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濋娇羞了很久!是的,堂堂沐王爷在卧房里娇羞了很久!而让他娇羞的岳千烛也没有想到,自己鼓起勇气的一个主动竟然让夏沐濋不好意思这么长时间!
按道理来说,羞涩的不应该是自己吗?岳千烛感觉有点热,抬手用手掌扇风给自己降温。
“夏沐濋,差不多得了。”岳千烛不想再看夏沐濋躺在软榻将头埋在靠枕里的样子。好像自己将他怎么样了似的。
夏沐濋将头从靠枕里抬起,发现自己失态甚是有点丢人,故作轻松的轻咳一声恢复正色,坐起来。
“你以后不准这样了。”过了一会儿夏沐濋开口说。
岳千烛见夏沐濋终于搭理自己,微笑着:“好,我以后绝对不在门口亲你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夏沐濋大义凛然的说:“该亲还是要亲的!”
岳千烛愣住,这是夏沐濋说的话?
夏沐濋眼神飘忽了一下,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不准什么都不告诉我就跑去外面。”
岳千烛风狂点头,自己绝对不再乱跑。其实这次要不是因为心切,岳千烛也不会急着去见唐佑。现在的岳千烛已经不是孑然一身,她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负责,为夏沐濋这个父亲负责。
“我这次就是着急了,你又不在家,都不知道找谁商量。”岳千烛主动承认错误。
夏沐濋看到岳千烛承认错误的态度很好,心里高兴她终于可是什么事都想着自己。但是脸上他该严肃还是得严肃,尤其是面对唐佑的问题上。
“唐佑很危险。”夏沐濋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岳千烛起身坐在夏沐濋旁边:“我知道。”
“你不知道。”夏沐濋侧坐过来直视岳千烛说:“我说的危险不是以前那些机关算尽,而是真正的手起刀落。”
夏沐濋能够想象到鲁朝皇室的疯狂。
在唐氏皇族中,杀戮和丧失伦理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弑父杀兄,欺姐压妹这种事在他唐氏皇族中没少发生。夏沐濋没有对岳千烛讲这些就是不想让她看到龌龊肮脏的事,现在想来就是自己的疏忽才让她如此的放下戒心。
“唐佑或许不会伤你,但于良会。”夏沐濋提醒说。
岳千烛没有忘记,于良虽然是唐佑的贴身侍卫,但他是唐路放在唐佑身边做监视用的,并不完全可信。他可以在唐佑已经阻止的时候依旧杀掉小顺,没准会再次不顾唐佑,听从唐路命令,伤害自己。
岳千烛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小腹,心里的恐慌越来越大。
夏沐濋将她拥在怀里,说:“有我在,不要害怕。”
岳千烛听着夏沐濋强有力的心跳声,对他的承诺一直都坚信着。
有他在,谢谢有他在。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岳千烛便主动告诉夏沐濋她去见唐佑的目的。她将自己在仪元观意外得到包裹,唐佑便装土匪抢劫自己,自己怀疑仪元观有细作,拜托秦绍星帮忙查阿异身世的事情全部告诉夏沐濋。
说完之后,岳千烛才觉得,自己瞒着的事实确实有点多。要是自己站在夏沐濋的角度,看着自己与鲁朝的人周旋,肯定会更生气。
果然夏沐濋越听脸色越黑,但他并没有表现的有多生气,不过岳千烛可是感觉到他握着自己肩膀的力气加重了许多。
岳千烛赶忙又说:“不过,我已经问出结果了。”
“什么结果?”夏沐濋故作镇定。
岳千烛站起来坐到夏沐濋对面,认真的说:“阿异确实是细作!”
“可唐佑说的不是。”
夏沐濋在门外什么都听见了,他的耳朵那么灵敏,听不见才奇怪。
岳千烛说:“他确实是否定,但他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看向窗外。屋子里有药的味道,是因为于良受伤。但是于良在我进去之前就已经翻窗出去,本来我以为他翻窗从二楼跳下,不过那么大人跳下客栈肯定会引起骚动,不过外面很安静。所以说,于良一定躲在二楼窗子下”
“你知道的,于良是唐路的人,所以唐佑的一举一动都在于良的监视下。当时唐佑否认的时候向我使了一个眼色,明显就是告诉我外面有人他说了谎话。不过——”岳千烛继续怀疑:“我更观心的是阿异是唐佑的人,还是唐路的人。”
“肯定是唐路的。”夏沐濋肯定的说。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是唐佑的人,唐佑不会那么晚知道你的身份。”夏沐濋分析说。
言之有理,岳千烛表示认同。
“总之阿异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岳千烛托着下巴说:“我觉得,自始至终我都在一个巨大的网里。从我被莫名其妙赐婚给大殿下开始,就一直是棋盘上的一个棋子。”
莫名其妙的赐婚给夏恪群。
唐路假借夏沐濋的笔迹写信引导逃婚的岳千烛到由州。
唐路设计由州劫难,沐凝死,三千将士而亡,岳千烛坠落悬崖被仪元观道士所救。
紧接着夏沐濋重伤,黔地三州府沦陷。
同时,沐映行和沐胜被调往淮南不能抽身,沐映竹受不了打击病重不起,萍地夏恪信同样遭受外来入侵,奋力抗争。一时间,齐越上下一片混沌。
紧接着岳家蒙难,叛国罪爆发,主审薛清平,监审苏逢磊和平莱老王爷,火速定案。最后岳家被紧急定罪,岳家二老自杀,岳千炀被押解进京,最后囚禁萍地书南院。
一年后,夏沐濋伤愈,带领神远军豪取三州府,收复失地。战争胜利后,他来到仪元观寻找岳千烛,不见踪影,最后死心寻人。
四年后,阿啸作为眼线给岳千烛送可以入京谈判的信件,不成想卷入了鲁朝皇子争夺的漩涡中。
岳千烛被抢流落到凰城,碰到秦绍星进入神远军,后与夏沐濋重逢。
仔细想这六年的经历,岳千烛确认自己被锁进一张无形的巨网中,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鲁朝人用岳家作为入侵黔地的跳板,上京城有人用岳家案作为扶摇直上的梯子。
岳家是多方势力眼中最应该牺牲的一方,只因为岳家地处最为富庶的淮州府而已。或许除了岳家的地理位置不同,还有一个终于的原因。
因为岳千炀与夏沐濋情投意合,鲁朝人和上京城的某股势力意识到夏沐濋未来的威胁,所以在他初任王位后,利用自己打击夏沐濋。
夏沐濋重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岳千烛感到头疼,往事一幕幕的在她脑海里重演,混乱了她所有的思绪。突然一双温暖的手开始按摩她的太阳穴,撕开那张巨网,让她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夏沐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按摩脑袋减少胡思乱想。
岳千烛向后依靠,直接倚在夏沐濋的身上,眼神中满是劳累:“我想弄清楚真相。”
“好。”夏沐濋按摩岳千烛的脑袋说:“我陪着你。”
“我还想弄清沐凝姐姐的死。”岳千烛握住夏沐濋的手,回头看着他说:“我们按计划行事吧。”
他们的计划就是岳家案平反昭雪后,岳千烛以无罪之身站出来作为证人指证鲁朝太子唐佑是杀死沐凝的凶手。
这是很久以前,夏沐濋与岳千烛合作的前提。是夏沐濋让岳千烛为了听自己的话编出的理由。他想过用岳千烛来状告唐路,这是最好直接向唐路和鲁朝问罪的理由,但是同样,他可能会因此失去岳千烛。他现在经受不起一点要失去岳千烛的风险,所以,他后悔了。
岳千烛见夏沐濋没有答话,轻轻摇着他的手臂:“嗯?”
夏沐濋低头看着她,点头说:“好。不过不是现在。”
“那要什么时候?”
“总要解除我的软禁才是。”
“是啊,我们还在软禁。”岳千烛惆怅:“可是要软禁在凰城两年,两年时间很长的。”
夏沐濋安抚且坚定的说:“不会。我绝对不会让他们再多活两年。”
这句话不知怎么就成为岳千烛非常安心的话,接下来的几天岳千烛就一直跟在夏沐濋身边。只要他在府里,岳千烛就跟随他左右。
因为她相信,夏沐濋做出的“不会让他们再多活两年”的承诺绝对是可以相信的。虽然不知道夏沐濋要怎么用自己这么至关重要的一步棋,但是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被用到的,这次,她是心甘情愿的作为棋子。
陈致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吃着蜜饯精神百倍的岳千烛,低头对正在处理政务的夏沐濋轻声说道:“她在这里没事吗?”
夏沐濋顿笔抬眸,看着不远处的岳千烛正低着头数着自己蜜饯袋子里还剩多少蜜饯的认真模样,微微一笑:“她喜欢在这就在这吧。”
“可是她在这很耽误正事。”
“耽误了吗?”夏沐濋看向陈致说:“我没觉得耽误啊。”
陈致本来是双手交叉抱胸,听完夏沐濋说的话后,抱胸的姿势没变,直接弹出一根手指指着旁边的一个案几。案几上堆着几摞公文。
他说:“您以前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批完,然而三天,您还没有完成。”
说完,陈致另一只手指着另一边说:“这些公文本是今天您需要批完的,但是已经堆积如山。看样子,今天依旧动不了笔。”
陈致松开手看着眼前的人说:“您说,您有没有被耽误?”
“······”夏沐濋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几天确实有点分心偷懒,他用笔杆挠了挠头,对陈致说:“要不你帮我处理一下?”
“王爷!”陈致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末将随时可以告知元帅,您又开始玩忽职守——”
“好了好了!”夏沐濋打断他说:“我什么时候玩忽职守过?”
夏沐濋转着手里的笔,微微侧身从陈致的一边又看向一眼岳千烛,不成想视线刚搭上陈致的脸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夏沐濋啧了一声回过神来:“我知道了。”
他低头刷刷的开始批阅公文,批阅到一半,突然停笔说:“交代你的事做了吗?”
陈致正色起来:“秦绍星已经领了二十军棍,在营里养伤呢。”
夏沐濋低头继续写着说:“他私自带王妃出去见鲁朝细作,二十军棍都是轻的。”
“你说什么?”岳千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附近。她本来就是过来问问陈致为什么许久没有见到秦绍星。可是没等她问的时候就听到秦绍星被军法处置的消息,大惊失色,二十军棍是会要人命的。
这次是夏沐濋疏忽,以为岳千烛坐那么也不会听到自己说话,没想到她已经走过来。
夏沐濋和陈致都是武功高强的人,两人竟然对岳千烛走过来的脚步没有一点反应。这也不能说两人没有注意听脚步的声音,一是两人本就是很放松的心情,没有多加谨慎。二来岳千烛自从怀孕之后步子放的又轻又慢,不会轻易被察觉。
“就因为他带我出门,所以他就要被罚吗?”岳千烛心里担心秦绍星,想问问缘由。
夏沐濋放下笔让陈致先出去。
陈致应下,看了一眼岳千烛后走出书房。
夏沐濋站起身来想要扶她坐到旁边的软榻伤,说:“先去那边坐。”
“我要先知道秦统领是不是被你打了?”在整个军营里,岳千烛最珍惜的就是视为朋友的秦绍星,她肯定是问的清楚。
夏沐濋知道不给岳千烛一个结果,她不会善罢甘休。
“他触犯军律,军法处置很正常。”
“什么军律?什么时候带我出门就是触犯军律了?”
既然要讲军律,夏沐濋向来都很严谨,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岳千烛就可以疏忽。
“唐佑是神远军通缉的头号细作,他私自见唐佑就是触犯军律。打他二十军棍,已经是考虑到他的军功从轻发落。你还要质问什么?”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岳千烛深知这个道理,所以对夏沐濋的话深信不疑。但这不是他就能公器私用惩罚秦绍星的理由。
“私见唐佑是触犯军律,带我出门也是触犯法律吗?”
“他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你,带你见那么危险的人,是他的失职。”
“带我出门是他的失职,私见唐佑是触犯军律!”岳千烛现在满脑子都是军棍上身后的血肉模糊,不禁心惊肉跳:“我也见了唐佑,要再打我二十军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