。
老K没有说话,反而是直接走进卧室,两个保镖模样的大汉气势汹汹地站到我身后,虽然没有动手,但我也立刻明白是让我跟着进去。
我硬着头皮走进去,发现卧室里面已经放好了一张简易的手术床,旁边的架子上已经摆好了一些医疗用具。
小王洗手消毒后,一边戴上医用口罩和手套,一边用轻松的口吻说:“我大学是学医的,这只是个小手术。做完后你甚至可以马上离开,不会有任何影响。”
我阴沉着脸在小王的指引下,脱下上衣穿上专用的胸部手术衣躺在手术床上,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连无影灯都没有,在自己体内放上一个金属玩意儿,看来真的只是一个不太重要的小手术。
小王动作麻利地在我胸口打上麻醉药,等待麻醉药起效后,用小巧的手术刀在我左胸第三和第四根肋骨之间开了一个十字形小口子,深度有一厘米多,然后用一个类似金属吸管的东西,将金属追踪器吸住。
旁边的老K早已经关掉了笔记本的监控视频,然后打开一个不知名的程序,往里面输入了几条指令,追踪器上一个只有针眼大小的指示灯亮了起来,接着追踪器朝上的一面探出十几条金属触须,像是虫类鞭毛一样不规则地挥舞着。
这样的情形看得我头皮发麻,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王将这个明显是高科技的玩意儿缓缓塞进我左胸的伤口中。
这个过程我完全是清醒的,虽然打了麻药没有痛感,可这个过程还是多少让我感觉不适和恶心。尤其是那追踪器塞入伤口后,像是活过来一样,还在撕扯周围的肌肉,然后朝更深处钻进去。
我顿时魂飞天外,要知道左胸第二至第六根肋骨后方这个位置可是心脏,这金属玩意儿再钻下去,可就到心脏了!
果然,我的心猛地一紧,一阵短暂的剧痛之后,接着有什么东西攀附了上去,似乎先前看到的无数金属的鞭毛已经扎入心脏,让追踪器和心脏融为一体。
小王冷漠地一笑,也没有缝合伤口,而是伸出手指,在我的伤口附近擦拭了一些血迹,将手指送到嘴边,然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他微微闭着眼睛,脸上露出古怪而享受的神情,可作为当事人的我却被恶心坏了,可惜现在却动弹不了,虽然只是胸口被打上了麻药,可药效过去之前我甚至无法用力坐起。
“果然,是金沙血脉的味道啊……不过可惜,真相派在生物技术上的积累太薄弱了,就算我们得到你的血脉也没有什么用处。”小王喃喃自语着,随后拿出一支看上去让我感觉无比熟悉的绿色药剂,倒了一点在伤口上,几乎是立竿见影的,伤口周围的肌肉开始蠕动着生长,只不过短短的十几分钟,只有一厘米大小的伤口就勉强愈合了。
“我很好奇,似乎JS、铁幕和你们手里都有类似的药剂,它们的来源到底是哪里呢?”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终于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不由得问道。
“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三个组织,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同一个组织吗?”小王淡淡地说,却让我心中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过真要说起来,似乎也有道理,JS组织之前的名字似乎叫回归派,加上真相派和铁幕派,很明显这里的“派”是指某个派系,而三个和金沙有关的神秘组织都以类似的称谓来命名,这本身就是一件足以引起人遐想的事情,如果说三个组织在最开始的时候是源自同一个组织的不同派系,那么就完全说得通了。
看来金沙所隐藏的秘密,远远不是追寻长生这么简单,而三大组织都有着自己的诉求,只是目前作为一个边缘人的我,还无法一窥全貌而已。
小王看着我逐渐愈合的伤口,点了点头,然后慢条斯理地收拾一旁的医疗用具,将它们消毒过后一一放入一个医疗箱内。而两个保镖也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房间内可能留下的痕迹,很明显,只等我离开后,他们就会放弃这个临时的会面地点,不会给我以及敖雨泽留下半点线索。
“拿着这个,进入雷鸣谷之后,每隔五百米左右,就喷洒一点。”老K递过来一个小巧的喷雾器,里面装了大半瓶不知名的透明液体,我凑在鼻子下闻了闻,却没有任何怪异的味道。
“里面是一种特殊的信息素,人的鼻子无法分辨,用它来作为指路的信标,比什么记号都管用。不过要小心,不要被你的同伴发现了,如果因此无法为我们指路,那么后果你应该懂的。”老K毫不客气地说。
我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将喷雾器随手放入口袋。接下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离开这处民居之后,我径直返回自己的住处。
回到家不久,就接到敖雨泽的电话,原来是秦峰今天下午就感觉我神情不对头,告诉了她。由于姐姐还在真相派手里被软禁着,我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一五一十地告诉敖雨泽真相,何况在我心口的追踪器还有窃听的功能,虽然不知道信号发射的距离到底是多远,但我敢肯定在我周围几公里肯定有真相派的人正在监听,我也不敢冒这样的险。
最后推托说身体不适,敖雨泽在电话另一头沉默了一阵,也没有多问,大概是听出我不愿意多说。
后来给准姐夫徐坤的电话终究是打通了,原来他只是单纯地忘记带电话而已,不过他对于姐姐的真正遭遇自然一无所知,还真的以为姐姐是换了工作正在进行封闭培训。对此我也只好暂时瞒着他,毕竟对于徐坤这样的普通人来说,知道得太多反而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危险。
挂掉和准姐夫的电话后,我禁不住在心中感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将自己和“普通人”三个字割裂开来。之前平庸的我曾一度渴望着有一天自己拥有超常的能力然后去冒险,可现在自己真的拥有了普通人不曾有过的血脉力量,却反倒开始怀念起之前平凡的生活。
收拾起自己这一点略显矫情的情怀,我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工作,毕竟除了公用的探险装备以及食物等,私人物品多少还是会带上一点的。
前往雷鸣谷的计划还是因为我的心绪问题推迟了一天,我用这一天的时间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最后确认状态已经足够好了,才去明智轩家和大家会合。
因为明睿德的病情已经完全稳定下来,现在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这天晚上明家也在自家别墅为我们一行人举行了一场小型的送别晚宴,一方面算是为我们壮行,另一方面也算是正式地对我们救了明睿德的性命表示感谢。
晚宴其实并不算奢华,毕竟在座的都算是自己人,不过食物十分精美。明智轩和敖雨泽大概经常吃到类似的食物,还不觉得什么,我和秦峰两个人却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只可惜我心底依然担忧姐姐的安危,并不如秦峰那样大快朵颐地尽兴。
晚宴过后,明智轩将我拉到一边,然后神秘兮兮地递过来一个文件袋。我有些不解地皱起眉,看文件袋硬邦邦的,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感谢我参与救了他大伯明睿德的事,里面装的都是毛爷爷?
我有些犹豫,自己的确缺钱,可现在和明智轩多少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哥们儿,救他的家人也是天经地义,收钱什么的是不是显得太市侩啊……
我打开文件袋,发现里面是一份房屋赠予合同和一串钥匙,看了看地址,是位于金沙遗址附近的一处中端楼盘,一个一百来平方米的套三实用户型。
我脸色微变,在成都这个位置的房子价格每平方米大概是一万一,这套房子怎么都要一百二三十万,这样的厚礼比我想象中装了一袋子钱要贵重数十倍了。
“虽然知道这对你家来说不算什么,可这个,我真不能要……”
“别矫情了,里面的东西你肯定用得上,不管是你自己要还是转给你那个快结婚的姐姐,都是我们明家的一点心意。你就当帮帮兄弟的忙收下吧,否则我大伯会打死我……放心,除了你之外,秦峰和敖雨泽也有价值差不多的礼物。”明智轩笑着说。
想着姐姐前段时间还在和准姐夫为了婚房苦恼,可能也正是这个原因才促使她辞掉茶馆领班的工作,然后去找了一份看上去高底薪又高提成的销售工作,却不承想这刚好给了真相派软禁她的机会。
而且明智轩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能明白像明睿德这样的老人,大概也不想欠我们几个小辈太多人情,终于在犹豫了好一阵后点点头。
有些不安地收下钥匙,记下具体的房子地址,然后在赠予合同上签了字,然后将合同重新还给明智轩,产权的事还需要他手下的人拿着赠予合同去代办。
姐姐现在被软禁着,好在她和准姐夫都茫然不知,大概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这次从雷鸣谷中能救回小叶子,并且找到雷鸣谷中藏着的秘密,那么也不虚此行了。
只是要能够既完成真相派的交易,不让我姐姐受到伤害,同时又能够挫败他们真正的图谋才算是最佳的方案。不过现在我并没有太多的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过这套房子我已经决定转让给姐姐,这也算是对她在不知不觉中因为我的牵连被人软禁的一种变相的补偿吧。
回到会客厅,敖雨泽走过来,看着我手上的钥匙,点了点头说:“看来明家送了你套房子啊,也不错,你现在住的地方太小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我不禁摇头苦笑,大概她还在为第一次进入我住的地方,除了电脑椅外找不到凳子,只能坐在床上而耿耿于怀。
接着敖雨泽也晃了晃手里的一把钥匙,那是一把车钥匙,看着钥匙上面盾牌状保时捷的车标,看来明家送给她的是一辆豪华跑车。
“明家也算有心了,知道你现在缺的是房子,而我喜欢跑车。”敖雨泽眉开眼笑地说,看来她对跑车是真的喜爱。至于那天和她一起去追查鬼影事件时她当着明智轩的面,说什么宁愿在电瓶车上哭的话,估计完全是逗逗明智轩玩而已。
这多少让我有些郁闷,这样高端的爱好,貌似卖了我也送不起啊……
见我脸色有些不对,敖雨泽收起笑脸,碰了碰我的胳膊,低声问:“你这几天到底怎么了,秦峰说得没错,你状态很不对头!”
我干笑了几声,摇摇头,什么也没有说。现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对敖雨泽他们摊牌,毕竟要为真相派留下坐标这件事太大了,有可能害了我们整个队伍,而且作为真相派的死敌铁幕派的成员,敖雨泽如果现在知道后还不知会引出什么变数,我不能拿姐姐的命来冒险,虽然这样做多少对不起大家。
老实说,如果不是真相派的威胁,现在我都有马上取消雷鸣谷之行的冲动,可只要眼前一闪过当年姐姐面对数以万计的虫子,不顾性命地挥舞着扫帚要救出我的画面,我就只能让自己狠下心来,暂时瞒下我被威胁的事,只能到了雷鸣谷后见机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