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特别是对方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又谦卑地道歉,那就更没办法下手了。
由于列文的中文很烂,一句话中一半英语一半中文,王冰听得很吃力,但最终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伊丽娜来王冰房间时,列文其实看到了,并且跟踪而来,也听到了他们在房间的说话。
但他打王冰的原因并不是这个,真正的原因是,他从来不知道伊丽娜会说中文,所以他认为,这是伊丽娜有意隐瞒这件事,她和王冰早就在暗中好上了。
“我没有资格,”最后列文说,“我是种马,你知道的,就是个真正的马……”
列文说着,做了个很猥琐的动作,王冰一下子懂了他的话,他的意思是,他被选为种马,每天和不同的女人那个,他没有资格阻止伊丽娜找别的男人。
“我知道你的意思,”王冰笑道,“但这也不是你的错,你是被逼的……”
“谢谢你能理解我,王先生,”列文激动地走上前来握住了王冰的手,“说真的,我倒真希望伊丽娜有你的孩子,我不喜欢肮脏的家伙……”
“列文先生,我真的和她没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列文艰难地说道,“你是个好人,是她来找你。”
“列文先生,你又误会她了……”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嘴说不清,加上他那个英语水平和列文的中文一样烂,这话就再也谈不下去了,只好将列文打发走。
列文虽然出现了,但他还是不能确定。
西方人很注重个人隐私,跟踪已经触及了底线,又一时冲动打了人,说什么也得有个交代,冷静以后过来道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唉,这件事本来就不怎么靠谱,梦是虚的,但挨打是真的,看来自己真是欠抽了。一天就这宝贵的两三个小时,再这样试下去,今天就算完了。
想到这儿,随手擦了擦脸,急匆匆地向花园赶了过去。
布拉冬、海之蓝和刘燕已经等在亭子里,刘燕走来走去,显得十分无聊。
王冰刚进了亭子,大家就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病房里没有镜子,他并没有想到自己脸上有什么状况,现在看来,挨打的事情是瞒不过去了。
“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了?”吴为关切地走了过来,仔细地望着他的脸问道。
“这个……”王冰本想编个谎搪塞一下,但转念一想还是觉得说真话好,现在大家患难与共,说了谎可找不到盟友。
“伊丽娜经过我房间的时候,进来和我打了一声招呼,结果……”
王冰添油加醋地描述起来,刘燕一听带头嗤笑起来,被海之蓝一眼瞪了回去。
“我去会会这个美国佬!”布拉冬听完,首先跳了起来。“今非昔比,咱中国人可不能随便被人欺负。”
“别再火上浇油了!”吴为阻拦道,“人家都道过歉了,别显得咱中国人没有素质。”
“先出手打人的人才没有素质,不反击那叫没骨气!”布拉冬不依不饶。
“我也赞成吴记者,”海之蓝也站了出来,“现在我们的问题是从这儿出去,伤了和气对谁都不好。”
布拉冬见两个美女劝阻,也就放弃了冲动。
“小子,我倒是问你,是不是你还在练那和尚的法术?”吴为用一双犀利的目光盯住王冰问道。
王冰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做那样的梦,吴为也是西瓜,只有她才会想到这方面去。
“没有!”王冰斩钉截铁地说,“我一睡下就念咒。”
梦里的事没人能出来作证,说了谎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样最好!”吴为嘴上这么说着,眼睛却仍然盯着王冰不放,王冰觉得她那目光就像一把利剑,刺得他全身都疼。连忙转换话题,望着其他人问道:
“那个咒语你们念了有作用嘛?”
“我念了,可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布拉冬说。
“有一点我觉得很管用,”海之蓝有点兴奋,“我在梦中知道我自己在做梦!”
“我也是……”刘燕抢着说。
“我也不知道这法子起作用没?”吴为说,“因为之前我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所以每次做梦我都装模作样,那和尚每次都骂我笨。”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王冰觉得好奇。
“其实,现在想起来很简单,每次我睡觉前就在心中默念‘我这是在做梦’这句话,想必这和念咒是一个道理……”
大家相互交流着经验,不知不觉就到了回房的时候。当王冰回到自己的病床上,他马上闭上双眼不去看那个顶灯,并立即开始念咒。
“嗡吗呢叭咪吽……”
挨打这件事也许是一个警告,好奇害死猫,他可不敢再这样下去了。
这一次他没有念错咒语,可念着念着那个和尚就出现了。
不过,和尚一出现,他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看来咒语起作用了。
“小子,你怎么被打成这样了?”和尚站在他床前,同情地望着他。
“别提了,”王冰摸摸自己的熊猫眼,“都是你那法术惹得祸。”
“哦,这我早就料到了,“和尚得意地说,”这就是‘因果’报应,教你记住佛祖的教导,佛法不可滥用!”
“那我再也不敢跟着你练了。”王冰摆摆手。“因为我这人有个毛病,总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所以学的越多,你说的那个‘因果’报应也就越多,我可不想天天被人揍。”
“这你就错了,”和尚说道,“每一匹千里马的前身都是烈马,也可以说,千里马就是驯服了的烈马,没有烈性的马永远也成不了千里马。
好奇不是你的错,正好相反,这是你的优点,一个人将自己的优点用到合适的地方,这叫成才。”
睡觉时人的理智与身体都休眠了,只剩下天性,所以,和尚只用几句好话,就让王冰坠入了云里雾里,再也不好直接拒绝和尚了,痛快地说道:
“那我们开始吧。”
“这就对了,”和尚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黄纸,说道,“来,和上次一样,你写个契约。”
王冰没说什么,咬破食指,用血在契约上写道:
“我要在三年内练成‘事成’大法!”
这是他事先想好的第二个对策,如果拒绝不了和尚,就用这个拖延战术来对付他,自己这个西瓜赖着不熟,至少他能有足够多的时间来想出办法。
和尚收起契约,轻轻地吹干,又小心地收入怀中,可是他叹了一口气。
“唉——”
“师父,有什么不对吗?”
“你是一块学习无为大法的好材料,”和尚摇了摇头,“我以为你会象那天那样给自己三天期限,想不到是三年,真是没有料到啊,可惜了!”
“‘慢工出细活’,弟子以为,时间长一点,学的扎实。”
“三年?你连三个月都活不过去,还想活三年?“
“那怎么办?我重写契约成吗?”。
“那怎么能成?这叫心想事成,你都把心里想的写成血书了,这事就已经既成事实了。”
“师父救我!”王冰立即爬在床上叩头。
“起来起来吧!”和尚有点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过也没关系,期限只是一个上限而已,不一定非要那么长,就象你学第一层只学两天一样,我敢肯定你又会提前学成的。”
“那我们开始吧。”
和尚没说什么,而是拿出一枚铜钱交到王冰手上,王冰一看,上面有“开元通宝”几个古字,他知道是唐朝年间的铜板,字周围虽然有绿色的铜锈,但凸起的地方却金光灿灿,看来是长期被使用过的。
“这是……”王冰不解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