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众人都睡了，戚默阳走到客厅。周航星还没有回去，打算白天再走的。
然而戚默阳发现周航星居然还没有睡，让他很是惊讶了一下。
“有事吗？”周航星轻轻一笑。
“我有事想让你帮个忙来着。”戚默阳顿了顿，“小忙。”
“哦？但说无妨。”
“帮我把现在这个军用的号码注销掉，然后给我换一个号码。”
“……据我所知，你的这个号码，可是有些特殊的用途啊。”
“嗯？”
“那两个姑娘……”
“我就是想断绝和她们的关系。”戚默阳面无表情地，似乎内心毫无波动，“以后我的生活大概会很惊险，我不想她们和我有任何的瓜葛了，我只能这么做。这也是为了她们好。”
“是吗。这也是感情吗？”
“这……至少也算是朋友了吧。”
“嗯，也行，我可以帮你。”
“麻烦你了。”
“客气。”
戚默阳打了个招呼，然后想了想，却是没有回房间。他打开了门，往楼上走去。
“砰”，门轻轻关上，周航星淡淡看了门口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打算睡觉。
戚默阳走到天台，看着下面的城市灯火辉煌。风有点大，吹乱了他的头发。戚默阳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风很冷，但是他只是微微抖了抖身子，然后走到了天台边上，从怀里摸出了一盒烟来，抽出一根叼在嘴里，然后又摸出一个火机，点燃。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抽烟了，不过他现在的心情很是不好，就很想抽点烟。这也是他来天台的一个原因，家里没地方让他抽烟的。
大概是因为风的缘故，烟头一直闪烁着明亮的火光。戚默阳没有去吸，只是这么叼着，嗅嗅味道。
约摸五分钟过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些响声。戚默阳淡淡地转过头去，看着那扇老旧的铁门。
门被打开了，一个娇俏的少女从铁门里钻出来。大概是有些猝不及防被风吹了一下，穿着单薄的少女微微一颤，然后看到了戚默阳，小脸一扬，笑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戚默阳轻声问道。
戚沫雪嘻嘻一笑，走到戚默阳身边紧紧贴着他，似乎是有些冷：“哥哥你不见了，我当然就醒啦。在客厅一问周航星，人家就告诉我你出来了，我想了想，就猜你跑到这里来了。深更半夜的你也不会走太远的。”
戚默阳摸了摸小丫头的头，没有说话。戚沫雪抬头看了看戚默阳，男人的头发乱糟糟的，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打理好还是因为被风吹乱的。戚默阳的头发似乎已经有些偏长了，最近好像都没见他去剪头，大概是太忙了的缘故。脸庞的线条看上去很是刚硬，眼神中更是有几分凌厉，可是脸上和下巴上淡淡的胡茬还有他眼睛深处的那几分孤独和疲惫却又给他带来了几分沧桑之感。
原本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军人，可是难得地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点颓废的气息，像是一个三十多岁一事无成的大叔。
戚沫雪似乎有些疑惑，轻轻抓住了戚默阳的手：“哥哥，有些冷。”
戚默阳一怔，然后轻轻伸出手将戚沫雪拦在怀里。少女柔软温暖的身躯入怀，也给戚默阳带来了几分温暖。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寒风里，彼此温暖。他们怔怔地看着耀眼的城市灯光，久久没有说话。
“哥哥感觉你心情不太好。”戚沫雪轻声道。
“嗯。”戚默阳闷闷的应道。
“怎么了嘛？”戚沫雪扬起脑袋，奇怪地看着戚默阳。
戚默阳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我把电话号码换了，以后吴晓钰和郗茗儿就都找不到我了。”
“啊？”戚沫雪一怔，“为什么？”
“以后我们和清道夫之间的争斗会越来越激烈，我不想把她们也卷进去，太危险了。”戚默阳平静地说着，“我想那还不如长痛不如短痛，直接把号码换了，省的她们来找我……就这样好了，从此以后我们和她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可是……我感觉哥哥你很孤独。”戚沫雪突然轻轻道。
戚默阳一愣，没想到小丫头居然这么敏锐。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笑了笑，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
“可是我刚刚在你眼里看到了，你很孤独。”戚沫雪倔强道。
这一次戚默阳沉默下来，没有反驳，终是叹了口气：“是啊，挺孤独了。可是终究还是要放下的，不得不放下的，没办法的。”
“但是你也可以不放下的，为什么呢？”戚沫雪有些不明白。
戚默阳沉默了好一会儿，思考该怎么回答戚沫雪。
“其实如果是你，可以的话，我也会把你丢开，只要你可以平安地活下去，我不介意把你丢开的。只可惜现在他们的目标就是你，我是放不下你的。而你比她们是更重要的……”戚默阳顿了顿，“总而言之，如果是为了你好的话，我不介意我放弃什么，失去什么的。”
“可是……为什么？我不明白啊。”戚沫雪微微歪头。
长发倾泻而下，拂在戚默阳的手臂上，有些痒。戚默阳咬着烟，笑了一下：“大概，这就是爱吧。”旋即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戚默阳又补充道：“不过我也不知道我对吴晓钰和郗茗儿是怎样的感情，把她们当做朋友是肯定的。只是就算是朋友我也会这么做的……这就是人类的感情吧。”
“感情……”戚沫雪轻轻重复了一声，然后没有说话。
“对，这就是感情。你现在可能还不明白，不过希望你以后可以明白。”戚默阳揉了揉戚沫雪的头，“好了，外面天冷了，我们回去吧。”
“嗯。”戚沫雪乖巧地应了一声，抓着戚默阳的手，往铁门走去。
“战争，开始了啊……”戚默阳轻声叹息，然后吐出了嘴里的烟头。
烟头在地上蹦哒了几下，在风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最后大概是烧到了尽头，挣扎了几下，终究是熄灭了。
戚默阳和戚沫雪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