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冰快要落地的一刹那间,那人眼疾手快地将他接住了。
“小兄弟,回家以后你想报仇,我让你打个够……”那人嬉皮笑脸地说道,“常言道,不打不相识,我打了你,现在你又打了我,今后大家就是朋友,我叫纳西布……”
“哼!”王冰使劲一把将那人推开,站了起来。
受惊的马很快又被拉过来了,王冰重新上了马继续赶路。
下了天葬岭,又拐过一个山脚,眼前忽然出现一座奇怪的小山,这山倒是不怎么高,最多也就两三百米,但样子很特别,像是抗日剧中鬼子的那种炮楼,又好像是一根巨型烟囱。
“这叫烟洞掌,当地人也叫它塔洼掌。”纳西布指着前面说道,“我们的营地就在那个“掌”中间,下面是看不见的。”
“这山如此陡峭,怎么上去?”看着这奇山,王冰已经忘记了仇恨,不解地问。
“二少爷喜欢的就是这点。”纳西布骄傲地说,“山下有个洞,可以通过那个洞爬上去,所以才叫‘烟洞掌’,这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难道昨晚你们这儿全是女人?”王冰冷嘲热讽起来。
“不是……”纳西布有点不好意思,“当时雷雨大作,我们大意了,只留了两个人看着洞口,其他人全都回去睡了,想不到他们的飞机悄悄落了下来……不过,这也是因祸得福,我们再也不用去偷去抢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有活葬家人的吗?”王冰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纳西布不顺眼。
纳西布被一口噎了回去,闭嘴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山下,纳西布亲自把王冰从马上抱下来,还准备背王冰上去,被王冰拒绝了。
一行人进了山洞,在火把的引领下,盘旋而上,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们从上面那些奇峰下的一个洞口出来,眼前豁然开朗。
这儿四面高,中间底,果然像个手掌心,方圆大约有一公里见方,平地上有一块一块的农田,有的种菜,有的种粮,村民们正在田里忙碌着,孩子们在地边上跑来跑去,远处还有狗叫的声音,让他不禁想到了他那个时代的村子。
一看见有客人上来,沿途的村民们就停下手里的活,跑过来向客人们弯腰施礼。
“扎西德勒!”
这儿是青一色的中国人,其中大多数看起来还是藏人,古铜色的脸上,洋溢着健康的微笑!
“这儿非常适合生存,就是地方有点小,只能养活几百人。”纳西布说道。
“由我做你的后盾,养活多少人都不在话下!”二少爷自信地说道。
“那是……请!”
说着,他们在一排木屋前面停了下来,这儿的房子基本都是全木结构,被装饰成藏式建筑风格,看起来即古朴又典雅。
纳西布将大家让进最大的一间木屋里。虽然是屋子,但进到里面却像进了帐篷,地上是羊毛毯子,中间摆上一个长条矮桌,矮桌周围摆着整齐的坐垫。
“这是我的家,各位请坐。”纳西布开始让坐。
二少爷自然是上坐,布拉冬和王冰坐于两侧,门口只站着一名机甲兵,其他那些机甲兵也不知去哪儿了。
客人们刚落座,进来一老一少两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女人,老的微胖,雍容华贵,少的苗条,光鲜亮丽。
“这是我内人,那是小女央金!”纳西布向客人们介绍着,两个女人送上酥油奶茶和青稞炒面,施了一礼,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布拉冬在自己那个时代本身就在藏区服役,对藏族风俗十分了解,看来三百年后,虽然有些不同,但基本上还保留着藏民族的风俗习惯,至少这酥油奶茶待客的方式,还是没有变。
“如果各位不习惯,尽管说来,我们这儿其实各民族的人都有。”
“习惯习惯!”二少爷说着,熟练地向自己的奶茶中加了酥油和炒面,开始搅拌起来,边搅拌边向纳西布了解情况。
布拉冬也不弱,只有王冰笨的要死,差点把奶茶弄翻。”
“央金!”纳西布叫了一声,那个小姑娘蝴蝶一样飞了进来!纳西布用嘴指指王冰,就忙着和二少爷说话去了。
央金走到王冰身边,提了提长裙,大方地跪坐在王冰身边,开始教王冰制作酥油糌粑。可王冰更不自在了,一个自己还不认识的美女靠得如此近,他觉得汗正在噌噌噌地出,特别是二少爷他们说到高兴处哈哈大笑,他还以为在笑他,又出一声冷汗。
“你好像不舒服!”央金望着王冰关切地问道。
“哦……这个……只是有点热……”王冰语无伦次,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
“你们那儿有学校吗?”纳西布边吃边问二少爷,“我这女儿应该是上大学的时候了,却只有小学文化水平,还多是我教的。我们这儿的孩子基本都是这个水平。”
“有。”二少爷肯定地说,“中小学教育已经正规化了,正在筹备大学教育!有十个以上儿童,我就可以为你派老师,初高中去基地上。”
“太好了!我女儿岁数虽然有点大,但我让她先上初中!”
“阿爸,我可丢不起那个人,我要直接上大学!”
“有志气!”二少爷赞叹道。
正吃着,门外来了一群少男少女,一起向二少爷鞠躬,央金也站起身来走过去,袅袅婷婷地站在了队伍最前面,变戏法似地拿出一个话筒,鞠了一躬说道:
“各位嘉宾,欢迎来到塔洼掌,我们没有什么好吃好喝招待大家,但我们有最欢快的歌舞,下面,我为大家演唱一首歌,名叫《远方的朋友》,将它献给最尊贵的客人二少爷和同他一起来的朋友们!”
震撼的音乐缓缓响起,但门里门外看不见任何音响设备,这声音好像是从天上来的。
当央金的歌声像流水般流出,眼前似乎出现了天女撒花的幻景,远山近水,也似乎随着歌声流淌,王冰听得如痴如醉,灵魂都似乎颤动了!
几声天籁之音过后,音乐忽然由慢板变成了舞曲,央金像仙女一样缓缓向后飘走,四个强壮的藏族小生好像从天而降,随着节奏跳起了豪放而狂野的舞步,震得大地都好像在颤抖!让人浑身充满了一种难以控制的力量,恨不得一冲飞天!
二少爷双手握拳,也随着音乐的节奏抖动着身体,他也被可歌舞感染了。
一曲终了,二少爷和布拉冬疯狂地欢呼,所有在场的人也跟着欢呼雀跃。
王冰觉得,天葬留给他的那些恐惧和伤痛全部都没了!
“好好好!”二少爷还沉浸在歌舞带给他的那种兴奋中,“我早就听说过藏族歌舞天下无敌,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们在门外还准备了锅庄舞,如果二少爷赏脸,我们不仿去跳跳?”
“跳!跳!一定要跳!”二少爷立即就跳了起来,“为什么不跳,我现在浑身的力气都没处使呢!”
大家出了门,发现门前的空地上,放了一大堆火,火堆周围,围着一大圈人,等着音乐响起。
“这个我见过!”二少爷高喊,“音乐响起来!”
一声悠扬而有节奏的音乐响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动起来。
布拉冬好像很在行,和那些地道的藏人跳的一模一样,二少爷的舞步虽然缺乏美感,但节奏掌握的很准。
可王冰是个舞痴,只能傻傻地站在那儿。
“王先生怎么不跳?”
纳西布从后面冒了出来,站在了王冰身边。
“你说呢!”王冰一想起昨晚那场虚惊,他气就又来了,把自己本来不会跳舞也怪到了他头上。
“对不起,当时我确实不知道!”
“你不是恨CRK吗?为什么你现在又把CRK的头子当成了最尊贵的客人?”王冰鄙视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纳西布想了想说道,“二少爷解释过了,大灾难以后的CRK,已经洗心革面了,这一点我相信,因为之前我也调查过,现在的CRK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
“哼!”
“不说这些了,今天吃好,玩好,其他事以后再说。”
王冰还想牢骚几句,纳西布已经不见了人影,一转身,他女儿央金却出现了。
“来,我教你!”央金大方地拉起了王冰的一只手,“其实锅庄舞很简单,只是几个动作的重复,跟着很快就能学会的!”
“我不行……我不行……”王冰连连后退,可是央金不放手,他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跳,一开始确实很笨,有好几次都踩到了人家的脚上,可是跳着跳着,他似乎找到了点感觉。
“好,就这样,再放开点!”央金鼓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