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们的前进更加小心,不过依然是好几次遭遇不同的机关,不过幸好,这些机关似乎年头太过久远了,甚至有一次一把突兀落下的巨大青铜闸刀已经离我背后只有几厘米,却突然卡住了,这不得不说是无比幸运的事情。
后来敖雨泽好奇地掀开附近的石板,检查了下这个机关,发现里面大半都因为时光的流逝而让零件锈蚀得不成样子,最后放下了一半的链条就卡住了。
不久后,我们来到一个充满了积水的大厅,在积水中间,有几十个石墩,如果踩着石墩,应该能够通过。
这些石墩相互之间间隔有远有近,近的才三四十厘米,一步就跨过去了,而远的却有一米多,需要比较费力才能跳过去。
明智轩本来兴致勃勃地想要跑在前面,我们想起这家伙实在不太让人省心,于是制止了他,让敖雨泽先试着过去。
敖雨泽深吸一口气,又戴着墨镜仔细看了一会儿,似乎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于是试着跳上了第一个石墩,见没有任何反应,才接着往前。
我看着敖雨泽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祈祷着希望不会有意外,可越是祈祷,心中越是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不对,我们应该忽略了什么。
就在这时,水面开始出现气泡,似乎敖雨泽的动作,惊动了水下的什么东西。“敖雨泽,加快速度,水下面有东西。”我大声喊着,敖雨泽却连头也没有转过来,只是按照既定的频率缓缓向前。
周围因为水汽的翻滚,变得有些朦胧起来,淡淡的雾气在水面上升起,接着我看到水下升起一张又一张女人的脸。她们的脸色无比苍白,头发眉毛也是白色的,并且头发似乎长得没有尽头,无数的白色发丝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可是在女人的脸庞之下,却没有人的身子,而是一条条如同蚕宝宝的肥腻躯壳,只是比蚕放大了数百倍而已。
“蚕女!”我惊呼一声。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蚕女,上一次同样是在这地宫附近,不过是在另外一条水路的地下暗河中,当时只有一个沉睡的蚕女,似乎除了让人感觉惊悚外,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不过这次,貌似不一样了,数十个蚕女的发丝织成的网,一点点朝敖雨泽聚拢,而敖雨泽竟然还恍然不觉。
“她似乎被蛊惑了,就算戴着那个听上去很牛逼的眼镜,也看不到这些怪物。”明智轩脸色古怪地说。
“应该是雾气的原因,眼镜能够隔绝基于视觉的幻觉,但是雾气中如果有致幻成分的话,那眼镜根本不会起作用。”我分析说。
“那现在怎么办?”明智轩有些着急地问。
我取下背后的霰弹枪,重新压下子弹,淡淡地说:“只要蚕女不是没有尸体的鬼魂一类的东西,我想子弹多少都会起点作用。”
明智轩闻言也将自己的突击步枪取了出来,拉开保险栓,瞄准了水面下其中一个蚕女的脑袋。
“真打?”明智轩歪着脑袋问,大概这蚕女虽然长着蚕一样的身子,可是脸怎么看都像是人脸,还是美女的脸,这浑蛋有些下不了手。
我走到水边,手中的霰弹枪对准了最近的一个蚕女,二话不说直接开枪。霰弹枪不用怎么考虑准头,子弹中的钢砂一打就是一大片,因此在那个蚕女的脸上和蚕一样的身上,马上出现了不少绿豆大的小孔,有墨绿色的黏液流了出来。
但那个蚕女并没有死,而是从迷迷糊糊的沉睡状态中醒了过来,眼睛猛地睁开。我吓了一跳,她的眼睛只有黑色的瞳孔,没有眼白,瞳孔里面透着冰冷和阴沉,似乎因我打搅了她的沉睡而渐渐变得恶毒起来。
蚕女猛烈地翻滚着身体,她头上的白色发丝也跟着搅动起来,这让整张原本安静优雅的大网也跟着出现了晃动。敖雨泽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而这个时候,她已经处于大网的中心位置,眼看着就要收网了。
明智轩不再迟疑,也开枪了,他手中的突击步枪射出的子弹正中脑袋的话,威力比霰弹枪大得多,被他瞄准打中的蚕女嘴里发出凄厉到极点的尖叫,死命挣扎了几下,然后翻过身来再也不动弹了。
她尖叫的时候,我和明智轩都差点难受得吐了出来,那股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似乎直接进入人的脑子,让人的脑袋像炸裂一样,并且恶心欲呕。
可是我们不敢停,只能一边射杀蚕女,一边强忍着临死的蚕女发出的尖叫带来的痛楚。终于,在我们射杀了七八个蚕女后,原本完美无缺的大网出现了大幅的空当,发现不对劲的敖雨泽快速地通过了所有石墩,最后停在了对岸一块石碑前。
她似乎在阅读石碑上的碑文,还不等我们过去,前方的通道口,出现了一个人影。因为隔着三十多米的距离,加上通道中光线比较暗,那人也没有走出通道,即便以我的视力也只能勉强看清那是一个老年男子,却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
那人似乎在和敖雨泽说着什么,他的语速很快,但是声音非常小,我也听不清说的什么。接着,那人缓缓地退回通道中,我能感觉到,他消失在黑暗中的前一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是一种包含着漠然和欣喜的目光,漠然是因为他的眼神中似乎完全没有将我当成人类来看,欣喜却像是见到了久违的猎物。
我实在想不起这人到底是谁,又看见敖雨泽似乎发了一会儿愣,然后从背包里掏出类似笔记本一样的东西,在上面写了几句话,扔下背包返身过来,似乎准备接我们。
“不要回来!”我大声吼叫着,可是敖雨泽像是没有听见,而这个时候我和明智轩因为蚕女临死的尖叫带来的极度痛楚而头昏眼花,根本无力阻止敖雨泽归来。
就在我们以为敖雨泽要完全返回时,她却在中间的位置停下了,然后看着我和明智轩的方向,脸上露出古怪的微笑,持续了十几秒后,直接跳入水中。
这个大厅中水池的水其实并不深,就一两米的样子,可她跳下去后正好陷入蚕女的发丝组成的罗网中,很快这些发丝似乎因为猎物的罗网而开始疯长起来,层层叠叠地将敖雨泽包裹在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茧子。
她这是在干什么?我有些疑惑地看着被茧子包裹得只剩下脑袋的敖雨泽,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
不过很快,我发现大量的蚕女头上的发丝开始断裂,然后朝水中沉了下去,最后只在这充满水的大厅中心位置,剩下被发丝包裹的巨茧。
我和明智轩对望一眼,一咬牙先后跳上石墩冲了过去,然后一起拽着茧子的一头,将包裹在茧子中昏迷过去的敖雨泽拖到了对面石碑的位置。
“怎么回事,雨泽为什么要返回去送死?”明智轩明显有些急了,不解地问。
我没有回答,实际上我也没有答案。我拉过敖雨泽丢在地面的背包,先前她在一个小笔记本上写了什么。
找到笔记本翻开后,上面只有三句话:
这是个阴谋,目的是引你进来。我们要终结这件事,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别让五神抓住。有些事我不能透露,一说就会死。
这完全是没头没脑的三句话,我和明智轩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该死的,既然敖雨泽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等我们一起过来后亲口告诉我们,反而要自寻死路一般让蚕女将她抓住,然后昏迷过去?难道真的像她写的第三句话那样,一说就会死?
还有,她的第一句话,说这是一个阴谋,是谁的阴谋?目的是“引你进来”,这句话中是“你”而不是“我们”或“你们”,意思就是说,是为了引我或明智轩其中一个人进来。
不过我相信,这句话是写给我的可能性更大一点,毕竟我身上具有特殊的血脉,而明智轩怎么看都要正常一些。
还有第二句中所说的出去的方法,让五神抓住,什么是“五神”?
当我将这些疑点一一列举出来,明智轩沉吟了一下,说:“其他的我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不过有一个我大概能够解释。”
“是什么?快说啊……”
“关于‘五神’。”明智轩脸色古怪地说。
“五神?我倒是记得,在道家和中医的学说中,有将五脏称为‘五神’的说法。汉朝河上公就曾说,‘神,谓五藏之神也。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肾藏精,脾藏志。五藏尽伤,则五神去矣’。”
“不是这个五神,是古蜀的五神。”明智轩苦笑着说。
“古蜀的五神又是什么东西?”我有些烦躁地问。
“其实,其中有三种‘神’我们都见过了——巴蛇神、纵目神和蚕神。还有两种分别是玄鸟神和青铜神树。我知道这个很偶然,因为我伯父在资助JS组织的时候,有一天曾带回一份资料,上面就有对五神的详细描述。之前我也没觉得这对我们有什么帮助,也就没提这一茬。”
我看明智轩不像说谎的样子,而且他也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骗我,看来所谓的五神,应该就是这五种被人工培育出来的古怪生物了。
当然,或许在几千年前的古蜀时期,五神真的存在,光是从先前石门上一幅纵目神的神像就让我们差点中招,就可以想象五神的强大,现在JS组织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培育出来的五神,应该全都是拙劣的仿制品,要不然像纵目神和蚕女,也不会如此轻易被枪支射杀了。也只有上次遇到的巴蛇神表现得要格外强悍一点,连敖雨泽都完全不是对手,最后费尽周章才好不容易将之击杀。
“那么所谓的‘被五神抓住才能出去’,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就是后来敖雨泽自投罗网的缘故?这么说来秦峰被纵目神抓住,应该也没有危险?”我眼睛突然一亮,想到秦峰是被纵目神掳走的,先前我们心中其实已经觉得秦峰凶多吉少,现在看来或许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我最关心的是,反而是第一句,这是个阴谋。不要让我知道设计这个阴谋的人是谁,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明智轩咬牙切齿地说。
想着我们来这里的过程,我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答案,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只能暗自按捺下这个念头,等待日后有机会再找那人对质。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向前,还是真的像敖雨泽说的,主动被五神抓住?我们是要守着她,还是丢下她不管?”看着在巨大的茧子中沉睡的敖雨泽,我突然感觉这女人真是太任性了,居然就这么丢下我们主动被五神之一抓住,剩下的事情就让我们去头痛。
“我不知道,要不,我守着她,你继续往前,看最后到底会遇上什么?当然,反过来也行。”明智轩犹豫了一下,说道。
“还是我去吧,我有种预感,这件事是针对我的。”我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叮嘱他要小心后,一个人朝前方走去。
走过一道隐秘的拱形之后,前面出现两条一模一样的通道,我正犹豫着要朝哪一条走过去,在左边的通道中,突然有个人影一闪。虽然看不清人影的样子,可那人影分明是先前和敖雨泽说了几句话的怪人。
尽管我知道追上去说不定正中了对方下怀,可一想到主动跳入池水被蚕女头顶的丝线包裹成巨茧的敖雨泽,还有被纵目神掳走的秦峰,我的心无论如何也淡定不下来,只犹豫了一两秒就马上追了上去。
每当遇到岔道口的时候,那个人都像是故意停下来等我一样,在我无从选择时指引着我继续前行的道路。可我的心却感觉越来越不安,他到底是谁,为什么只凭几句话就让敖雨泽敢于主动跳入池水被蚕女抓住,这之间有什么目的以及深沉的含义?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随着这个人的指引,来到更深一层的地宫,这一路上竟然罕见地没有遭遇任何机关。很明显,这个人对这地宫无比熟悉,让我对他的身份更加感觉好奇。就在我以为他会一直带着我去寻找这里最终的秘密时,当我跟着他的影子进入一个大殿后,却突然呆住了。
这是一个宽三十多米,长六七十米,高至少十米的巨大空间,有二十多根粗大的石柱支撑着穹顶,大殿显得粗犷而威严,石头砌成的墙壁上放满了青铜油灯,连柱子上也不例外。
大殿中最醒目的,就是尽头处的高出地面三尺的一把巨大的青铜椅子,这个座椅的造型,我竟然十分熟悉,那是不久前肖蝶在催眠我后,唤醒了我十二岁那年遗忘的一段记忆中出现过的。当年我就是躺在这青铜座椅上,被余叔割破了手腕要进行某种邪恶而血腥的祭祀。
我心中充满了恐惧,一如当年才十二岁的自己一样。当年的事或许对我来说太过恐怖和害怕,才被埋藏在记忆深处,从来不愿去想起而造成了这段记忆的缺失。
偏偏在不久前,肖蝶为了找到余叔留在我潜意识中的“种子”来救醒秦峰,让我重拾了这段记忆,尽管这段记忆依然有模糊不清的地方,可作为当时血祭的主要道具之一,身下的青铜座椅,对我来说就像是几天前才看到过的那样印象深刻。
我的心中升起难言的恐惧,怎么回事,难道我回到十二岁时所经历的场景了吗?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可是我看看自己的双手,还有身上的衣服,我可以肯定这是长大后的自己,不是十二岁那年的记忆。
四周有昏暗的光线,那是十几米远处的墙壁上的油灯发出的些微亮光。我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当年的地下湖心小岛,也没有记忆中的祭坛出现,仅仅只是一个非常相似的青铜座椅而已。
我呆呆地望着大殿尽头的青铜王座,浑然忘记了这地宫之中,实际上充满了危险。
一个庞大的黑影,悄无声息地从穹顶降落,它原本一直挂在穹顶上,因为这大殿中光线不足,我之前并没有发现,以为是一幅刻在穹顶上的壁画。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那是一头翼展超过五米的黑色大鸟,但它身上的血肉似乎已经腐烂了一半,身上充满了不祥的死气,一双眼睛却是血一般通红。
大鸟扑下来的速度极快,我脑子中再度闪过当年在地下湖中遇到的片段,那是余叔利用我的血脉召唤出的祖灵,他们鱼凫一族的守护图腾,鱼凫,五神之一的玄鸟!
巨大的压迫感袭来,我感觉脑袋像炸裂似的痛,然后毫无预兆地晕了过去。
当我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那半腐烂的玄鸟不见了,我正蜷缩着身体,躺在高大的青铜座椅之上。我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就像十多年前的那场血祭之前一样。
“你一定以为,你身下的青铜座椅,不是当年的那一个。”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谁?”我一惊,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这让我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你就不问问你的同伴怎么样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和欣慰。
我很想顺着他的话问一句“你把他们怎么样了”,但是想想这种顺着他的意思的问话实在太傻,于是闭口不言。
我能听出说话的人就藏在离我最近的一根柱子后的阴影里,我不知道他是谁,只是依稀感觉到熟悉。不过我的心中已经有一个猜测的人选,只是依然不相信那个人会是他。
“真是让人失望,我还以为他们在你心里一定十分重要,可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没见,你可比当年沉稳多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当我听到他说“这么多年”这几个字时,终于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出来吧,余叔!”我冷冷地说,身上还是提不起一丝力气。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驼背瘸腿老人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他的眼睛也瞎了一只,脸色苍白,看上去似乎每走一步路都要用去全身的力气,风稍微大一点都有可能把他吹倒。
我大吃一惊,这个人的形象,我和敖雨泽、明智轩上次进入地宫的时候也见到过,他正是那个撑着小船能够控制巴蛇神的诡异驼背老人,怪不得我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悉。
但因为周围的环境和熟悉的青铜座椅,我一开始就推测出说话的人是余叔,没有将余叔和驼背老人联想到一起,所以才半天没有想起声音熟悉的原因。
看着一只眼已经成为空洞,完全看不出当年憨厚和气样子的余叔,我半天说不出话来。老实说,十几年来,我对余叔其实一直都是怀着感激的,因为在我当时的记忆中,余叔是救了我和姐姐的恩人。
直到不久前,当我在进行那诡秘的游戏测试时偶尔苏醒的记忆碎片,才让我对余叔的身份和动机有所怀疑,可也不敢完全肯定。而几天前肖蝶利用催眠术将我当年潜藏的一段记忆彻底唤醒,才让我认识到余叔的真面目,对当年的余叔也充满了恨意。
可是现在,看着老弱病残似乎都占全了的余叔,尽管知道他可能是罪魁祸首,但我心中偏偏又恨不起来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中还是有着隐隐的不安,我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问题……
对了,是余叔的身形,和一路引我来这里的人完全不同,那个人没有驼背,要高大一点,脚步也要轻盈许多,因此我可以断定一路引诱我来此的人并不是眼前的余叔,而是另有其人!
余叔没有让我继续去思索引诱我前来的人到底是谁,而是诡秘地笑着说:“你是不是看我的样子很惨,很可怜我?”
我心中一凛,想起余叔当年可是差点把我当成祭品杀掉,而且他还能控制巴蛇神这样的怪物,甚至有可能那无数的纵目神,也受他的控制,那么他所表现出的羸弱,或许只是个假象。
不,不是或许,那一定是假象。连敖雨泽这样经验丰富的特工也有可能栽了,眼前的余叔,绝对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秦峰是被你抓去了?”我问道。
“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秦峰……你可以放心,他不会有事,他怎么可能有事?”余叔大有深意地说。
我有些疑惑,还是有太多的疑问,可是却缺乏一些关键的线索。
“敖雨泽和明智轩呢?”既然余叔引开了,那么如果他还有同伙的话,剩下的明智轩绝不可能是他同伙的对手。
“那个男的吗?关起来了,说起来他还有用,毕竟他的家族中有长辈是我们的人,我们还需要他家族的支持。至于那个女的,哼,作为铁幕派的特工人员,怎么会那么容易让她死了?”
我第一次听到“铁幕派”这个词,这似乎是一个组织的名字,应该就是敖雨泽所在的组织!
她从来没有跟我和明智轩提过这个组织,但我们都知道她的背后,其实一直有某个强大的势力撑腰,要不然也不可能解决这么多和金沙有关的超自然事件,更不可能和有着众多富商和政要支持的JS组织暗中对抗。
“余叔,当年有许多事情我都十分好奇,最关键的是,为什么是我?”我是指拿我进行血祭的事情,虽然我知道我的血脉的确异于常人,可余叔当年作为村子中的外来者,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要知道在我十二岁之前,就算我家附近的虫子多了点,也不能就此推测出血脉异常这个重要的特性。而我算了下余叔搬迁到我所在村子的时间,他在我几岁的时候就来了,在村子中守候了好几年才动手,这样的耐心,实在可怕,如果仅仅是我血脉异常这一点,似乎没有办法让一个JS组织高层人员浪费如此多时间。
是的,不管是我还是敖雨泽,经过上次和肖蝶交换情报后,我们对余叔的认知,都觉得他应该是JS组织的高层,要不然他不可能在十几年前就能使用众多在今天看来都十分神奇的药剂。
按照敖雨泽的说法,随着这十几年的技术进步,这些药剂的成本已经下降了许多,可依然处于十分高昂的地步,至于十几年前,普通的JS成员根本接触不到。
“我想你应该猜到,这和你的血脉有关,但是你的血脉到底有什么作用,我想你自己也完全是糊里糊涂的吧?”余叔干笑着说。
他说得没错,在我的记忆中,我的血脉带来的更多是麻烦,小时候非常招惹虫子,十二岁那年更是因此差点让姐姐被虫子咬伤死掉。就算后来旺达爷爷使用特殊的方法将我身上的血脉暂时封印,可之后的十几年里,我依然会偶尔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鬼影”。
或许唯一的正面效果,就是我的六感比一般人敏锐,可这也是旺达爷爷封印了血脉后才出现的。至于上次我在使用了敖雨泽提供的那支血红色的药剂后,陷入昏迷后暴走杀死巴蛇神,老实说我还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也无从知晓这是福是祸。
因此,我对于自身血脉的了解,其实少得可怜,估计远不如眼前不人不鬼的余叔了解得透彻。
“你看过《西游记》吗?”余叔突然没头没脑地问。我呆了一下,作为国人,《西游记》谁没有看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不过脑子中灵光一闪,我想起JS组织一直以来是以什么东西在聚拢那些富商和权贵提供巨额的经费支持了,长生,这个古往今来连至高无上的皇帝都无法抵御的绝对诱惑!
而在《西游记》中,就是因为唐僧的肉吃了能长生不老,才引得妖怪不惜得罪齐天大圣孙悟空也想抓住唐僧吃掉。
现在我也明白余叔的意思了,我的血除了能吸引虫子,除了在注射了敖雨泽提供的药剂后能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外,或许还藏着长生的秘密!
“你是说,我的血,可以让人长生?”我迟疑了一下,问道。
虽然我知道自己的血脉十分古怪,可还是不太相信居然有一天,自己会像唐僧肉一样,被妖魔鬼怪所觊觎。
“这只是金沙血脉众多神奇功能中的一种罢了。不过金沙血脉传承了这么多代,已经十分稀薄了,需要非常特殊的工艺,混合其他的材料才能真正制造出长生药来。不过说实话,我对长生药本身没有太大的兴趣,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再过一会儿你就知道是什么了。”余叔神色古怪地说。
我的心一沉,十多年前余叔就差点拿我血祭,现在落在他手里,我的下场恐怕不太妙,只怕会重蹈当年的覆辙,而这次就没有那么幸运,有旺达爷爷前来救我了。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们又是怎么被我抓住的吧?”余叔见我半天没有说话,又没有逃脱的可能,似乎有些忍不住将心中的秘密透露出来。
“的确,我心中有许多疑问,似乎你一开始就确定我们会在今天来这里,难道说,我们的人里,有你的卧底?”我冷冷地说。
“差不多吧,其实那个人并不难猜,不是吗?”余叔嘎嘎地笑着,眉毛皱成一团,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诡异狰狞。
“是肖蝶,对吧?甚至她借口你当年在我脑子里留下了一枚‘种子’,而唤醒我对当年的记忆,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我说道。其实从眼前的老人承认自己是余叔开始,我就已经怀疑肖蝶了。
肖蝶当时说余叔是脑康精神病医院的心理医生,并且她还在余叔的办公室里偷窃过资料,可余叔眼前的形象,明显就是在地底隐居多年的一个老怪物,脑康精神病医院的负责人再怎么脑残,都不会请这样的人去当心理医生的,恐怕患者就算没有病,也会被吓出病来。
很多时候,当谎言的一个点被揭穿,那么这个人的行为逻辑,也就存在很大的问题,那么与之相关的一切疑点也就有了解释。肖蝶根本没有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对我们撒谎,可她还是这样做了,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这次前来这处地宫的探险,是她所希望并一力促成的。
甚至再往前推,上次我和敖雨泽以及明智轩第一次进入这地宫旁边的研究所,遭遇巴蛇神,也是肖蝶指引的结果。从一开始,肖蝶就主动让我们进入研究所,发现研究所内的线索,这次更是不惜让秦峰清醒过来,再度让我们在秦峰的带领下前来。
而她作为脑康精神病医院中护理秦峰的护士,想来对秦峰的秘密也知道了许多,甚至早就计算好了秦峰在清醒过来后,会带着我们前来这个地方。
而且之前我能够发现石门上的眼球状神像不对劲,说不定也是她之前在催眠我的时候,就埋下了某个“后门”,让我们会受到神像的影响昏迷过去,然后成为余叔的阶下囚。
肖蝶,怕是早已经和余叔狼狈为奸,他们是一伙的!
“不错,是她,肖蝶其实是JS组织和铁幕派的双面间谍,是我们的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不过这次能引你们进来,就算暴露她的存在,也并不可惜。”余叔微笑着说,只是他的笑容看上去怎么都显得阴森恐怖。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你们要抓我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还有那个我在测试的游戏,也是你们开发的吧?一开始就选中了我作为测试者,你们到底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想肯定不仅仅是血脉而已……”我十分不解地问。
以JS组织可能存在的潜势力,就算有敖雨泽保护我,但他们真的想要抓我,其实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我实在不明白他们为何不惜暴露肖蝶来引诱我进入这个地宫,这之前肯定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很可能非常重要。
余叔沉默了一阵,最后说:“现在你无须知道,你只需要明白,暂时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将你像当年一样血祭——这些年我已经明白你真正的价值,单纯地血祭掉,那太可惜了。”
我看着余叔阴森的脸,想起当年那个一脸憨厚的中年人,简直没有办法将他们两个联系起来。
“你的样子,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都是拜你所赐啊,当年的血祭失败后,又遇上旺达那该死的老头,我怎么可能没有任何代价地逃脱?不过没有关系,现在我已经明白了,身体只是一具没用的皮囊,什么长生,也不过是延缓这具皮囊老化的时间而已,这不是真正的大道,只要……”余叔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突然住口。
就在这个时候,从这地宫大殿的一头,一个人匆匆走进来,看他身穿迷彩服,步履坚定的样子,很可能是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
“木格,我不是说过,没有要紧的事不许进来吗?”余叔脸色一沉,对进来的男人说道。
“长老,那个女人逃了。”被称为木格的男子冷硬地说。
“逃了?被蚕女抓住,怎么可能逃了?”余叔的瞳孔明显出现了些许变化,可能在他看来,自己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已经出现了未知的变数。
“我怀疑他们来的人不止四个,因为现场我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足迹,从足迹上看,应该是一个身材瘦小,体重不足五十千克的老年人。”木格皱眉说道。
老年人?会是谁呢?难道叶教授也跟着我们进来了?我暗自想道,随后想起我一路跟着进入这大殿的人影,会不会是他?
“让第三小队的人在地宫中搜索,这个地宫能够藏人的安全区域就几万平方米大小,我不相信她在没有武器和食物的情况下,能躲很久。甚至只要她走错了路,不用我们动手,光是这里面的机关就足以让她死一百次。”余叔冷冷地吩咐。
我心中微动,木格对余叔的称呼是“长老”,这应该是JS组织中的高层职务,很可能还不止一个“长老”。现在我不确定的是,余叔到底是全心全意为JS组织服务,还是说他有着自己的打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木格口中逃掉的女人,肯定是敖雨泽,以她的实力,没有我和明智轩的拖累,只要抓住机会要逃掉不是什么难事,我猜她现在一定是躲在暗处,策划着怎么救我和明智轩吧?
“你似乎对那个女人很有信心。”余叔转过身来,看着我说。
“虽然我也不知道敖雨泽的真实来历,不过在我看来,她无法办到的事情似乎不多。”我笑着回答。敖雨泽身上尽管透着重重迷雾,和她来自同一个组织的肖蝶也不可靠,但和敖雨泽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对她已经有一种天然的信任。
“没关系,只要你和秦峰都还在我手上,她逃了不影响大局。”余叔喃喃地说。
听到他这么说,我反而松了一口气,看样子秦峰暂时没事,也是同样被他抓住了而已。这让我多少对纵目神这种特殊的生物感觉好奇,当时在水底,它们被秦峰的血所吸引,然后携裹着秦峰退去,这是否意味着,秦峰的血液中也存在某种吸引纵目神的东西?那么秦峰是否也具有什么特殊的血脉,就像我的血会吸引虫子一样?
我没有想到,仅仅是两个小时后,我就见到了秦峰。
木格离开大殿后不久,似乎出于某种考虑,余叔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从里面取出一枚只有豌豆大小,透着丝丝翠绿色的种子状的东西来。
看着这种子,似乎也不如何恐怖,但我心中没来由地紧张起来。余叔呵呵笑着,拿刀在我手臂上轻轻划了一下,这缩小的纵目神立刻从伤口钻了进去,我毛骨悚然地感觉到这虫子一直顺着我的血管前行,最后潜入我的心脏位置潜伏下来。
我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可以勉强走动了,但是一想到钻入心脏的缩小版纵目神,就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
“既然已经跑了一个,万一你再被救走就麻烦了。这是纵目神的一个变种,如果离开我身上的母虫超过一定距离,就会开始啃食你的心脏,直到将你的心脏吃光为止。”余叔淡淡地说。我一声不吭地扯下衣服的一角,将伤口按住,还好伤口不大,估计很快就会止血。
接着余叔将我带离大殿,然后经过了好几条岔道,来到一个洞穴中。
这个洞穴下方有一半是水,水中有不少球形的生物在游弋,几乎不用仔细去看,我也能猜到这些生物其实是一颗颗眼球变异后形成的“纵目神”。
这个洞穴只有十来米深,顶部镶嵌了不少发光的珠子,让这个洞穴亮如白昼,也不知道是否是传说中的夜明珠。在洞穴底部的墙壁上,挂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眼球,中间有一个人形的凸起。我看着那个人形的凸起,上面全是恶心的眼球,心想不会秦峰就埋在里面吧?
余叔拿出一只骨哨吹动了几下,估计骨哨的声音频率人类无法听见,但这些眼球状的生物却能接收到,很快,无数的眼球在触手的蠕动下朝两边分散开,露出中间的一个半裸的人影来,正如我所料,是秦峰。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也能看出秦峰脸色有些苍白,似乎失血过多。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当初他被关在脑康精神病医院,这所医院也是被你们控制的吧,当时只是软禁他而已,为何现在突然要折磨他?”我有些愤怒地说。
“很简单,因为他对我的用处虽然远没有你大,但他的身份却非常特殊。脑康医院是属于组织的,但组织是组织,我是我,不要混为一谈。脑康医院背后的人虽然和我是同一个组织的高层,但是也不是没有分歧,比如说在对待秦峰的问题上,他们就太过保守。”余叔冷笑着说。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看着昏迷不醒的秦峰,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
“我只是想要恢复先祖的荣光而已。”余叔开心地笑着,仅剩下一只的眼睛闪烁着冷芒。
我沉默了,余叔一直觊觎我身上的血脉,并且他对我和秦峰的了解也远在我们自己之上,而且听他的口气,并不仅仅是制造长生药那么简单,可对他的真正目的,我又一直拿不准。
“想要听我的故事吗?”余叔突然说。
“当然。”
“其实在二十多年前,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在我的族谱记载中,似乎我的先祖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但对当时的我来说,族谱上的故事,那不过是一堆故事而已。后来我不甘心贫穷一直走南闯北地寻找发财的机会,嗯,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谓的发财机会,其实就是倒卖文物。
“直到一九八六年,我偶然在广汉收到一块有三千多年历史的羊皮卷残片,从那一年开始,我的人生也彻底改变。”
“让我猜猜看,你在羊皮卷残片上,发现了巴蜀图语?”我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残破的羊皮卷,很可能是金沙古卷的一份残片。
“是的,但不仅仅是这样,残片上除了我当时看不懂的巴蜀图语外,还有一幅潦草的地图,我顺着地图的指引,最后发现了一座四千年前的古蜀国祭祀墓葬。当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墓葬竟然是我先祖当年最信任的主祭的,而我的先祖,真的如我族谱上记载的那样,是一个大人物。”
我回忆起余叔要拿我当祭品血祭时的情形,也知道当年的他为何会那么激动了,那的确是一个大人物,当年的古蜀国国王之一,鱼凫王!
如果说蚕丛王开创了古蜀国历史上的三星堆文明,那么鱼凫王很可能是从三星堆文明到金沙文明的一个承上启下者,虽然这一点还没有办法完全证实,可不管是稀少的史料还是民间传说,鱼凫王在古蜀国的历史上,都是不得不提的一位大人物,而作为鱼凫王的后人,余叔也自然有骄傲的理由。
“在这座墓葬中,我发现了当年先祖羽化成仙的谎言,他是被迫去了……同时我也发现,鱼凫王朝被倾覆的真相。世人都以为是杜宇打败了鱼凫,然后继承了蜀王的王位,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而你,作为杜宇一族的后裔,血管里流淌着杜宇王所代表的金沙血脉,虽然这血脉已经十分单薄,可只要这血脉还存在,你就逃不开命运的捉弄。”余叔恶意地笑着,似乎这是一件让他无比开心的事。
但他依然十分警觉,没有透露他的先祖在被灭国后到底去了哪里,似乎这个答案十分重要,重要到哪怕面对我这样的阶下囚,他也不会透露分毫。
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身上具有的奇怪血脉,居然也是来自古蜀国的一个神秘的大人物,杜宇王族的血脉,这让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如果先祖知道他的后人已经沦落到要靠打工测试游戏为生,估计要气得从地里跳起来吧?
不,传说杜宇一族最后一任王被鳖灵帝取代后,化身杜鹃啼血,后来飞到郫县山林中去了……
“后来,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中期,我遇到一个男人,他……非常神秘,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谁,但他一手创立了JS组织,不过最开始的时候,组织还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和铁幕派差不多,被称为‘回归派’。直到二〇〇一年金沙遗址被发现后,那个神秘的男人才将组织改名为JS,以纪念金沙这个全新的文明遗址被发现。”余叔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有些古怪。
这是我第二次听他提到“铁幕派”,然后又知道了JS组织的前身——“回归派”,是否除了这两个组织外,还有其他的派别?比如当时在锦里袭击我的那个极端环保组织的年轻男人?
不过,对于余叔口中那个创立了JS组织的神秘男人,我却多少有点印象,因为当初叶教授曾提到过这个男人,十几年前,是他让小叶子患上一场重病,然后诱使小叶子的父亲叶暮然前去龙门山脉的一座古墓,取出了一个异常重要和诡异的青铜盒子。
叶暮然已经失踪了十来年,除了他之外,似乎已经没有人见过当年的神秘男子,而从余叔刚才的话推测,创立JS组织的神秘男子,很可能和叶暮然遇到的,是同一个人!他们都对古蜀文明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和执着,都掌握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而所有和他接触的人,甚至连他的真实目的都不知道。
只是,从JS组织最开始的名字,回归派,似乎揭露出这个神秘的男人应该是想要回归到某个地方。
那么,是什么地方?恐怕除了他本人外,其他人都无从得知,而不管是制造各种神奇的药剂也好,诱使权贵和富商投资研制长生药也好,这些似乎都仅仅是他为了达成自身目的的手段而已。
“如果我的情报没有错的话,当年那个神秘男人出现的时候,他的身边,应该跟着一个小男孩吧?”我突然问道。
余叔的脸色一僵,紧紧盯着我,随即释然地笑了:“我忘记了,你和旺达那老家伙认识,他知道首领的存在,自然也知道当年的小男孩。”
“也就是说,我的猜测没错,当年的小男孩,就是秦峰?”我指着一动不动的秦峰说。
“想不到你已经能将真相挖掘到这一步,是的,当年在首领身边的小男孩,就是秦峰,所以我先前才说,秦峰的重要性虽然不如你,但他的身份很特殊。”余叔有些怅然地说道。
“那么我再猜一下,我想你现在干的这一切,你口中的首领,也就是当年在秦峰身边的那个神秘男人,怕是毫不知情吧?”我冷笑着说道。看来JS组织也不是毫无破绽的一块铁板,里面的人似乎都在为了自己的目标而钩心斗角。
“是又怎么样?首领有自己的计划,可是携带金沙血脉的活体标本只有你一个,如果要实现首领的计划,那么我又如何达到我的目的?”余叔冷酷地说。
我点点头,这样才说得通,余叔虽然是JS组织的人,但并不是完全愚忠那个神秘的男人,他果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那么,这一次,你又想要拿我怎么样?”我鼓起勇气问,既然余叔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我主动进入这地宫,甚至不惜暴露肖蝶这个双面间谍以及冒着和JS组织首领交恶的风险,那么他谋求的东西,肯定十分重要,或许比十多年前仅仅是想要拿我来血祭这件事严重得多。
“我明天会举行一场祭祀活动,当然,你完全可以放心,祭品不是你,你只需要做一个见证人就好了。”余叔面无表情地说,但我能听出他语气中的兴奋,似乎这次祭祀,对他来说也无比重要。
余叔将我带走,临走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数不清的纵目神又重新将秦峰覆盖,似乎这些纵目神能待在秦峰的身上,除了“看管”他之外,还能从他身上得到某种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