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退几步缓过神儿来,林帆呼出一口气,拍拍胸口,安慰他受到惊吓的心脏。
站在原地向远处望去,触目都是起伏连绵的沟壑,一望无尽。
沟与山的最大区别可能就是,山是在地面上凸起来的,而沟壑是在地面上凹下去的,只不过沟壑凹下去的幅度有些大。
林帆低头再看了一眼,好吧,不是凹下去的幅度有些大,而是非常大。
这里的位置太过陡峭,下也下不去,通过记忆知道最近的一个下沟位置在东边的地里,辨别了一下方向,林帆拿着砍刀和绳子就朝着东边的方向走去。
走了有一会儿,林帆的头上都开始冒汗了,这个季节应该是初冬,半下午的时候温度还可以,可是因为没有多余的衣服,只能穿着冬天的厚棉袄。
没有在意额头的汗水,林帆继续往前走,时刻注意着沟边的位置,担心错过下沟的位置,迎面吹来一阵冷风,他觉得很凉快。
额头上有汗,林帆害怕风一吹容易感冒,赶紧拿衣袖擦了擦,目光移向沟边,只见一颗脑袋从草丛里钻出来。
张寡妇伸手拽住沟边的树枝,一个用力上了沟,看见站在旁边的林帆,怔了怔,扬起微笑招呼道:“帆子,砍柴呀!”
脑袋飞速运转,林帆也笑了一下:“张婶儿,你去沟里干啥呀?”说着话,他的目光落在被一块儿灰布遮住的篮子上。
这季节也没有野菜呀,心里存着疑问,看向被遮住的篮子带着满满的疑惑。
因着林帆的目光太过强烈,张寡妇把篮子往身后挪了挪,想要避开林帆的目光。
张寡妇的举动让林帆知道这样不礼貌,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张婶儿,我还要砍柴,先下去了。”
“慢点儿,坡有些陡,注意安全。”张寡妇也笑着回应,站在沟边目送林帆下了沟。
时刻注意脚下的林帆没发现张寡妇在沟边站了一小会儿,他要不停用砍刀砍在旁边的土里,防止他因为地太滑掉下去。
以前看过小说,这个年代的山都是归国家的,不允许私人采摘什么的,但是林家村的沟不是这样的,可以说整个常宁公社的沟都是自由的,你有本事猎到东西,那就归你。
林帆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都不敢迈得太大,生怕一不小心掉下去。
初冬的季节,沟里的树叶子都泛着黄色,但是比大冬天来看到的一片光秃秃的景色好一点儿,起码叶子还好好的挂在树上。
对着这个地方不了解,林帆也不敢随意走动,只在有人活动过的地方走动。
看见有些草已经枯黄,想到顾娟子早上提了一嘴,家里引火的柴草不多了,林帆索性先把这一片儿的枯草先割完。
林帆是个安全至上的家伙,一点一点拿砍刀慢慢割草,可能是身体的本能,拿着砍刀的林帆越使越顺,速度很快提了上去。
整个冬天都是靠炕度过的,林帆为了冷的时候不遭罪,想要多砍些柴,朝着南边枯树枝多的地方走过去。
沟里的资源也不能肆意破坏,就像砍柴,大家一般都会砍一些枯死或者生长周期快的树枝,很少动用那些长势良好的树木。
扶着树枝,砍刀挥舞着,劳动了一会儿,林帆觉得有些热,去旁边还在流水的小渠洗了洗手,解开系着的纽扣,敞着衣服砍柴。
身体的本能存在,从下沟到林帆把柴和柴草捆好,也才用了两个小时左右。
抬头看天色,觉得时间还早,林帆准备在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捡回家的。
这一片地经常有人活动,林帆待在这里的两个小时,就没看见什么野物出没,决定稍微走远一些。
把捆好的柴禾藏在荒草堆,林帆提着砍刀顺着小渠子往西边走。
可惜走了大半天,什么都没发现,那衣袖擦额头的汗水,林帆抬头看天色,发现头顶的峭壁上有一个蜂窝。
看见蜂窝,林帆就想到蜂蜜的滋味,这可是纯正的野蜂蜜呢!
四处瞅了瞅,发现那个峭壁还真的是峭壁,不管是从哪个方向都不能摘到,林帆叹口气,望了一眼蜂窝,提着砍刀往回走。
动物的智慧不可小瞧,怪不得那个蜂窝明晃晃的挂在那里也不见人摘,一个小小的蜜蜂都这么精,林帆可不指望他这个智商去找其他猎物了。
算了,还是回家好了。
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蜂窝,林帆才继续往回走,路上还脑洞大开,幻想他有个金手指什么的。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悲催的,穿越大神哪有那么多的外挂给每个穿越者都配备上金手指,能够再活一次都是福气了,还想那么多干啥!
认命地扛起藏着的柴禾,林帆背着它慢慢地朝沟顶爬去,真的是爬的,他感觉在这个陡坡上站直身子都做不到,只能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好不容易爬到沟顶,林帆回头望了一眼他爬过的路程,顿时觉得自己很厉害,这么难走的路都上来了。
放下柴禾,林帆蹲在路边歇口气儿,准备休息一会儿在把柴禾背回家。
林帆这个人的适应能力很好,现在已经十分适应他自己的新身份了,至于什么女变男不适应的,在他身上一点儿都没体现。
信息大爆炸的时代,什么没有,不就是女变男这点儿小事嘛,林帆当然抗得住。而且在这个年代当一个男人明显比当一个女人来的好,起码每个月的特殊时期没有了。
如果穿成一个女人,想想在这个物资缺乏的年代,没有姨妈巾的日子可怎么活哟。
风吹过来,林帆打了个寒噤,把扣子系上,也不想其他什么事儿了,背起柴禾往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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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帆走了以后,顾娟子依言进屋休息,可她是个停不下来的人,让她干坐在那里弄得她哪哪都不舒服。想到林帆冬天的棉鞋有些旧了,顾娟子的嫁妆里还有几两棉花,她准备给林帆做双新的。
当然几两棉花肯定不够,她准备把林帆旧棉鞋里的棉花拿出来烤一烤,再和新棉花混在一起做双新的。
想到就干,顾娟子下炕拿着刀子开始割旧棉鞋,把里面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棉花掏出来洗干净,放在热烘烘的炕上烘干。
已经割坏的旧棉鞋也不能扔,做里子面子的布洗洗还能用,这没烂掉的布起码还能做两双单布鞋,鞋底子也还能再用用,顾娟子把它们都洗干净。
林帆算是顾娟子自己相中的,在娘家的时候,她找介绍人拿了林帆鞋子的尺寸,没有多少布,鞋子做不了,但是她纳了四双鞋底子,现在刚好用上。
做鞋最费事的就是纳鞋底儿,其他的步骤到没有多费事,找出她嫁妆里新的黒色厚布,顾娟子才发现她没有剪子,想了想,起身去隔壁了。
“大嫂,你在吗?”站在门口,顾娟子招呼了一声。
张三妹正在嗑瓜子,听见顾娟子的声音,立马掀开搁在炕角的箱子,把瓜子放到角落,合上盖子,理了理头发应了一声:“在呢,进来吧。”
推门而入,屋里一股炒瓜子的味道,顾娟子闻到了装作没闻见,站在地上问道:“嫂子,你这里有剪子吗?”
这个年头一家也就一把剪子,林家的剪子在林母他们那屋,可是她带着大宝去村里转了,没在家,顾娟子不好去翻公公婆婆的房间,只好来张三妹这里问问。
张三妹的陪嫁里恰好就有,不过她一般不用,都是用林母屋里那把的,现在顾娟子来借,她看着顾娟子不吭声了。
半天没有回应,顾娟子以为张三妹不想借,都准备开口离开了,张三妹突然笑了起来:“有,我这儿有剪子,等着,我给你拿。”
不知道张三妹要搞什么,不过她也不眼馋一把剪子,用完肯定给还回来,顾娟子也就不拒绝了,等着张三妹给她拿剪子。
张三妹转身掀开炕角的箱子,开始在里面翻翻捡捡的,没一会儿拿出被一小块儿布包着的剪子。
“帆子媳妇儿,我这人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要一直照顾二宝,以后家里的活儿你可得多担待。”张三妹捏着剪子递给顾娟子,嘴里还为今天没干活儿的事解释了一句。
顾娟子眼睛直直地盯着张三妹,接过剪刀,嘴角扬了起来:“看嫂子这话说的,不就是今天没干活儿嘛,没事的。”又用手逗了逗炕上躺着的二宝:“我们二宝这么乖,嫂子多看顾着才是应该的。”
“哎,就是这个理儿,我一看你就知道咱们两个能相处的好,做妯娌正好。”张三妹听了顾娟子的话,笑的眼睛看不见了,拉着顾娟子的手附和道。
拍拍二宝身上盖着的被子,顾娟子直起身道:“那嫂子看二宝,我那边还忙着呢,先过去了。”
身后是张三妹甜腻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顾娟子回头对她点了点头,拉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