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严家密谋之际,天京城发生了另一件怪事。
喧嚣的集市之上,竟然出现了一只体大如牛的金色虎虫,公然穿堂过市!
这只虎虫就是不久前才依附于林无度的虫妖大爬,他所到之处惊走牛马,把很多武者都吓破了胆!
“妖怪!是妖怪!”
“胡说什么!不就是一只虎虫吗!区区一只畜生,也能把那么多大老爷们吓成这样!”
在太炎这个社会中,人民的迷信依然根深蒂固。
哪怕是从未见过虎虫的人,也能看出这只金光闪闪的虎虫,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动物。甚至有些人觉得这是祥瑞之兆,不断对着虎虫跪拜。
更奇怪的是,很多人都听说过虎虫是猛兽,喜欢撕扯猎杀人畜。
可这只金色虎虫,一路走来虽然把许多人吓得逃跑不及,却没有任何要袭击人的迹象。
甚至于,他身上散发着一股书卷气,似乎少了不少凶猛。
慢慢地也有不少胆子大的人,悄悄跟在虎虫的背后,看看他到底要去哪。
“看,那只虎虫背上有个盒子!”
有些眼尖的人定下心来,看见金色虎虫背上,竟然背着一个檀木盒子。
这让那些迷信虎虫是祥瑞的人,越发这样相信了!
按照古来圣贤天人感应的说法,国之将兴时常有祥瑞之相。例如有人捕捉到白鱼、白鹿一类的珍兽,虽然并无金色虎虫这种先例,但金光闪闪的虎虫看起来也同样是祥瑞征兆。
“跟着这只虎虫,会不会有好事发生啊?“
“别胡说八道,待会它饿了,就拿你来塞牙缝。”
金色虎虫到了一家酒楼之后,竟然就顺着柱子爬了上去,最后停留在了屋顶之上。
“祥瑞!果然是祥瑞啊!这家酒楼的老板人好心善,所以虎虫才停留在他屋顶上!老板,一定要发大财了!”
“不对!这只虎虫停留的地方,应该是城内风水好的地方才是!”
许多看热闹的老百姓聚集在酒楼下,声音沸沸扬扬,各执一词七嘴八舌。
很快城内兵马司就派人前来察看,看见金色虎虫也是吃一惊!
“都把弓收好了!那只虎虫不乱动,谁也不准给我动手!还有你们这些武者,都给我离远一点!”
兵马司带队校尉急忙在周围设下界限,屏开无关人等。
因为这只金色虎虫若是祥瑞,虽然没有他的功劳。但反过来祥瑞出了什么事,一定会有人怪在他这个第一个到现场的人。
“发生什么事了!”
不巧的是,刑部巡捕司的人消息也异常灵通,立刻赶到现场来多管闲事。
他们听说有虎虫在城中出现,起初还以为是什么三人成虎的谣言,不然早就赶到现场来了。
兵马司校尉头皮一麻,他知道这些巡捕司的人都喜欢钻牛角尖。
偏偏他们一个个武境都还很高,自己和手下必然阻拦不住!
“看!金色虎虫在房上!”
一个捕快声音刚落,立刻就跟同伴冲上前去,几步就蹬上了墙壁。
但在他们登上房顶的时候,硕大的金色虎虫竟然不知去向,如同云烟一般消失了。只剩下那个檀木盒子留在房顶,上面竟然贴着一张“天子亲启”的古字!
当今太炎,人人都知道天子好修道!
这件祥瑞怪事,很快就被人传进了宫中,而后天子大喜过望。
皇帝派出司礼监掌笔太监以下数人,亲自到酒楼顶端来取这个盒子。
同时锦衣卫也大肆出动,将盒子上的封条笔迹拓下,到经历司去对比笔迹。以防这件事是谁捏造而出,同时他们还到处讯问目击者,力图确立这整件事就是祥瑞。
但是,盒子上封条的字迹就是虎虫大爬自己化为人形写的。而墨水则是林无度通过界门,从千里之外的不起眼处购买的。
任凭锦衣卫跑断腿,也找不出任何破绽来。包括各个目击者的证词也是天衣无缝,所有人都是看见虎虫突然出现,最后又突然无影无踪。
最后在多方汇报之下,皇帝终于相信,这件事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祥瑞!
那个被虎虫运上屋顶的盒子,现在被万分小心地送进了西苑之内。
就连屋子的老板,也在被关押几日的惊魂之后,被皇帝赏赐了大量财物。整件事情因此被礼部定性,被认为却是是一个祥瑞之兆。
在西苑宫中,皇帝经过十几天的斋戒和焚香沐浴,终于做好了打开盒子的准备。
漫长的祷词念完之后,盒子的封条被一位影卫的高手打开。在场的其他人,除了影卫只有司礼监的几个太监。
皇帝的内心忐忑不安,他担心盒子里会有批判自己朝政的内容,故而不敢让任何朝臣在场。
盒子缓缓地打开。
里面是一本古香古色的经书,上面用古篆写着“太虚洞玄经”几个大字。
“这难道是上天感动于朕求仙的意志,所以降下了一本道书给朕!?”
皇帝大喜过望。
对于求仙若渴的他来说,得到这样一本道经简直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他当即小心翼翼,双手恭敬地捧起了经书,然后开始仔细地翻阅。
以皇帝从小苦读诗书古籍的积累,很快就看出了《太虚洞玄经》是一本难得的讲道书籍。
但是喜悦过后,皇帝却开始皱起眉头。
因为他发现,这本《太虚洞玄经》的内容,几乎就是严世圭献给自己的道经的翻版!
只是这个翻版,比严世圭的献书还更加说得详细。皇帝几乎是看到开头就可以确信,严世圭献给自己的道经就是《太虚洞玄经》的阉割版。
一阵不可形容的怒火,从皇帝的心中冒了出来。
“严世圭竟敢献删减过的书给朕!真是胆大包天!”
他脸色阴郁如同乌云,心中几乎是下定了杀意。自己将严世圭引为近臣,甚至还想将严世圭招为驸马。
可是严世圭的胆子,简直是超乎了皇帝的想象。
皇帝恨不得现在就能诛杀他!
但是从小熟习的帝王学,却告诫着皇帝自己。
严党如今已经是庞然大物,严世圭可以处置,但绝对不能处置得潦草。
他嘴角狠狠一抽。
“刘锦,把林无度给我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