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圣!”
朝堂之上,所有人的呼吸都近乎停滞。
一位当朝重臣成为武圣,这在太炎历史上都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朝臣历来都是专心职务,没有办法像江湖武者一样长时间修行。故而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
“林无度今年才二十几?他已经超越了陛下的记录了!”
刘锦心中暗惊,但是当他看向皇帝的时候,却发现九五至尊的脸上既无惊慌,也没有任何嫉妒。可是这位皇帝当初成为武圣,是因为有家族血统的加持,皇室乃是太炎出过最多武圣的家族!林无度可是没有这种先天的特质。
“看来陛下先前说的话,是认真的!”
刘锦心中忽然想到了,皇帝之前对自己的表态。
“我太炎又出了一位圣人!”
在认清事实之后,有些清流老臣按耐不住,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徐子升手足无措地呆立,林无度竟然能够成为武圣!?这是多大的造化,哪怕是一辈子专精武者一道的人,绝大部分人也根本到不了先天啊!
“今日并非林侯爷一人成圣。”
皇帝前方,英国公罕见地说话了。
按照太炎惯例,他这种国公几乎不干涉朝政,否则很容易被言官弹劾。但是英国公想要说的话发自肺腑,他今天非说不可。
“自林侯爷献出回命丹以来,普天之下受到帮助的武者不计其数。许多境界几十年未曾一进的老武者,都一朝突破到了下一个境界!护剑山庄的武圣剑痴,都是因为回命丹才有所突破。!”
“当真是如此!我也听人说过!”
其他大臣,不管真心与否,附和的人都渐渐多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武圣的地位自古以来就是超凡的。哪怕是皇帝不认可,江湖和士林还有民间,也不见得不会同意。
很多人把眼神偷偷瞟向皇帝,想要看看皇帝是什么反应。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不可能对武圣毫无反应,更不可能让武圣继续担任锦衣卫指挥使这种职务。一个人既有声望,又有大权,必然是功高震主。
诸臣都在猜测皇帝的动作,猜测他会以什么方式打压林无度。
如果是在过去,皇帝只要一声令下,必然有许多臣子响应,哪怕是要打压一位武圣。
但严党覆灭的前车之鉴还不远,朝中臣子都觉得就算给皇权当黑手,最后也照样会像严党一样被抛弃。皇帝就算再开口,也没有人来冒这个险。
不过,皇帝现在手握东厂的大权,身边还有影卫,能弄出什么手段来尚未可知。
“朕深有同感。”
大殿里一片来长长的沉默,诸臣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皇帝说的。
皇帝脸上,是他几十年长住在这皇宫之中从未露出的平静。
“朕有一件事,需要告诉诸位。”
所有人一致看向皇帝,尤其礼部尚书徐子升手心冒汗,因为他已经知道了是什么事情。
海刚峰面如死灰,当他意识到林无度成为武圣的那一刻,他就低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就在数月前,林无度和天威军指挥使戚南塘找到了办法远渡重洋,一举捣入东莱人的匪窝犁庭扫穴。东莱的伪都现在已经化为灰烬,东莱人恐惧的圣地日上山也已经无一物存留。这些消息,这几日就该传到太炎了。
东莱现在畏我如畏虎!全因为我们找到了去东莱最简便的办法!不光如此,我们也能按照这个方法,去世界上从未有人到过的角落,将太炎的足迹踏到尚且无人伫足的沃土上!
朕过去心好神仙,但今日才知道世界如此庞大。尚有如此多的地方值得探索,朕连这些地方都不知道,有何颜面自称神仙?昨日连夜写了一封《罪己诏》,今日公布天下!”
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之中,太监刘锦开始诵念罪己诏的内容。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六部大臣,谁也没有想到皇帝有朝一日,竟然会放弃神仙,找到了探索新世界的爱好。
林无度倒是很理解,他知道皇帝的反应,更甚于前世大航海时代的人发现新大陆。太炎就算极大,人口也终有一天会超负荷。
新大陆,那意味着有多少肥沃的土地,多少未经开发的珍贵矿产。这些东西对于太炎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资源。而如今的皇帝有了界门,有了《太虚洞玄经》的道术可推广。
最重要的是,因为回命丹原料褐鳞草的母根已经培育完成,大大降低了回命丹的价格。
现在的回命丹正在按计划降价,很快就能到普通农家也能消费的程度。那时候,哪怕是地里刨食的普通农民,也可能有下三重的基本武境,耕种的效率将是过去的几倍。
就连工程上也是如此,过去想也不敢想的大工程,现在在拥有武者体质的农民帮助下,都将可以轻松完成。
太炎的未来将会被彻底改变!
“我难道真的错了吗?”
海刚峰口中呓语,不断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心中守正文臣的信念,在这一刻终于破裂了。
长久以来,海刚峰觉得自己才是守护家国社稷的人。可回命丹不是他发明的,界门也不是他找到的,这些利国利民的大计,竟然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而在林无度远征东莱的时候,他依然躲在幕后算计林无度,想要置他于死地。
“你当然错了。”
林无度摇了摇头。
只是一瞬间,海刚峰的须发全部变白。
这不是外力的作用,而是他受到了神通力的反噬。当他信念丧失的时候,选择了自己惩罚自己这一条路。
这个场面过于骇人,皇帝也没有什么表示,看起来默认了不治理海刚峰的罪名。
“海大人,你当年身上有一处烙印,可以让我们看看吗?”
在这个人人沉默的关头,林无度又忽然开口。
这个要求有些古怪,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要求看海刚峰身上的烙印,就是要求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这在朝堂上自然不是一个合礼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