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身后传来红扶苏的声音：“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全盘托出，一下子摁死她！否则，万一被她逃过一劫，哪怕你躲在天涯海角，她也会置你于死地！”

　　  冬梅的脚步越来越慢。

　　  最后，她奔了回来，跪倒在唐慈面前，说：“王姨娘这不是第一次给夫人下药了！八九年之前，她就给夫人下了这个药！估计夫人就是因为这个才入魔的！”

　　  唐慈蓦然瞪大眼睛。

　　  “还有大小姐！王姨娘总是在表面上对大小姐好，背地里就在外面各种造她的谣说她的坏话！就为了搞臭她的名声，让老夫人和老爷不喜欢她，只喜欢二小姐！”

　　  “她让奴婢在运布料的时候，偷拿了孟老爷子的药箱，给了二小姐，二小姐偷偷拿出府去了！”

　　  “还有！家里面的钱她也贪了不少，托了她娘家哥哥拿出去放利钱……”

　　  ……

　　  听着她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出来，唐慈显得有点呆：“你可知道，你若信口雌黄胡说八道，我会扒了你的皮！”

　　  “老爷，奴婢没有说谎！”冬梅神色决绝：“奴婢如有半句谎言，任凭您处置！”

　　  唐慈深呼吸：“来人，先把她给我关到柴房去！”

　　  “是！”来了两个家仆，把冬梅关进了柴房。

　　  然后，唐慈默默地起身，一言不发地走了，佝偻的背像是老了十岁。

　　  秦氏用怜悯的眼神看了孟兰一眼，摇了摇头，也走了。

　　  ……

　　  第二天，指纹对比的结果出来了。

　　  那瓶子上有两个人的指纹。

　　  其中一个人，确定是王曼竹。

　　  还有一个，银翼拿回了指纹图，给了红扶苏。

　　  属于第二个人的指纹，一共有三枚：左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

　　  其中，大拇指是簸箕，食指和中指是锣。

　　  家里的老人最喜欢拉着小孩子的手看几个簸箕几个锣。

　　  说是锣越多，命越好。

　　  而唐楚楚和唐龙都是秦氏从小疼爱大的。

　　  一看到那指纹图，她就知道是谁的了。

　　  她叹了口气，语气沉重地说，这八成是楚楚的指纹。

　　  唐慈闭上了眼睛，半天没动弹。

　　  红扶苏估计，他心疼。

　　  然而再心疼，他也不敢太过包庇她们。

　　  良久，他睁开眼睛，问红扶苏：“苏苏，你想如何处置王曼竹？”

　　  红扶苏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爹！您可折煞我了！那位可是我的‘长辈’！我哪里有资格处置她？”

　　  唐慈说：“她也失了一条胳膊，算是得到教训了。把她送去庄子上，永远不得回来，你看如何？”

　　  红扶苏笑了：“任凭父亲做主！”

　　  “至于楚楚……”唐慈说：“子不教，父之过！她会做这种事，一是王氏没教好，二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教育的责任，爹想恳求你，放过她，让我来承担吧！你想怎样都行！”

　　  红扶苏：“我说过，任凭父亲做主！”

　　  唐慈点点头：“苏苏啊！你是真的懂事了！爹……这些年对不起你！”

　　  红扶苏淡淡地：“明日，是我师娘的尾七，我今天要去师父那边帮忙，祖母，爹，我先走了！”

　　  唐慈说：“你去吧！”

　　  红扶苏看了银翼一眼，两人一起出了唐家的大门，到侧面无人处说话。

　　  “少主，您就这样放过害您母亲的人？”银翼问。

　　  这可不是少主的风格！

　　  红扶苏冷笑：“王曼竹害了我母亲这么多年，打发到庄子上就算了？若唐慈秉公处理，我或许还能饶了他女儿一命！既然他如此偏心，那就休怪我了！”

　　  银翼立刻领会：“明白！交给属下吧！保证让她们死得合情合理，绝不会让您父亲怀疑到您！”

　　  红扶苏点点头。

　　  “少主，你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啊？”银翼又问。

　　  “嗯……”红扶苏琢磨了一下：“如果运气好，下个月底应该就可以了！”

　　  银翼眼前一亮：“那快了啊！太好了！”

　　  ……

　　  两人正凑在一起说着话，突然，身后有人叫道：“苏苏。”

　　  红扶苏浑身一僵。

　　  云寒？

　　  这是云寒的声音！

　　  他认得银翼！

　　  若是被他发现自己和银翼在一起，要怎么解释？

　　  红扶苏转动眼珠看了银翼一眼。

　　  好在他一身家仆的打扮，又背对着他，只要让他直接走，不要回头，应该就可以混过去。

　　  红扶苏给银翼使了个眼色，然后猛然转身，哭着扑到了云寒怀里：“云寒！呜呜呜！”

　　  “怎么了？”云寒问她。

　　  “我姨娘要下药害我娘！我娘差点变成凶魔！”红扶苏使劲捏自己，捏得眼眶一红，两颗泪珠滚来滚去的。

　　  云寒看着她的动作，半只眉毛挑了挑，却问道：“那是谁呀？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

　　  正准备溜走的银翼脚步微微一顿。

　　  “他是我家的护院，性格特别腼腆。”红扶苏说：“来福，你快回去吧！”

　　  银翼点了点头，含糊说了一声：“是！”快步走了。

　　  但是他没有走远。

　　  转过弯以后，他回身偷偷看去。

　　  这一看，正好看到云寒拿手绢给她擦眼泪，动作温柔，嘴角含笑。

　　  擦完了，居然还将她搂入怀里轻轻拍着！！

　　  而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少主，此时像只鸟！

　　  小鸟依人的鸟……

　　  娘的！

　　  银翼将头缩回去，靠在墙上捏着拳头。

　　  少主为了血魔珠，特么的赤膊上阵啊！

　　  真想把云寒剁了喂狗！

　　  他深呼吸三口气，又忍不住伸出脑袋去看。

　　  这一看，他们……他们……

　　  云寒居然伸手托着她的下巴，在亲她！

　　  在、亲、她！！

　　  而少主，踮着脚，伸手抓着他的衣服，并未躲开……

　　  不！

　　  他情愿瞎了也不想看到这个！

　　  银翼蓦然将脑袋缩回去，快步跑了。

　　  云寒的眼神瞟向拐角处，嘴角微弯。

　　  ……

　　  云寒跟红扶苏一起去了罗璟那里。

　　  他的住处，就在罗璟的医馆后面。

　　  自从师娘过世以后，医馆便关门歇业了。

　　  进到后面住宅，却发现罗府的几个下人，都背着包袱往外走。

　　  “诶！小春！”红扶苏叫住一个跟唐苏苏相熟的烧火童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