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突然有点难过……这种难过说不上是悲伤，而是一种难言的感觉。

　　于是我不自禁地微微歪头看了一眼抱着我胳膊的戚沫雪。她的眼神透亮，眸子里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可是眼睛的深处却是我看不清道不明的一些东西……

　　再抬眼看看那郑欣然，眼里恢复了几分神采，看起来更像是个女孩了。

　　说到底，她们只不过是我们内心深处的一个替代品罢了……我们对她们的依赖是一种足以让我们付出一切的情感，而她们说到底只是利用了我们的这一种情感来让自己生存下去。

　　可是我们心甘情愿啊。就算是用一切的代价，也想要把她们留在身边。想要伤害她们，只有踏过我们的尸体……她们就是我们的“道”，我们为了“道”而活着，也愿意为了我们的“道”去死。

　　所以我们都是……“殉道者”。

　　“丫头，”我突然低头看着戚沫雪，“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保护不了你了，你会果断地放弃我离开吗？”

　　“怎么了？”似乎有些惊讶，戚沫雪歪着头看着我。

　　我微微笑了笑：“没什么……突然想起来，想要问一下罢了。如实回答我好了，好吗？”

　　戚沫雪垂下眼眸想了一会儿：“会的吧……但是如果不到那一步，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哦？”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来我们在她们的心里也不是这么不值一提的吗？

　　“如果离开了你，我的生存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戚沫雪皱了皱鼻子，“你觉得我一个小女孩，吃不了饭，只能喝血，该怎么生存下去？”

　　我一怔，的确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如果想要生存下去的话，最好的办法大概是出卖自己的身体。”戚沫雪沉吟，“我们没有你们人类的道德廉耻观，这是无所谓的。可是这样的话我的生存也得不到保证。以前就说过，我在你的心里是最重要的人，在别人的眼里大概不值一提了。或许作为一个奴隶会更有价值？”

　　我的心里突然泛起一股恶寒……宁是死了，我也不想亲眼见到戚沫雪有这么一天。

　　“毕竟一个只会喝血的小女孩……怎么着，也会被抓去研究吧？”戚沫雪苦笑，“而我们本来就是被研制出来的产物。被抓去研究……在麦国人的手里和华夏人的手里，是没有什么不同的。”

　　“好了。”我摸了摸她的头，起身看着郑逸轩，“你真的不想加入我们吗？”

　　郑逸轩纠结了一会儿，终究是摇了摇头：“抱歉……带着欣然去一个环境优美人迹罕至的地方，是我的梦想啊。”“梦想吗？”我微微一笑，“真羡慕你有梦想啊。那么我也定一个梦想吧。我希望可以带着戚沫雪……回到那个房子里。”

　　那个在吴大妈隔壁的，早上会有人敲门送早餐的，有吴晓钰会叫我阳哥的房子里。

　　“那么，就此别过了。”我最后看了郑逸轩和郑欣然一眼，抓着戚沫雪的手走出门去。

　　“阳哥……”李启明一直欲言又止，等我们走出了房门，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咱们就这么放弃他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呢？”我叹了口气，“你能强迫他加入我们吗？而且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不会想加入的吧……毕竟心还存有希望，就不愿意去冒险。人都是这样的，在内心深处是向往逃避的，而不是面对……”

　　我伸出手去摸了摸戚沫雪的头，继续道：“其实我们不也是吗？面对她们的时候我和你都选择了逃避，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因为真相太残酷了，我们都宁愿相信她们只是离开了一会儿，然后自己回来了。”

　　李启明沉默着没有说话。

　　“而且……”话说到一半，我突然心头升起一股烦躁。

　　懊恼地抓了抓头，我四顾了一下，想要找到这个源头……是什么东西？

　　眼角似乎瞥见一股金光，我一愣，然后快走几步。在拐角处我看见不远处有几个麦国人，拿着什么东西……

　　“快跑！”我低声喊道，直接一把横抱起戚沫雪就往反方向跑。

　　“麦国人？”李启明轻声问。

　　我点了点头。

　　“阳哥你真是个麦国人雷达。”李启明苦笑。

　　“我想有机会拉他入伙了。”我突然笑道。

　　“阳哥你该不会……”李启明似乎也想到什么。

　　“不，不用我陷害。他马上……就会需要我们的。”我摇了摇头，知道李启明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