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一看王冰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莽撞了,蒙嘴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是这样的,从今天起你就是这家的家主了,枪应该由你来保管。”
“不,还是你来当吧,”王冰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还不熟悉这儿的情况。”
“可是……”寡妇为难起来,“打仗一般是男人的事……”
王冰一听,脸又红了,村长将他分配到这个家里,本来就是为了这个,他在一个女人面前推三阻四,太没男人气概了。
“哦,给我吧……真对不起,我不懂你们这儿的规矩,现在懂了!”
“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问我……”
两个人正说着话,忽然从门外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丹珠,你给我滚出来!”
“有人叫我。”
丹珠说着,将枪交到王冰的手上,急忙出了门。王冰一听来者不善,将枪放到床上,也跟了出去。
来者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见屋里有人出来,二话不说,冲上来就抓住了丹珠的衣领。
“为什么是你?”
“这是村长安排的,关我什么事?”丹珠也不示弱,一把推开了中年女人。
“走,我们讲理去!”中年女人一把拉住丹珠的衣服,向村中心走去。
王冰听明白了,这两个女人在争他,那个中年女人一定是村长说的那个第三家的女主人。
没过十分钟,村中忽然响起了敲钟的声音,不论男女老少,纷纷向村中心走去,王冰也随着人流走了过去。
食堂前有一个木头搭起来的简易台子,高约两米左右,村长站在台子上,从人群中发现了王冰,就向他招手,王冰只好分开人群走到了台子下面。
全村的人聚齐了有好几百人,黑压压一片围在台子周围。
村长将王冰拉上台子,对村民们说道:
“乡亲们,今天我们又吸收了一名新的村民,名叫王冰,我按我们村里好客的传统让他自己选择了家庭,你们说我做错了吗?”
“村长做的对!”
下面有人马上应声,但说话的只是极个别的几个人。
王冰心中也马上腹诽起来:是你替我选的好不好?
“不过,既然现在有人认为这样做不合理,那么,我们就按传统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我们先听两位大姐陈述一下她们各自的理由,丹珠你先来说。”
两个寡妇就站在台子下面,丹珠转向大家说道:
“我丈夫是为了保护村子牺牲的,我孩子小,这个男人理应归我才对!”
“难道我男人不是为全村死的吗?”中年女人吼了起来,“我不但失去了男人,我儿子还为全村失去了一条腿,你们说说,谁的损失更大,算起来,我的男人死在前,有了替补,理应照顾我才对……”
“周姐,大家都听明白了,别再说了。”村长打断了中年女人的话,继续向村民说道,“现在他们说的都很有理,我不能偏向任何一家,老办法,我们开始无计名投票,两位当事人,你们意见如何。”
“没意见!”两个寡妇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个工作人员马上抱出了一个投票箱,每家一个代表开始投票。这种工作看来他们做顺手了,没几分钟票就投完了,开始当众唱票:
“周姐一票,丹珠一票,周姐一票……”
计票活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村民们无聊地对着台子上的王冰指指点点,王冰觉得非常尴尬,两个寡妇为了争他,竟然进行了全民公决,难道这是乌托邦的要义吗?
这个村子解决问题的办法果然非常民主,也非常透明,计票结果马上就出来了,王冰又归了中年寡妇。
村民们很快散去,村长也惋惜地拍拍王冰的肩膀去了别处,就只剩下王冰和那个中年寡妇了。
“还愣着干什么,走吧。”
看着这寡妇你归我了的那种得意神态,王冰真想哭。
中年寡妇家正好在丹珠家的门对面,屋子除了朝向不同,结构一模一样。
“你和我儿子住一屋吧。”寡妇指指右面的房间说道,“顺便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冬至,这是我女儿冬雪,我性周,人们都叫我周姐。”
周姐的儿子和女儿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儿子十八九岁的样子,右腿从膝盖以上没了,裤管打了一个结,身边还放着两根拐杖,女儿看样子十五六岁,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当王冰进来时,两个孩子只是白了他一眼,果然人如其名,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能感觉到,这家人对他没什么好感。
王冰进了卧室,发现里面有一架双人床,下铺已经有人了,他得去上铺。
叫周姐的中年寡妇紧跟着走了进来,和丹珠的作法如出一辙,将一把枪交到了王冰手上,但说法有点不同:
“从今天开始,站岗放哨和外出打仗就由你负责……”
听得出来,他在这个家庭中的地位可不是男主人,而是这个家庭的炮灰。他马上后悔起来,怪自己不应该来这儿。
从这一刻开始,他又有了新的目标任务——尽快离开这儿。
“今天下午你没有任务,好好休息,”寡妇继续介绍道,“明天早上听到起床钟后拿着枪去参加军训。”
“好的!”
这个绝对民主的村子还有一个特征,这儿的残疾人和儿童都要参加劳动。
午休结束后,寡妇那个瘸儿子也拄着双拐去上工了,那个还不足十六岁的女孩,也穿上嫌大的工作服跟着母亲出了门。
王冰躺在高床上,本想好好睡一觉,但心情十分难过,怎么也睡不着。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刚刚从这张床上醒过来一样,落魄谷的一切记忆好像很不真实。
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只是不想从那个地方离开而已。
他无法想像,大丫擅自将他放走,那个心狠手辣的老女人将如何惩罚大丫,他也无法想像,他不告而别,七姐会如何伤心?
难道这就是末日世界的本质,所有他想拥有的人都不能和他在一起?
还有一件让他更为担心的事情,大丫让他逃出后逃得越远越好,可他并没按大丫的话去做,要是那个老女人知道他在这儿,肯定会找上门来。
看来,从这儿逃走是必须的。他一个人去昆仑山也许会困难重重,但总比待在这儿等死要好。
在这个世界上行走,除了有食物还远远不够,有一件防身的武器这也是必须的。
好在现在武器有了,如果再有食物和子弹,他现在就可以走。
不过,他也知道,离开这儿看似没有落魄谷那么难度大,但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拿着人家的武器与食物离开这儿,同样不是件容易的事。
落魄谷的经验告诉他,想从一个不可能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去,必须要有一个熟悉内部情况的人来帮助你,而要想让别人不顾一切地帮你,你必须首先让人家真心地喜欢与信任你。
如果大丫不帮他,他也许至死都无法从那个地方逃出来。
讨好大人他不敢打保票,但讨好单纯的孩子,他有的是办法。
经过仔细观察他发现,瘸男孩冬至比较深沉,王冰还看不出他是怎样一个人,但那个女孩的类型,他基本有了几分把握。
女孩看过的书就随意丢在沙发上,他拿起一看,乐了,原来是一本《金庸小说精选》,他真的佩服金老爷子,三百年后他的小说竟然还这么热!
“想不到,你也爱看金庸的小说?”当冬雪下班回来,王冰将小说合上,说道。
“想看别的没有!”冬雪冷冷地说。
看来他想错了这女孩的类型,就只好说道:
“最佩服郭靖和黄蓉,最不喜欢欧阳克!”
“你会不会看小说?”冬雪不客气地说道,“杨过和东方不败才是真英雄,女主我最喜欢梅超风!”
“你这观点确实新鲜,受教了。”
“杨过和东方不败身残志坚,历经磨难,最终成为一代大侠,难道不值得我们学习?反正我哥哥非常崇拜他们两个。”
王冰差点没笑出来,这未来人的观念果然不同凡响,杨过确实算是身残志坚,但东方不败——
咦,好像东方不败也是身残志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