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成天亮之前赶回捕快营,多半是急于知道另外两路情形,秦三弦洗清嫌疑返回水帮不提,单说捕快营内,几路捕快齐聚好不热闹,华成迈步进入,众人起身施礼,“总捕头。”
华成点头示意,“诸位说说吧,究竟查到什么!”
一人起身道:“我二人带着李九指前往赌坊,经过赌坊掌柜证实当日李九指确是去赌钱,先是赢了不少,不想因为贪大一把输了个精光,最后无奈只得借赌资再赌,一直赌到天亮方才离开,卑职更是记下最后在赌坊的那几个人姓名,待天亮之后便去查证。”
华成点头,“办得很好。”捕快坐回原位。
另外一人起身道:“卑职带着王三腿找到麻子苏,麻子苏脸上确是有麻子,绝对错不了,经麻子苏证实,当日王三腿前往住处先是喝酒,最后行苟且之事,不想确是一事无成,最后离开,离开时已经过了三更天,断然无法作案。”
两人说完,几名捕快目光同时落在华成身上,王三腿、麻子苏已经排除嫌疑,那么最后一个只剩下连夜回家探望生病母亲的秦三弦,答案似乎已经十分清楚,必然是秦三弦无疑,如果不是,那么所有的努力将会白费,案子再一次陷入谜团之中。
华成眉头紧锁,“绝对不是秦三弦做的,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更是有足够的证据显示秦三弦当晚确是回到家里,那条路本捕头走了两遍,无论如何熟悉都无法在短时间内赶到案发地作案。”
一名捕快道:“总捕头,三个人都不是,那凶手又是谁?”
厅堂内顿时静了下来,以残忍的方式杀死小菊花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案情一时陷入僵局,难道从一开始判断就错了,留在现场的那个飞花结不过是凶手故意用来扰乱办案,只是当时那么仓促,小菊花那里更是随时会有人光顾,又怎会做到如此镇定,难道只是一个懂得飞花结的人,而身份确不是船工,现在似乎只有这样的解释最为合理。
华成道:“都问清楚了,其中是否有疑点留下?”华成依然试图从另外两人身上找出破绽,有些时候时间或者眼睛都会骗人。
一名捕快起身道:“王三腿那边问得清楚,除非麻子苏说谎,不然绝对没有时间。”
华成点头,“密切监视王三腿行踪。”
“大人,卑职这便去询问当日与李九指赌钱的那几个人。”说完起身快步离开,另外两名捕快跟在身后。
时间慢慢过去,蹬蹬蹬,脚步声响起,华成有些迷惑,听到脚步声顿时清醒,捕快快速从门外跑入,“总捕头,有线索了。”
华成从椅子上站起,“查到什么?”
捕快道:“卑职找到昨晚与李九指赌钱的那几个人,终于一人回忆起当时情景。”
六六六赌坊,天刚见黑,李九指犹如一只偷腥的猫从门外钻入,掌柜的十分熟悉,彼此打着招呼。
“九指,又发薪水了!”
李九指笑道:“掌柜的尽是说笑,今天手痒痒所以过来玩几把。”
李九指是这里的常客,经常赌钱的大多熟识,一人喊了一句,“九指,来这边赌。”李九指见是熟人快步过去,正好赶上庄家开盅,李九指随便说了一句,“大。”不想骰盅打开开的真是大,顿时来了兴致,几把下去赚了不少,一个真正的赌徒早已把输赢看淡,站在赌桌前的那一刻所想到的就是赌所带来的刺激快感,耳边喧闹的声响不停充斥耳膜,挥动的拳头爆发出激情,这种感觉令人爽到极致。
李九指四根手指抓起一块银子向上一砸,“押大。”
“大,大,大。”
庄家骰盅抓在手里用力晃上几下,啪的一声落在桌案上,在众人注视下慢慢打开,三颗骰子,四五六,十五点大,李九指看着三颗骰子,上面的痕迹越发变大,犹如人的欲望一般无限膨胀,掂量一下足足赢了十两之多,一般人早已见好就收,毕竟手气这种东西最是难以把握,更加没有稳赢的赌局。
一人道:“行了,九指,没少赢了,改天再玩。”
李九指目光落在案几上,“你们先走,再玩几把。”
两人离开,走出赌坊,一人道:“这东西本就是为了取乐,若真是赌到倾家荡产,甚至断了指头还真是不值。”
那人道:“李九指这个人你还不清楚,为了赌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年因为欠人赌债愣是被人剁了指头,原本以为必然能够戒赌,你猜怎么着!”
“还用猜,必然是又去赌了!”
“没过三天,手指上还缠着纱布就来赌了,这种人早晚把命都赌进去。”
“走,咱们喝酒去。”
李九指看着案几,难得的好运气怎能就这么放过,十几两银子尽数压上,赌桌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火爆,李九指的好运气同样被其他人看在眼里,纷纷出手,庄家脸上露出笑意,食指轻轻一磕,连续晃动,啪的一声落下,“豹子通吃。”
李九指一拍脑门,真是晦气,怎么偏偏出的就是豹子,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被人收走不免有些心疼,更是懊悔刚才太过冲动没有见好就收,如今两手空空连个翻本的本钱都没了,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赌局再一次开动,李九指只得退后,忍不住骂了一句,“真他娘的晦气。”
掌柜凑上前道:“咋了九指,一脸的不高兴。”
李九指道:“输光了。”
掌柜道:“不就是输了点银子,多大点事。”
李九指道:“今天手气好得很,不想一把遇到豹子通杀,真是晦气。”
掌柜道:“再来几把,否则可真是对不起这手气,输得那点也就都回来了不是。”
李九指道:“都输没了拿什么翻本。”
掌柜道:“你没了,我这有。”
李九指道:“你肯借给我翻本!”
掌柜笑道:“大家都是熟人,再说了,只要开了船白花花的银子不也就来了,谁还能担心你赖账不是。”
李九指道:“好,今天就来个大杀四方。”李九指顿时来了劲头,随着掌柜进入,按了手印,手里拿着银子兴匆匆从里面走出。掌柜看着字据忍不住好笑,还以为是天大的美事,想从我这里拿走银子可是要比登天还难。
华成打断思绪道:“这些事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捕快道:“大人别急,听小人说完便可知晓。”
李九指拿着银子兴匆匆回到赌桌,不想手气全无,几把就输了个精光,同桌的玩伴玩得兴起,李九指依依不舍走向门口,赌坊的银子可是不能借太多,别看掌柜的借给你时怎样的慷慨大方,只要还不上,到时候驴打滚的利息,十两很快就变成二十两,多少人为此弄得倾家荡产,当年更是为此断了一根手指勉强了了债。
一人回头道:“九指哥,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李九指道:“输光了,回去搞些银子再来,哥几个先玩着。”
华成惊道:“李九指中间离开过。”
捕快点头道:“也许是掌柜的疏忽,李九指曾经离开过两个时辰,后来拿了银子回来,根据在场的赌友回忆足足有三十两那么多,试问以李九指这样的赌徒谁会一次借给他那么多银子,其中必有蹊跷。”
华成道:“谋财害命!小菊花做的是不正当生意,这些年手头必然有些积蓄,为何当初没有想到这一点,凶手必然是李九指无疑,立即抓捕李九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