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眉,你听哥一句劝!先回月国养好身体!”赤龙君怜惜的将苏黛眉又抱紧了些,下巴抵到她的头上,抚摸着她垂于肩背的头发,安慰道:“等你养好了身体,你想怎样,哥都依着你!”
苏黛眉还是哭,“哥,如果明零也忘不了我,此时,他一个人在路上,是不是也会觉得很冷?”
赤龙君闻言一惊,低头一看,苏黛眉在他怀里正瑟瑟发抖,“黛眉,你不要吓我!黛眉!默君!”
雨末赶紧出了东暖阁吩咐六皇子去请御医,六皇子知道是赤龙君的妹妹小产后受了风寒,很是上心,不多时,就召来了御医和侍女,呜呜泱泱都进了东暖阁。
皇后惊闻苏黛眉感染了风寒,也惶惶然回了玉荣殿,麒麟将军不知发生了什么,倒是也习惯了,独自默默跪在玉荣殿外。
雨末见皇后正好回来了,就道:“皇后,请麒麟将军进来吧!苏大小姐那边,我们也帮不上忙……”
皇后看了一眼跪在殿外的麒麟将军,轻蔑道:“现在哪里顾得上他?让他跪着,明天再说!”
“皇后,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不等雨末说完,紫龙君已经吩咐松儿,道:“去请麒麟进来!”
松儿本就是紫龙山的人,自然对紫龙君的吩咐言听计从,不顾皇后反对,往殿外走去。
“末儿啊!麒麟和他的人你都可以带走,但是他的家眷……”
麒麟将军进了正殿,恭恭敬敬拜见皇后,皇后哼了一声不理,片刻静默后,皇后叹了口气,道:“末儿!你不要这样看我啊!麒麟,你带走就是!玉儿啊!你也不要这样看我!虎符本来就在你的手上,你不是跟着末儿去吗?麒麟自然会听你的命令!”
雨末道:“皇后,麒麟将军本是忠肝义胆之人……”
“行了!别替他说好话了!我信不信他已经不重要了!麒麟,你跟太子和默君去天水城吧!到底是不是如默君所说是忠肝义胆之人,就用你的余生去证明吧!”麒麟将军听皇后如此说很是意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过了好几个月,终日里提心吊胆,不知何时就要受死,每十日受一次家法,一遍遍用□□的疼痛表达自己的忠诚与悔意。最可怕的是不知这样卑微屈辱的日子何时是头,可为了不牵罪于全家全族,又必须隐忍下去!
如今,居然有了一个新的证明自己忠诚的机会,这对于麒麟将军来讲,不啻于一道光亮照进了漫漫长夜,突然生命里又有了希望和方向。麒麟将军正要叩拜紫龙君和雨末,皇后又恶狠狠地补了一句,“麒麟,你若再有异心,我就杀光你的麒麟府!一只鸡,一条狗,都不会给你留下!”
麒麟将军目光凝滞了一下,眸子里的惊恐如黑雾一般弥散在整个瞳仁中。雨末突然温言道:“麒麟将军,想自己的小儿子了吧?”
紫龙君回身吩咐引桃,“去把那孩子抱来!”
引桃不知所措,皇后回头点了点头,引桃才朝殿外走去。
雨末看到麒麟将军眼中刚刚的惊恐慢慢散去,一丝惊喜浮上了他的面庞,那是久历沙场,被无数杀戮侵染的双眼,此时难得的显出温柔和喜悦之色。雨末心里突然满是悲悯,起身,提起衣襟跪在皇后面前,“皇后娘娘,孩子不能离开他的娘!”说着,雨末双眸含泪,眼眉湿润,“皇后娘娘,末儿虽一天不得娘亲哺育,但是我知道孩子不能离开他的娘!您也当体谅麒麟将军的妻子,此时她思儿心切,您知道那种滋味!”
紫龙君见雨末跪,也跟着跪在了皇后的跟前,雨末一席话说完,麒麟将军热泪滚滚。他千万次面对妻子的哀戚,心如刀割,但无能为力!他千万次想求皇后,但没有颜面开口,他不敢!
引桃抱进了孩子,侍立在皇后身边,皇后看了一眼那孩子稚嫩粉红的小脸,天真纯澈的眼睛,又看看跪在自己面前殷殷看着自己的太子和雨末,指着麒麟将军吩咐引桃,道:“给他吧!末儿啊!愿你的善心会有好报!麒麟,你若再有谋逆之心,我诛你九族,挖你祖坟!”
引桃将孩子递到麒麟将军手里,“已经会走路了,也会喊爹爹和娘!”孩子还睡得酣然,在睡梦中努着小嘴一抽抽,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经在瞬间发生了扭转。引桃脱手离开孩子,竟有不舍之情,“等醒了就可以在娘亲的怀里了!麒麟将军,其实皇后对若儿很好,若儿回了府上……”
“引桃!”皇后厉声阻止了引桃再说下去,扭过脸去,偷偷拭泪。
麒麟将军接过了孩子,又喜又惊,抱着孩子泪流不止。
“麒麟,你回去吧!等太子的命令一同北上!”皇后看麒麟的眼神还是充满着恨意,但是低头一看麒麟怀中的孩子,又突然心软道:“松儿,吩咐下去,备辆马车送麒麟回去!引桃,你去送送吧!”皇后是心疼孩子,怕晚上冷,孩子路上着凉。
引桃从麒麟将军怀里又把孩子接了过去,麒麟将军对着皇后千恩万谢,拜了三拜。雨末回头看看东暖阁,不时的有御医和侍女出出进进,便对紫龙君道:“太子殿下,苏家大小姐惹了风寒,赤龙君一时离不开,天水城筹建急需人手,可否……”
紫龙君微微颔首,“默君,你直接吩咐麒麟就好!他的命是你保下的,他自然效忠于你!”
麒麟闻言,拱手对雨末道:“麒麟听命于默君!刀山火海……”
雨末润雅一笑,“麒麟将军,我要你携麒麟余部北上天水城,参与新城筹建!你去了听命于明震就好,他是城主!”
麒麟将军郑重其事的答了一声是,这声是就正式的将麒麟的命运与天水城连在了一起。
麒麟将军刚走,就有侍卫进来通报,皇宫外来了月国的人,说是要找赤龙君,雨末见皇后已经有了疲累之色,就道:“应该是月国苏府的人,皇后准他们进来就好,就不必接待了,去歇息吧!”
皇后却坚持,“赤龙君的家人不可怠慢,我等着见见!松儿,快去接!”
不多时,松儿领着两人进了玉荣殿正堂,苏娇娥拜见了皇后,太子,见到雨末很是亲切,迎步走到跟前,“默君,我哥呢?”
皇后见了苏娇娥很是高兴,“这赤龙君的妹妹长得真好看,大妹妹端庄,小妹妹娇俏,都好!”
苏娇娥听了夸奖,勾起嘴角笑的很甜,“多谢皇后夸奖!也多谢皇后一直照顾我的姐姐!”
赤狐从进了正堂眼睛就一直到处乱看,皇后、紫龙君通通不理,直接挨着苏娇娥站到雨末面前,问道:“赤龙君呢?”
赤龙山的人不讲规矩,他们唯一学会的规矩就是只要知道怕赤龙君就行,雨末觉得实在是有些失礼,就轻声道:“赤狐,见了皇后和太子,你好歹拜见一下!”
“赤龙君呢?”赤狐还是问,见雨末不答,又回头看了看皇后和紫龙君,勉强拱手施礼,回头又是急切的问道:“赤龙君呢?”
雨末看了看东暖阁,道:“苏大小姐感染了风寒,御医正在诊治,赤狐不便进去,娇娥先进去看看你姐姐吧!”
苏娇娥一惊,大步流星进了冬暖阁,赤狐追到门口,停了脚步,跪下连叫了几声赤龙君,一声比一声大。
“住口!滚出去!”屋里传来训斥声,赤狐挨骂不但不委屈,反而很是高兴,大声答着,“好嘞!这就住口!这就滚出去!”但却没动地方,依旧跪在门口咧着嘴,满眼期待的盯着东暖阁的门。
苏黛眉占了东暖阁,晚上雨末和赤龙君就都凑合到了紫龙君的西暖阁中。
第二天一早,紫龙君照例晨练,雨末想着很久没有练剑都生疏了,便同紫龙君一起出了西暖阁。
谁知,今日紫龙君只练了一小会,就停了手,道:“末儿,梅香暗浮,我们去赏春梅!”
后花园中,一片梅林,紫龙君白衣胜雪,早春梅白里透红;梅花的花瓣润滑透明,似琉璃琥铂雕成,映的紫龙君的面容冰清玉洁般雅致。空气中淡淡梅花香,沁心入脾,深吸一口顿觉心旷神怡。雨末突然想起,这是闲室熏香的味道,香味淡雅但持久,沾襟染袖,萦身绕体,数日后细细品味,依然香气不绝。
紫龙君选了一支开得最胜的梅花,红艳似火,攀折下来,递到雨末手中,“末儿,送你!”雨末也是一身白衣,一支红梅握在手中,举在胸前,谦谦君子貌,一瞥入人心。
两人赏梅归来,紫龙君碍于赤龙君在西暖阁,就去了皇后的寝宫吃早饭,雨末独自回到玉荣殿。
一推西暖阁的门,又是满屋的欢颜。蓷儿、松儿、六皇子尽数围在赤龙君的床榻边,桌上吃的、喝的摆的满满,玉瓶中插满各色的梅花,满室花香,雨末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那一只春梅,顿时觉得它似乎垂头丧气,如斗艳失败的公鸡,没有了颜色和神气。今日,还多了跪在赤龙君脚边给他捶腿的赤狐。
见到雨末进屋,蓷儿、松儿和六皇子都赶紧起身施礼,只有赤狐反应慢,被赤龙君踹了一脚在腰间,才反应过来,转了身朝着雨末跪着,拱了拱手。
松儿马上去炭盆上端下一盏清粥,又从食盒里取出几样小菜,道:“默君,单独给你备的早饭,粥是热的,小菜都是默君爱吃的。”
蓷儿道:“金翅将军收到信,已经按默君的指示,出了神界往西陵国来了。”
六皇子道:“赤龙君说默君喜欢我上次送的梅花,今天特意又去后花园多采了几枝送来。”说着,上前接过雨末手中的那枝梅花,“默君若是最喜欢这朱砂梅,下次我多折些送来。”
赤狐跪在地上,挠挠头,道:“默君,要不我也给你捶捶腿?”
赤龙君又补上一脚踹在赤狐腰间,骂了一声,滚吧!赤狐回身将赤龙君的腿扶着摆回床榻上,才跟着松儿等人一起出了西暖阁。
雨末坐下喝了一口粥,抬眼问道:“我带紫龙君北上,你是打算把松儿、蓷儿、六皇子和赤狐都带上?那倒是很热闹啊!”
赤龙君听出了雨末的醋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起身绕到雨末的身后,扶上他的肩膀道:“松儿留在皇后这,蓷儿回去守着神宫,六皇子带上,让他伺候那个白衣妖怪,省得他总缠着你啊!赤狐和娇娥送黛眉回月国。默君,你看我安排的可好啊?”
“嗯!”雨末一边吃粥,一边抬起一条腿搭在一旁的圆凳上,“你安排的很好!就是少了个给我捶腿的人!”
赤龙君嘴角含笑,又绕到雨末身前,道:“默君可安天下,我为默君捶腿!”说着,就抬起雨末的腿,自己坐到那圆凳上,又把雨末的腿抱在怀里。
“你跪下捶!”雨末夹了两口小菜,配着清粥吃的很是爽口。
赤龙君黑眸一沉,嘴角扯上一抹坏笑,起身把雨末的腿重新摆好在圆凳上,跪到雨末两腿中间,“默君,你对天下人都好,就单单欺负我一人!”
“你不是就喜欢被我欺负吗?”雨末放下粥碗,伸出手抬着赤龙君的下巴,又探了一只手指到赤龙君的唇上。赤龙君两手环到雨末的腰,轻启朱唇,轻轻将那支手指含在了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