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一出现,我就感觉到像是一个黑洞一般。
跟那个东瀛女人完全感觉不到不同,黑洞还是能察觉到的,只不过所有的听觉嗅觉触觉之类的,在这个人身上完全失效。
我注意到,欢姐在这个人出现的时候,居然刺溜一下子,钻到了老苏的宝马车地下,而且变成了实体。
欢姐变成实体猫的时候,可以最大程度的隐藏自己的特殊,就是一只会说话的猫而已。
能让欢姐这么戒备的,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尤其是这个人还一身道袍,一双眼睛似乎能洞穿一切的时候。
幸好这个人在上车的时候,上了凌家老大,也就是苏雅大舅的车子,要不然这一趟行程,我可就太难受了。
看来这一次的祭祖之旅,肯定不会太平啊。
虽然只是一家人,但是车队看起来也有些浩浩荡荡,中途只休息了几次,在高速服务区简单吃了点儿东西。
到了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才下了高速,因为距离凌家村已经只剩下几十公里,而且老家那边的亲戚已经准备好了吃饭的地方,所以车队也就没有停留直接顺着国道,向凌家村开过去。
不过路上却并不顺利,当年还没有什么手机地图之类的玩意,路上有一段路在修路,没办法只能绕路,结果因为路不熟悉,绕了一个大远,差不多晚上十点钟的时候,还在路上慢慢悠悠的开着。
一路上人困马乏,路又不好走,开车的都已经累坏了,最后商量了一下,先在路边休息一下,苏雅的大舅打电话去联系凌家村的熟人,看看能不能来一辆车接应一下,这个地方按理说距离凌家村应该不算远了。
其他人就下车休息,车子就停在路边。
这里是一片荒野,道路一侧大概二三十米的地方就是树林,另外一边则是高粱地。
其他人没有注意,但是我一看到高粱地,心里就有点儿发憷。
别人要么是城里人,没种过地的,要么干脆就是外国人,估摸着对庄稼地的事儿都不太熟悉。
但是我打小在农村长大,没少跟着大伯种地。
高粱算得上是北方农村常见的高粱,不过那是以前的事儿了。
到了后来,各种高产的粮食普及了之后,尤其是玉米和红薯之类的,一下子就把高粱的地位给取代了。
高粱有几种,主要是用来吃高粱米和酿酒的,还有一种我们本地叫甜杆儿的品种,是用来榨糖的,最后还有一种用来扎扫帚的。
后面两种种的人不多,主要还是吃高粱米的品种。
但是高粱米产量低不说,口感确实不咋样,在粗粮里面都算一般的,跟大米白面比更是比不了。
所以后来种高粱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不过还是有些地方会种高粱,就是涝地。
高粱这种粮食比较好的地方,就是又耐旱又耐涝。北方旱地多,但是耐旱的作物也多,谷子之类的不管是产量还是口味都比高粱强得多。
但是抗涝的作物,可就不多了,所以一般有涝地,还只能种高粱。
不过北方农村的涝地,说句不好听的话,可都是阴地,阴气相当重。
这话不算绝对,但是大部分涝地都是这样。
眼前路边的庄稼地,一大片都是高粱地,现在刚入夏,高粱正在拔杆儿,还没完全长起来,要是再过两个月,这一片就是典型的青纱帐,一眼看去密不透风的那种。
如果是晚上,这地方想想就瘆得慌。
更要命的是,我下车的时候才发现,现在我们头顶的夜空,居然暗暗发红。
这种红色跟城市灯光映照下的红色夜空不太一样,这里夜晚的红色是从上而下的,从月光散发出来的。
我抬头的时候,这才发现,今晚居然是阴历十五,正是圆月,但是这个地方天上是假阴天,周围阴气重,雾气蒙蒙的,居然出现了在春夏之交非常罕见的毛月亮,也就是鬼血月。
真是晦气啊,不过也好,反正这次凌家一起出行的人里面,高手挺多的,难得我可以看看热闹。
这地方距离最近的村落,估摸着都有十来里地,远处依稀有些星星点点的灯光,但是因为田野中的雾气,显得像鬼火一般闪烁飘忽。
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巧了,一般人出趟门想碰上这样的地方,再加上这样的天气,还真不太容易。
凌家人基本上都没有意识到这里有什么不对,坐了一整天的车子,别说开车的人了,坐车的人也已经腰酸腿麻。
这会儿都已经下车,喝喝水聊聊天,呼吸下乡间的空气。
男人们抽着烟凑在一起,我和老苏身份其实都有点儿尴尬。
老苏当年跟苏雅妈妈弄得轰轰烈烈,凌家人对老苏可没少冷嘲热讽,只不过这些年老苏也算发达了,各种议论才慢慢少了。
但是终究跟别人家那种原本就同一阶层,共同话题多多的情况有所不同,多少有些被孤立。
我呢,一来苏雅还小,大学还没毕业,正经八百的说是男朋友略早,另外一方面,一看就不是啥有钱人家出身的。
这东西做不了假,就算我现在身上两百多万的身家,大小成长的环境还是深深烙印在身上,在这些人精的眼里,根本就瞒不住。
我跟老苏一凑上去,凌家的男人们,明显的话就变少了,态度也不像之前那么热络,而显得特别客气。
我倒无所谓,反正也不咋在乎,老苏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管,但是老苏不行啊,就算他不是苏雅的爸爸,人对我也够好的,脾气相投,实在看不得这些京城所谓的精英们,对老苏明面上的客气,骨子里的蔑视。
我走过去,一通忽悠,说路边的这些都是高粱地,高粱好啊,不但叶子可以吸附灰尘,还能释放大量的负氧离子,这些可都是城里边享受不到的,而且现在高粱地越来越少了,乡下都不多了,我们的运气真好。
这些话当然是我随口胡扯的,一点儿谱都没有,但是这些人也不是什么专家学者,都是些久居京城,五谷不分的人罢了。
尤其是什么加上一些时髦的名词,更能吸引这些人注意,很快凌家不少人都凑到了高粱地旁边,也就是这段路边上,阴气最重的地方。
当然有人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