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想回紫龙山了!”从入了秋,蓷儿就缠着紫龙君不断的央求,土元爆裂,金元被强逼出身体,散做万点金光归于天际后,蓷儿就失去了天水城里那段与赤龙君有关的记忆,但记忆失去了,感觉却不会变。就像紫龙君也曾经失去过与雨末有关的记忆,但是当雨末有危险的时候,自己还时会第一时间赶到,看到他哭会心疼,看到他被怨恨折磨,也会心里难过。
雨末带着赤龙君禁足在赤龙山之后,紫龙君就带着蓷儿离开了神界,游走四方。水灵和木灵留在紫龙山可以滋养一方的生灵,但是天下因病受苦的人很多,遇到了就是缘分,紫龙君想帮到更多的人。于是这世间就多了一高一矮两位白衣若仙的仁心医者。
赤龙山上,金屋中,雨末搁了笔,望着屋外,“我看着最近青儿练功进步不大。那一套剑术学了半年了,那后空翻掷剑承接,他老是翻不好。”
赤龙君坐在地上,二郎腿翘得老高,“你还好意思说青儿,你翻的还不如他!”
雨末听赤龙君讥笑他,上手就是一拳垂在胸口,又喝了一声,“磨墨,不许停!”
“是!默君!”赤龙君假模假式跪坐在桌案旁,又磨了两下手中的墨条,小声嘟囔了一声,“都发了半天呆了,半个字都没写出来,也不知道我这磨墨伺候谁呢?”
雨末闻言揪着赤龙君的耳朵,提起笔给他画了个大花脸,青儿正好收了剑,往屋里一看就笑了,“滚!”赤龙君骂跑了青儿,又挨了雨末两掌。
“我学的不好也是怪师父教的不好,你也不摸摸良心,笑我功夫差,你的良心不痛吗?”
赤龙君摸了摸自己的心脏,又嬉笑着道,“不痛啊!默君,这本事都是打出来的!我是做过你的师父,可我舍得打过你一下吗?”
雨末想想赤龙君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从小习剑术,两个兄长都是肯教不肯打,由着自己想学就学,心情好了舞的霜锋雪刃,飞舞满空,心气过了,撂下半个月不习剑也没人管,就又生疏了。
青龙山的规矩是先礼后艺,可自己礼还没学完三成,就被紫龙君带去了紫龙山,之后也没正经教过他,赤龙君就更别提了,想到这里,雨末又叹了口气,“武学不成,六艺不精,好在师父们还算听话,我倒也不是一事无成!”
“是!你现在是天下众国君的君上,天下安定如此,都是默君的功劳!”赤龙君洗完了脸,重新坐下时故意把手上没干的水往雨末脸上甩了两把。
雨末顾不上嬉闹,拉着赤龙君坐在身边,接着道:“紫龙君带着蓷儿四方游历,青儿还小,也不方便跟在身边。不如你先教他一段时间,总不能小小年纪就荒废了功业。”
“算了吧!我教不了他!”赤龙君见雨末皱眉,赶忙转到雨末身后一边给他揉肩,一边道:“金翅将军教他长刀,无念教他使剑,到了我这再换鞭,到最后不是什么都学不精?再说,金翅将军教不好是因为她是娘,不舍得青儿受苦,无念本来教得还好,可是现在青儿喊你一声爹爹,无念就不敢教了,我不也是一样吗?我若打了青儿,他到你这一掉眼泪,我就没好日子过了!”
“本事都是打出来的!”雨末琢磨了一番,又道:“那青儿功业不好,倒要怪有我这个爹爹了?”
赤龙君望了一眼熔岩洞,又想起来西山,想当年西山十二岁时都已经独自一人猎了雪豹,而青儿还是天资差了些,怕是打也打不出来,“若是那块料,不用师父也能自创一派,不是那块料,就算有再好的师父,打也是打不出来的!”
雨末嗤了一声,“又在夸你自己!”
赤龙君顺势滚到雨末的怀里,“默君,我也是没办法啊!本来,在神界,我的剑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受了火元后,一激动剑就化没了,啥武器也承受不住我的烈焰,被逼无奈,才自创了龙骨鞭。”说着,又去摸自己腰间的扒皮和雨末腰间的降龙,“我看青儿这样就很好,要那么大本事做什么?你别忘了他是西山的儿子!”
雨末一把掐住赤龙君的大腿内侧,赤龙君忙认错道,“轻点,默君!我错了!天青是默君的儿子!”
雨末想想赤龙君提醒的也对,便道:“也好!随他吧!确实也不指望他去争天下第一,也不希望他上战场,打江山,就这样挺好!”雨末手上松了劲,又去怀里掏出镇魂石在手里把玩。
“雨末!”赤龙君知道雨末撑不了多久了,他需要尽快去找袭鸿清除体内的残毒,便按住雨末的手道,“你该去找袭鸿了!让我陪你去吧!”
雨末抚着赤龙君的头揉进自己的怀里,“这趟你还真得跟我一起去!三公主那里你总得有个交代!”
“只要她不取我的命,我随她要什么都行。”赤龙君说的没心没肺,本来他也没什么在乎的事情,能陪雨末走这么一趟,他就觉得很开心。
雨末望了望屋外,天高云淡,又看了看怀里的人,问道:“你宁愿被禁足在此,也不愿意放弃火元?”
“雨末,我不是舍不得火元,我是舍不得你!”赤龙君又握住了雨末握着镇魂石的手,他不想变成无念和蓷儿,放弃火元,可以恢复自由身,但是也会失去与雨末一起的记忆!
“月影……”垂头一个浅浅的吻印在眉尾眼梢,君笑明媚,见之不忘,一吻定情,此生携手相将。
“十三!”赤龙君坐在十三身边,趁着雨末午休与十三聊着家常,“我上次跟薇儿说了给你物色个姑娘,怎么样?有没有你看上眼的啊?”
“赤龙君,原来是你托了薇儿姐姐啊!我说她为何突然对我这么上心!”十三笑的灿烂,给赤龙君和默君驾车是个好差事,路上不累,吃的住的都好,赏钱也多,只是赤龙君现在一年半载的也出不了神界一次,这次能一起去沙亭城,路上十三也愿意和赤龙君多说说话。
“薇儿和山鬼婚后可好?”赤龙君想起这对冤家也是忍不住笑,新婚大喜之时,只是因为山鬼多喝了两杯,薇儿就敢当着众人的面拧山鬼的耳朵训得他抬不起头,而那体壮如牛,肩扛千斤的山鬼在薇儿面前倒是怂得只会赔笑,也真是一物降一物。
“好!他们啊!恩爱的很!”十三说的也是羡慕,这段缘分说起来还是因着之前那次地动山摇的天罚,薇儿在默城重建的那段萧条日子里,带着姑娘们扎的满手都是针眼,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都练成了精湛的刺绣手艺,也靠着这份本事度过了醉红楼最艰难的那段时光。山鬼的人本就把默城的醉红楼当了落脚的地方,默城重建时也就在醉红楼长期住下了。如今,默城的醉红楼彻底改成了绣坊,山鬼的人很多都娶了醉红楼的姑娘,平日里山鬼带着大伙出工挣钱,薇儿带着姑娘们做绣工,盼着劳苦的丈夫们回来团聚,日子过得很是踏实。
“那你呢?就没有你看上眼的姑娘?”赤龙君摆弄着马鞭,抽打着路边的树枝,斑驳光影里,山中岁月,一片静好。
“赤龙君,十三心里有人了!”
“是哪个?可是醉红楼的姑娘?我做主给你娶了!聘礼……”赤龙君热情的问着,聘礼都说出了七八样,却不料十三摇了摇头道:“赤龙君,十三心上的姑娘今生都娶不到了!她已经嫁人了,孩子都生了!”
“那……”赤龙君本来想说都嫁人了还想她做什么,可又一想,若是真情,怕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心里又如何能再放得下别人?“那为什么你没有娶她?”
“家里穷!拿不出赤龙君说的那些聘礼啊!”十三笑得有些尴尬又无奈,“她在影城,嫁的挺好,我在默城,一个人也挺好!”
“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凭你陪着默君和我山南海北的去过那么多地方的交情,我在影城送你一座宅子,给你备好聘礼也是应该的!”赤龙君说的惋惜,竟不好意思再抬头去看十三,那个为他高兴,一路唱着春日宴的十三。
到了沙亭城,翎羽带人迎在了风雨桥头,雨末见了翎羽亲切,搭上肩搂着就一起往前走,可翎羽却停了脚步不敢动,赤龙君深眸一沉,翎羽的双腿就软了,扑通跪在地上,朝着赤龙君拜了起来。
赤龙君跳下车,一脸无辜的来到雨末身边,“默君,你们兄弟相见,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你敢?后面跟着!”雨末把赤龙君又撵回车上,转身扶起了翎羽,拍了拍他膝盖上的尘土,“你拜他做什么?你现在也不是赤龙山的人,再说原来在赤龙山时也是不需要拜他的!”
“默君,我就控制不了啊!见了赤龙君,我的腿就发软!”翎羽又继续带路,往城里走。
雨末拍了拍翎羽的前胸,“伤都好利索了?哎,也难怪,上次你见他被一脚踹得躺了半个月,这凶神恶煞的,到哪都招人厌弃!”
“不是,不是!哪敢厌弃,怕就是单纯的怕!”翎羽说着偷偷的朝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怕赤龙君听到了生气,看到马车安然无恙的跟着,翎羽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
“三公主最近可好?”雨末和翎羽聊起了米安国的近况,由着十三驾着马车慢慢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