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沿着澜沧江顺流而下,前后延绵将近两三公里。
在王冰的记忆里,澜沧江河道狭窄,水流湍急,到处还险滩瀑布,只适合那些寻求刺激的勇者漂流,根本不适合普通船只通行。
可也许是经过了那场大灾难,又经几年的洪水冲刷,现在的澜沧江河道已经又宽又深,成为大灾难后重要的交通要道。
但是,尽管如此,水流速度仍然非常急事,河中不时会看到那些犬牙般的尖石露出水面,没有熟练的驾船技术,想要在这儿行舟,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没走多远,实事已经说明了问题。
那四艘大船以最快的速度走在最前面,接下来紧随其后的就是像王冰他们这一类的船,大约有七八艘,其他船只基本都是那些简陋的小船或者木筏。
低头仔细看看滔滔的江水,不时会发现各种各样的物品,有木筏上的圆木,有船身上碎下来的木板,还有衣物和各种生活用品,甚至还有死人。
不过,他们的船似乎走得十分平稳,那个大胡子的中年人亲自掌舵,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直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灵巧地操控着手中的舵轮。
王冰走到舵手身边,自我我介绍道:
“我叫王冰,大哥你怎么称呼?”由于水声很大,王冰只能大声问道。
“周少校已经告诉过我你的名字,”舵手目不斜视地说道,“我叫郑涛,波涛的滔,我是这艘船的船长。”
“名副其实呀,”王冰开起了玩笑,“任凭波涛汹涌,你都可以将他们压下去。”
“嘿嘿,据说我爷爷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正有此意,长大以后,我就参加了海军,成了一艘航母的领航员……顺便说一句,我和周克是哥们,他特意让我来为你驾船。”
“多谢你们的关照……问件事,这次行动没有人来指挥吗?”
船长迅速朝站在船尾那几个黑衣军警扫了一眼,压低声音说道:
“这次的任务其实是保护遗产,至于其他那些难民,他们都是自愿跟来的,没人管他们。”
“遗产?什么遗产?”王冰不解地问道。
“政府在离开地球的时候,把地球上现存的各个领域的文献与资料整理成文档,一份带去了K星,一份保存在了云都的地堡里,如果这些资料被毁了,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就不存在了!”
听了郑涛的话,王冰感到惭愧,牛奇把守护人类文明的大任扛在自己肩上,自己却想置他于死地,他的心眼真是太小了。
河道越来越宽,河水也越来越急,船像飞一样地在水面航行。刚刚躲进船舱里的人们都陆续爬出了船舱,走到船边观看两岸的景致。
特别是十岁以后下的孩子们,这是他们第一次乘船,也是第一次看到大江大河。
“哇噢,世上还有这么大的河啊?”大丫感叹道。
“我们家在长江边上,长江比这大好几倍。”刘燕自豪地炫耀道。
“可现在的长江已经沉到海里去了……”冬雪撇撇嘴,明显是针对刘燕的。
吴不为跑过来,拉住王冰的手,回头望着远去的云都,有点恋恋不舍地问道:
“爸爸,我们以后还能回来吗?”
“我们会回来的!”王冰坚定地点点头。
他这句话不是说给女儿听的,这是他在声明自己的心声。
正在此时,正在低头看水的一个孩子惊叫了一声:
“快看,水里有个人!”
顺着那个孩子指的方向看去,王冰果然看到有个人在水里沉沉浮浮,一旦浮出水面,就不停地挥手。
“快下去将他救上来。”王冰向那些军警喊道,可那些军警看了看河水,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态,根本没有下水的打算。
于是,王冰跑到船长那儿,说道:
“船长,水里有个人,让你的船工下去将他救上来。”
“别费心了!”船长说道,“船这么快,水又那么急,即使水性再好,下去也上不来了。”
王冰不甘心地跑到船边,很想跳下去,可是试了几试还是没有下去,他知道自己的水性,掉到这样的水里恐怕连自身都难保,更别说救人了。
看到甲板上的一盘麻绳,王冰忽然有了主意,可是左右一看,不见布拉冬和列文的影子,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几个人听话到什么程度就别提了,所有的人都出了船舱,他们却仍然规规矩矩待在里面,王冰只好下去亲自将他们叫上来。
“布拉冬你过来,把这绳子系在腰上,下去将那个人救上来。”
正要下水,两个黑衣军警走了过来,挡住了他们的行动。
这几个人只是摇头摆手,不说一个字,王冰理解他们的用意,他们是看护这些人质的,肯定不会允许他们离开这条船。
“你们不救也就罢了,为什么不让我们去救人,你们有人性吗?”刘燕不依不饶地嚷嚷了起来。
可是,布拉冬却一点也没有在乎,轻轻地伸手一拨,就将那两个军警拨到了一边,然后义无反顾跳入了水中。
列文和次仁等几个人抓住绳子的另一头,紧张地看着下面的布拉冬。
布拉冬虽然水性好,力量又比普通人大好多倍,但掉进水里后,仍然免不了沉沉浮浮,费了好大工夫才靠近了那个人身边,然后将那人成功地扛在了肩上。
“大家搭把手,快拉!”
在王冰的指挥下,布拉冬很快被吊了上来,将救上来的人轻轻地放在了地上,伊丽娜立即上前救护。
原来这只不过是个十五六岁左右的男孩子,背上还背着书包,很显然是个在校学生。
小男孩吐了几口清水后,马上被救了醒来,小男孩一看周围的这些人,忽然抱着脑袋哭了起来。
“我们家的船沉了,我的家人全没了……”
看着这孩子痛苦的样子,大家都把目光移到别处。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王冰仰望着苍天,心中是无限的迷茫。
一天时间就像这条船一样,飞速地过去了。劳累奔泊了一天,大家都累,似乎只躺了一会儿,就到了第二天。
当他们走出船舱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大海上,向前看无边无际,向后看山岳隐隐约约,他们离开陆地已经很远了。
“哇哦,这条河好宽啊!”吴不为兴奋地叫了起来。
“你傻呀,这不叫河,这叫大海!”冬雪纠正道,“现在的世界大部分都是这样子……”
这群孩子这也是第一次见海,都绕着甲板狂奔欢呼。
“嗳,昨天你们救上来的那个孩子呢?”到了海上,船长终于把掌舵的工作交给了其他船工,他在四处寻查。
是啊,自从早上起来,谁也没注意到那个男孩。
不知为什么,经船长一提醒,王冰忽然间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心脏还嘭嘭乱跳起来。
“大家分头找,一定要找到他!”王冰大声说道。
于是,所有的人都开始寻找了起来,可是,这艘船不大,也只有上下两层,里里外外找了几遍,就是不见男孩的踪影。
王冰立即想起出发前周克对他说过的话,更加恐慌了!
“你们谁搜过那孩子的书包里背着什么?”船长问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只是摇头。
“大家都待在甲板上别动,我们下去再找找。”船长说完,就和王冰一起又进了船舱,开始寻找了起来。王冰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确了,他都有一种好像发疯的感觉。
于是,他停了来下,双手平放在眼前,双目微闭,启动天目开始内观。
“我想知道一个小时以后,这条船怎么样了!”
暗示语刚说了一遍,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个大屏幕,屏幕上到处都是海水,海面上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木块和布片,还有人的尸首,当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孩子尸体进入他视野后,他吓得“哎呀”一声,直接睁开了眼睛。
别的他不敢确实,但这条花裙子是小燕子的,此时的小燕子正在甲板上玩耍……
“大事不好,那男孩在船里装了炸弹!”王冰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