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主从一个柳条筐中拿出两只瓷碗,又找来几个罐头瓶子,开始为大家盛汤。
“不好意思,我们就两个碗,只能用这些瓶子当碗了。”
“大叔你太客气了!”吴为说,“我们本不该吃你们的东西,可是说真的,我们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既然你邀请我们,我们也就不客气了。”
“好,先给我们的小客人,”洞主将一个碗递给正在眼巴巴望着锅的陆小双,亲切地说,“吹吹再吃,别烫着。”
可是陆小双只吹了一口气,就亟不可待的喝了一口,烫得直眨眼睛。
筷子不够,洞主就从洞口折些树枝让大家当筷子。
于是,整个山洞里都充满了肉和野菜的香味,王冰喝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清香传遍全身,他好像从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洞主拿着勺子站在锅边,幸福地望着这群人吃。次仁站在洞口边上,不停地打量着眼前这些人。
现在的次仁和被抓时相比,有了很在的变化,大热天他穿了一件羊皮马甲,脸也洗过了,看起来帅气了不少。
“大叔,你们也吃呀!”布拉冬一口将自己瓶子里面的汤喝完,这才发现两个主人只是看他们吃。
“我们刚吃过,不饿,你们吃吧!我帮你们看孩子。”
说着,洞主就走过去抱起了小盲女。
小女孩也许是眼睛有问题的原因,吃饱了从不哭闹,谁抱她她都不怯生。此时她正坐在王冰和海之蓝中间安静的玩自己的两只光脚。
“哎哟哟!你看看,你们这孩子多心疼啊!”洞主看了看海之蓝和王冰一眼,稀罕地抱起女孩夸赞道。
“大叔,这孩子不是我们俩的,”海之蓝被羞了个大红脸,“是今天我们捡来的,她的亲人都死了……”
“啊……”
听了海之蓝的介绍,洞主也流下了眼泪。
一顿饭吃完,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刘燕和海之蓝帮着主人洗锅涮碗,伊丽娜和吴为张罗着为印度女熬药,列文和布拉冬就半靠在墙上睡着了,是啊,今天多亏了这两个人,白天他们从没表现出累,这个时候就一点也不客气了。
陆小双也睡倒在印度女身边,次仁却坐在暗处,还在认真地打量着眼前这些人。
王冰虽然也有点累,但他不想睡,现在他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必须要先搞清楚。
“大叔,你带我去洞外看看。”王冰走到正在忙着的洞主人身边悄声说到。
“好,我们出去。”
两个人来到洞外,发现天边飞云流霞,景色十分壮观。
“明天要下雨了,”洞主说,“你们赶路得小心点。”
“大叔,我问你个问题,”王冰想了想说,“你记不记得,发生大灾难是哪一年的事情?”
“当然记得呀,我儿子生于2312年,发生大灾难那年我儿子六岁……”
虽然王冰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数字后还是心中颤抖了一下,看来白玛说的是真的,现在果然是未来世界!
“大叔,我再问你,你说你们家全是好人,死了全部能进天堂,你说的这个‘天堂’真的存在吗?”
“存在呀!”洞主疑惑地望着王冰,“不过,自从大灾难之后,没电没网络,人们暂时与天堂失去了联系,将来有了电和网络,我们就可以与失去的家人联系了……”
王冰再也不敢问下去了,和尚说过的话似乎快要被证实了……
“大叔,我求你件事。”王冰忽然说道。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除了我,其他人问你现在年代的时候,你就说时间长了,你也记不得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王冰觉得很难向他解释清楚,只好说道,“我们中有个病人,一听说那个年号就会犯病!”
“这个我能理解,”洞主叹了一口气说,“我每想起那一年,心中就有一种刀绞的感觉。”
“我谢谢你了!”
“不用谢,”洞主想了想忽然说,“你求了我一件事,我也要求你一件。”
“你说吧。”
“你们能把我儿子也带出去吗?”洞主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道,“你们都是好人,跟着你们我最放心,他有力气,能吃苦,不会连累你们的。”
“大叔,这个我做不了主,”王冰为难地说,“但我向你保证,我会说服他们……”
“这个我明白,”洞主打断王冰的话说道,“我知道你们的头是那个穿军装的人,我也会向他求情的,希望你也能帮我求求他!”
“这个我会的。”
见王冰没什么问题问他,洞主就进去忙去了。王冰一个人望着天边发呆。现在的他没有悲伤,只有害怕。
如果和尚说的是真的,那么,他自己的那点悲伤根本不值一提,多少人妻离子散,都是因为他,就连洞主人杀死自己的亲人,也应该算在他头上。
不,不能,这个指控他决不能承认,他担待不起这样大的罪责。他现在终于有了一个人生目标,先搞清楚这一切是否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他得想办法为自己洗脱这个罪名。
王冰返回山洞时,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只有次仁还坐在一个角落里,闪动着一又好奇的大眼睛望着王冰,王冰冲他友好地点点头。
山洞的晚上稍稍有点凉,洞主人有很多羊皮,分给大家当床用。虽然大多数人睡在地上,但看起来睡得都很舒服。
不知谁已经为王冰铺好了床铺,他就走过去躺了下来,羊皮光滑柔软,躺在上面确实很舒服。
可王冰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山洞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而且忽明忽暗,照得整个山洞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特别是挂在墙上的那颗羊的头盖骨,黑洞洞的眼睛部位一明一暗,显得更是吓人,王冰看一眼就马上将目光移开。
可不知为什么,他又身不由己地想去看它,有一次看它的时候,那羊头忽然变成了一个和尚头,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至此,王冰终于明白了他睡不着的真正原因——他是怕在梦中见到那个和尚。
他对和尚说的那些莫须有的罪行虽然有充分的理由去无视它,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却无法完全否定它,他总觉得,这个和尚对他的了解好像比他还要清楚。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山洞里有动静,睁开眼睛一看是白玛,她几乎是跑着出了山洞的,王冰觉得奇怪,她白天不是不能走路吗,怎么现在能跑,难道她是装的?
王冰觉得很气愤,大家累死累活抬着她,她倒好,养精蓄锐,健步如飞啊!
王冰一下子爬了起来,准备去问问她,可是刚走了几步,只听外面有人“哇哇”地呕吐。
正在这时,山洞内又有人爬了起来,也是跑着出了山洞,外面马上“哇哇”地吐成一片,王冰回头一看,山洞里只有洞主和他儿子,还有陆小双和那个小女孩继续睡着,其他的人全部都去吐了。
王冰一想,忽然胃里也翻腾起来,也顾不得多想,捂着嘴就往洞外跑,可没跑几步就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起来,他以前可从没遇到过胃里面如此难受过。
一阵猛吐以后,王冰才觉得胃里好受了点。
“下毒了!”列文叫着,紧握拳头反身进了山洞。
大家一看不好,急忙追了进去。
那对夫子一看黑人怒气冲冲地冲进来,吓得连连后退。
“年青人,别冲动!”白玛冲上来挡在了列文前面,“我们是哪来的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吐肯定是怀孕了!
“啊——”
一听白玛的话,大家如梦初醒,几个女子气急败坏地坐回到自己的铺上,刘燕直接爬在铺上嘤嘤哭了起来。
“哎,她还是个孩子呀!”白玛长叹一声坐在了自己的铺上。
“胡说八道!”布拉冬从外面进来,说道,“难道我们三个男人也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