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十六岁,扛起了江山万里
邛水县,凉州边缘的一座小山村。
和发达的城市化相比,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现代科技,有的只是大片的耕地和质朴的村民。
很难想象,在日益强大的联邦中,还存在着这样一个地方。
实际上,类似于邛水县的地方,联邦境内并不少。
乡间的路都是土路,没有柏油马路,如果牧天他们开的不是战区的车的话,怕是连这里的土路都走不了。
“就在这里停下吧,你们现在这里等着。”
车子驶进邛水县后,牧天示意停车,随后一个人走了下去。
“王!”
临近村子的时候,一道身影从旁闪了出来,正是石磊。
“阴阳旗呢?”
“就在里面,王请跟我来。”
石磊在前方带路,朝着一所破落的瓦房走了过去。
看到这里的环境,牧天眉头一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磊先一步来到房门前,轻轻地敲响了门。
吱吖——
“你们是谁?有事吗?”
开门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脸警惕的看着二人。
“你好,我们找宋大柱。”
石磊客气的说道。
宋大柱!
听到这个名字,牧天身体一震,目光中流露出一丝追忆。
那一年,大雪纷飞。
雪地里,少年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身上,满是血痕,那是偷馒头被发现,让人用竹竿抽打的。
远处,走来几道身影,为首一人身穿云鼎将服,肩抗五颗金星。
“饿吗?”
“嗯”
“冷吗?”
“嗯”
“想要活下去吗?”
“嗯”
“那就跟上来吧!”
少年羸弱的身躯,一步一步,紧紧的跟在了队伍的后方。
那一年,阴军扬名,阴阳旗帜迎空飞舞。
十六岁的护旗者,扛起了江山万里阴阳旗。
护旗者,身在旗立,旗倒人死。
两军厮杀,护旗者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为袍泽指引着方向。
战旗所过之处,千军万马厮杀之。
那一年,
牧天二十一岁,封王拜将。
宋大柱十六岁,肩挑重担。
正直青春年华。
后来,判官问牧天,当天为什么要带上那个孩子,仅仅只是因为同情吗?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身无分文之际,凭借着常人难有的坚毅,从大山深处走到繁华的城市,这是对美好的向往,也是对命运的不屈服。
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希望。
我希望有一天,这万里河山孕育的少年,都能不畏艰险的站起来,走出去。”
之后的那段岁月,牧天的身边多了一个小尾巴。
十六岁的宋大柱,身体还很孱弱。
很多时候,他都跟不上牧天的脚步,但无论多久,他都会追上牧天,露出一张憨厚的笑脸。
一年又一年,一战又一战,当初那个羸弱的少年,也终于成长为一方巨擘,真真正正的扛起了这万里江山阴阳旗。
“大柱?大柱不在,你们赶紧走吧!”
妇人闻言,面色一变,就要把门关上。
“大姐,等一下,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找宋大柱有事。”
石磊一怔,连忙解释道。
“每一个来的人都这么说的,你们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们。”
“砰”的一生,妇人用力将门关上。
“王,这……”
石磊转过头,一脸尴尬的看着牧天。
“让我来吧!”
牧天摇了摇头,和石磊交换了一下位置,随即再次敲门。
笃!笃!笃!
“我都已经说过了,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怎么还不走?”
妇人的声音传了出来。
“您应该就是刘姐吧?柱子和我提起过您,我们真的是柱子的朋友。”
牧天轻声说道。
吱吖——
门再次打开,刘玉兰惊疑不定的看着牧天。
“你怎么知道我姓刘?你真的是柱子的朋友?”
“刘姐,我们真的是柱子的朋友,当年在一起的时候,他跟我们说过不少您的事情。
柱子小的时候没了娘,是您一手把他拉扯长大,当时柱子还说,赚了钱第一时间就是让您过上好日子。”
牧天连忙解释道。
“他……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刘玉兰张了张嘴,一脸悲痛的说道。
“是的,我们是来找柱子的,刘姐您看……”
“进来吧!”
刘玉兰叹了口气,随即让开身体,示意牧天二人进屋。
石磊暗中对牧天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随即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屋子。
“嫂子,有客人吗?”
外面的动静不小,牧天他们刚进屋子,就听到里屋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牧天身体一震,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一道身影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看到那张满面胡茬,沧桑了不知道多少的面孔,牧天闭上了眼睛,痛惜的摇了摇头。
二十三岁,正直壮年,本应活的潇潇洒洒,却不想落的这般狼狈。
“柱子!”
牧天轻轻的呼唤了一声。
听到这个声音,宋大柱浑浊的目光猛地一亮,朝着牧天这里看了过来。
下一刻,他的身体因为激动,剧烈的颤抖起来。
“天……天哥?”
宋大柱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轻声呢喃着。
“是我,好久不见。”
听到这久违的称呼,牧天点了点头,神情一阵复杂。
三年了,但在他的记忆中,却好似三十年那般遥远。
“天哥?真的是你?”
宋大柱一脸惊讶,身体因为激动,微微颤抖。
“是我,这些年辛苦你了。”
牧天点了点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辛苦,不辛苦,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你怎么可能弃我们而去?”
宋大柱说着,眼中落下了激动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在宋大柱的眼中,牧天就是哥哥,一路照顾着他、帮助他。
在别人称呼牧天为“王”的时候,他更愿意喊他“天哥”。
那天,得知牧天被困的消息,宋大柱是第一个冲出战区,朝着塞北赶去。
只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只留下一地断臂残肢,分不清谁是谁了。
那一天,宋大柱哭的像一个孩子,在塞北之地跪了三天三夜。
是啊,我对你们的约定还没有达到,又怎么可能弃你们而去。
牧天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