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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难堪

我摘梨花与白人 草绿大白 6542 2021-04-21 23:16

    岳千烛已经领略到了苏惟刚才的魄力,从他在茶馆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其实就是一直在套薛谟的话。现在他已经知道国公府寻找岳千炀的目的不纯,也知道国公府有盯着夏恪群的野心。

    苏惟虽然是孩子心性,但是心性通明,别看一直都是单纯的孩子模样,其实什么事在他心里都十分的清楚,逻辑甚至比任何人都强。苏惟清楚,国公府在朝中权倾朝野,薛家父子之所以会对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是因为他自己的身份,再加上年纪尚浅,不足为惧。可是苏惟经过在黔地的这几天与薛谟打交道中也知道,薛谟这人心里脏的很,成为不了朋友。

    岳千烛将今日薛谟的行程都汇报给夏沐濋,此时的夏沐濋正倚在软塌上,单手扶额闭眼睛听着旁边请来的琴女弹的古筝曲子。

    一曲奏罢,夏沐濋才让人将琴女带出去,开口说话:“薛谟犯的最大一个错误就是在苏惟面前妄图说夏恪信的不是。”

    夏沐濋指了一下茶杯,岳千烛立刻会意将沏好的茶递到夏沐濋手上。夏沐濋接过茶,打开茶盖,吹了吹热气。

    “圣上曾经与萍地有过承诺,只要萍地无过错,圣上不得已以任何说法对萍地下手,如若不然整个红纱军会不顾朝中法制与萍地站在一起,对抗朝廷。”夏沐濋喝了一口茶说:“薛谟想通过苏惟的口说这次看管岳千炀不利是夏恪信的失误,不过是试探当年的承诺成益侯府是否依旧拥护而已,毕竟当年承诺的见证人是苏逢磊。可惜啊,薛谟碰到了苏惟的厌点,不仅知道了成益侯府的坚决,还对苏小世子费力不讨好。”

    夏沐濋觉得薛谟自作聪明很是有意思,也不知道薛清平知道自己的儿子今日如此愚蠢作何感想。

    岳千烛跪坐在夏沐濋的案几旁边道:“后来我就与苏世子一直在其他地方寻人,再未与薛公子在一起。”

    “你明日继续跟着他就行。”夏沐濋放下茶杯说。

    岳千烛想了想说:“属下一直在想,是不是王爷已经知道那晚的刺客就是薛谟派去的,让属下现在跟在薛谟,其实只是提醒他而已。”

    岳千烛实在想不通自己跟在薛谟身边有什么用处,就连贺寒生都能怀疑到薛谟身上,那夏沐濋必然已经确定是薛谟所为。虽然找不到证据,但是大家彼此心知肚明也算是可以和平相处。而且就算有证据,夏沐濋也不会把薛谟如何,不知道夏沐濋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没看出来钱管家聪明了一回。”夏沐濋不加隐瞒的说:“让你跟着就是让他有紧迫感,提醒他本王已经知道了一切,让他放聪明一些,知道在本王的地盘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如若薛公子再次自行其事,王爷当如何?”

    “有些人若是只会一而再再而三,本王定会先斩后奏,大不了辛苦薛清平再生一个。”

    岳千烛听着多少有些惊异,确实没有想到夏沐濋可以如此下狠手,故而道“他应该学会聪明,不会再做这等蠢事。”

    “但是本王有必要告诉他,他的小心思本王清楚的很。”夏沐濋抬眼看着岳千烛,说道:“自从本王上次重伤痊愈后,朝廷便不敢把我怎么样,这几年本王回去上京的次数不多,很多人都曾来到黔地试探本王,看看本王的脾气和本王的实力。像薛谟这样的小把戏,不少人都用过,本王已经懒得处理。你现在是沐王府的管家,有些杂物你应该要学会处理。”

    岳千烛心里一怔,她低头看着自己纠缠在一起的手指,苦涩的扯开嘴角。沐王府的管家终究会做到头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窗外传入了夏蝉的鸣叫,又一年的夏天如约而至。

    夏沐濋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研磨岳千烛,想起今日白天秦绍星掐她的脸,她似乎并没有要躲避的样子,他心里就有些烦躁。

    就算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作为一个女人居然还不知道避嫌!夏沐濋是看岳千烛是扮惯男人,不知道男女之间应该拉开距离。

    想到这里,夏沐濋放低手中的公文,一边低头看着公文一边问道:“钱管家多大了?”

    “二十——”岳千烛差点脱口而出自己的年龄,顿了一下:“二十五了。”

    “比本王年龄大一岁?”夏沐濋对她的说谎饶有趣味:“看着钱管家这么小,不像这个年龄的人呢。”

    岳千烛笑着说:“只是身材小了些。”

    夏沐濋随意一说:“要是钱管家是姑娘,这身材大小倒是合适。”

    岳千烛的手一顿,浑身的汗毛立刻竖起来,她咽着嗓子压低声音,故作轻松的说:“王爷开什么玩笑,属下就算再矮小也是个男人,姑娘家家的,柔弱的让人烦。”

    夏沐濋无声轻笑,陪着岳千烛演戏。

    “钱管家在老家应该有婚配吧。”夏沐濋看似若无其事的问道。

    岳千烛差点咳出声来,连忙转身用手敲着自己的胸腔,自己女扮男装想到了很多不便的可能性,但是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夏沐濋会问起娶妻之事,出乎意料的让人无从招架。

    岳千烛转身回来,后退几步,伏在地上说:“属下刚才冒犯,还请王爷恕罪。”

    “没事,不过是咳了而已。”夏沐濋将公文扔在案几上,双肘抵在案几上看着低下头的岳千烛说:“你还没有回答本王,可否娶妻?”

    这个茬是过不去了,岳千烛深吸一口气,起身道:“属下家里穷,还未曾娶妻。”

    “有心上人?”

    岳千烛缓缓摇头:“没有。”

    “为何没有?”这话夏沐濋问的认真,原来这么长时间,自己连心上人都不算了。

    岳千烛抬头说:“一个人久了,觉得心上人并非一定需要。属下无能,留不住心上人,索性就不要了。”

    此时的岳千烛自己都分不清这话里是几分真几分假,她看着眼前心生的人,明明努力将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剔除,可是却又兜兜转转不得不在他身边装作陌生人。每次见到夏沐濋的时候,岳千烛都控制自己不要对他心生主仆之外的其他感情,但是感情就在那里,只要牵一发就会动全身。

    “那女人呢?活着这么大总要找女人的吧。”夏沐濋不依不饶的说:“青楼妓馆应该去过才是,不去可不是正常的男人啊。”

    岳千烛快把自己嘴里的肉给咬了下来,为了装作正常的男人,她只能坚持的说着:“去过!”

    “找了什么样的姑娘?”

    “王爷!”岳千烛有点着急的说:“那是属下的私生活。”

    “本王在军营的时候,可是时常听将士们讨论姑娘。男人嘛,就那么点喜好。”夏沐濋越来越觉得逗现在的岳千烛,十分有趣。

    岳千烛反驳说:“属下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不喜欢谈论姑娘。”

    “喜欢谈论男人?”夏沐濋脑海里立刻想起她和秦绍星勾肩搭背的模样,咬着牙问道。

    岳千烛立刻反驳摇头,不知道夏沐濋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

    什么男人女人的,岳千烛现在只想快点从这里离开。

    夏沐濋明显看到了岳千烛脸红了起来,笑着说:“本王没别的意思,只有知道钱管家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本王才能给你指亲啊。”

    岳千烛双手连忙摆起,这是什么情况?夏沐濋要给自己指亲?岳千烛赶快说:“属下不急,一点也不着急啊,王爷。”

    夏沐濋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态度有些过激,缓和后说道:“有过周公之礼吗?”

    岳千烛微微皱起眉毛,自己这一辈子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就是五年前与夏沐濋的那一次,那次她可是放弃矜持主动相邀,就是为了让自己这辈子不后悔。如岳千烛所愿,她确实没有后悔过。

    可是现在,岳千烛实在搞不明白,夏沐濋到底要做什么?总感觉在耍自己。

    岳千烛轻咳几声,猛地抬头看着夏沐濋说:“有过!”

    夏沐濋的手按在桌上,手指不觉的按紧了几分。

    岳千烛坦然的面向夏沐濋:“属下怎么会没有过,还不止一次呢!”

    不止一次是吗?

    夏沐濋心里哼声,是啊,一个如此主动的女人这么多年里当然不会只有那么一次!

    夏沐濋仿佛没有听见,继续自顾自说着:“那钱管家是喜欢魅惑一些的?还是贤惠一点的?又或是宽容允许你纳妾的?钱管家,你总要说出一种,让本王帮你瞧瞧。要是信不过本王,等本王的王妃入府,当家主母给你挑一个。”

    岳千烛跪坐在垫子上,双手锤在两侧,缓缓的低下头,不过一会儿重新抬起。

    夏沐濋的眉毛一皱,正好看到了岳千烛突然平静的脸。

    “王爷,如果您非要给属下找个妻子,就等到当家主母入府的时候吧。只要是王妃选定的人,属下一定迎娶。”岳千烛非常真挚的说着。

    夏沐濋并不是这个意思,他不过是想到岳千烛与秦绍星亲近,又听到她不止一次的男女之事,所以心中有气才随口提起了王妃事宜,却没想到意外让岳千烛感觉到不舒服。

    不过,既然不舒服又怎么样,选妃的时候看她倒是很大方的样子。

    “好。”夏沐濋不打算放过岳千烛:“既然钱管家已经同意了,本王要是不上心些怕是辜负钱管家的期待。明日你告诉夏念华,他们可以回京复命王妃人选,本王静等宫中安排。”

    说罢,夏沐濋袖子一挥,示意岳千烛立刻滚出去。岳千烛目光飘忽,拜别夏沐濋后,起身离开。

    岳千烛走到院子里,心里憋的委屈终于释放出来,她手握拳头敲打着自己的胸腔,她不明白为什么夏沐濋总是让自己这么难堪,就算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为什么总是对自己情绪不定。

    以前的岳千烛单看夏沐濋的表情就知道他高兴与否,可是现在岳千烛已经看不透他了。他现在是震惊朝野的沐王,早就不是那个带她上房爬树一起看星星的少年。如果时间能够很快的改变一个人,那么当时受伤最深人必定会变得脱胎换骨。

    岳千烛谁也不怨,她怨的只有自己,所以此时在夏沐濋面前她只能逆来顺受,用自己的无条件服从来弥补对他的愧疚。

    岳千烛回到房间里,房屋很是漆黑,突然暗处闪出一个火光,照亮了整个屋子,随即宫林从黑暗中走出来。

    岳千烛已经习惯他的深夜到访,仓促擦了擦脸,笑容满面的走过去:“宫大哥。”

    “嗯。”宫林低头看着岳千烛红了的眼睛,知道她又哭过,想要说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长话短说。”宫林说。

    岳千烛也是这样想的,因为前天晚上的刺客沐府加强了戒备,不宜久留。而且岳千烛并不想让宫林看出自己的异常,快些说完也是好的。

    “今天我研究了贺寒生和薛谟两支队伍的路线,两人虽然都在由洲里进行搜寻,不过贺寒生着重查看的是由洲城门附近,甚至派了自己的人出城门查看。而薛谟更在意城中,将客栈和正常可以住人的地方全部出外,注重济堂的搜查。”

    贺寒生在萍地就是负责搜寻岳千炀的踪迹,所以他具有很娴熟的寻人方案,他注重城门一是确定最近来往由洲的情况,二是不确定岳千炀是否逃出由洲,看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

    而薛谟则是更倾向岳千炀逃不出由洲,知道岳千炀是逃跑而出,富家公子沦落肯定是没有钱住去客栈,唯有安置难民和无家可归之人济堂或是乞丐窝能够藏人。

    岳千烛一路跟随薛谟,证实薛谟的寻人方法,但是仅仅一天时间肯定查的不够彻底,所以今日是一无所获。

    “贺寒生那边是什么动静?”岳千烛知道宫林在一直观察贺寒生。

    宫林说:“贺寒生很谨慎,想必也是重任在身,查的非常彻底,再加上对由洲了如指数的秦绍星,两人带队用一天就查完了所有由洲出口,大大小小非常仔细。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并没有什么收获。依我看,明日他们也要在城中行动了。”

    岳千烛说:“明日我还会和苏世子一同跟着薛谟,宫大哥尽管放心的去跟贺寒生。”

    宫林点头,看着时间不早了,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安全。他起身,想要嘱咐岳千烛两句,但怕伤她的心,思来想去,他只说了两个字:“保重。”

    岳千烛露出微笑,点头。

    黑影从岳千烛的房间翻出,不远处的夏沐濋双手拢在袖中看着宫林的离去,微微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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