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厅里回到了院子中,已经将近子时了。
院子内一片明亮,我没有回来,任何一个人也不敢吹灭烛火,柳依给我洗漱了一番,和嬷嬷一同退下了。
唯有成沁,欲言又止地看着我,似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
我看了看她,轻声道:“成沁,有何事?”
成沁咬了咬唇,眼里一片纠结,最后闪过一抹坚定,她跑去门口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就把门给关上,再跑到我的面前。
成沁道:“小姐,今日温明这件事——”
“成沁,不用提了。”我毫不犹豫地打断,看向她:“成沁,温明是温明,你是你,我不会因为温明而疏远了你。”
“我问你,是不是温明叫你说不要把他的行踪透露给我听的?”
成沁眼睛微睁,忍不住道:“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猜的。”
成沁和温明都是虞美人里就一直跟着我的奴仆,温明在虞美人里被我派出去打探南萱的消息,成沁则一直伺候在我左右。
他们两人的性情,我不敢说完全了解,但七八分总该有的。
成沁没有温明这么多心眼,很忠心,一般而言,她遇到什么事情都会告诉给我听,但在温明来到京城这件事没有告诉我,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温明不让她说。
我瞅了眼成沁,估计温明威胁成沁不能说出去的理由是因为我的安全问题,为了我的安全,成沁自然会瞒着他的行踪。
“温明是不是叫你能不暴露就不暴露?”一片沉默间,我忽然开口。
成沁愣了愣,更加茫然地看着我了:“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跟温明见过面了吗?”
我轻轻一笑,还是那句话:“别想太多。我是猜出来的,既然他不让你说,那我也不会去问。成沁,我相信你,也相信温明。”
成沁重重点了点头,在跟我说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去,顺便把烛火给吹灭了。
室内变得一片漆黑,但我却睡不着觉,思绪一阵翻涌。
成沁对我是忠心的,那温明呢……这位在虞美人里愿意当我奴仆替我受刑的男子,我还记得当年我问他为什么要帮我时,他跟我说,因为我不一样……
我狠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不一样……夏侯冽也说了我跟别的女子不一样……今日温明把我带到的那间客栈。里面的士兵全是夏侯冽的手下,那是不是意味着,温明是夏侯冽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叫温明做的所有事,包括是调查南萱,夏侯冽是不是一切都知道了……
我不想继续想下去,但我的思绪却不受控制,拼命的往下分析……我所知道的一切,有可能都是夏侯冽授意温明让我知道的,我所有的信息来源,只不过是他的安排……
真是恐怖,仿佛我的人生都被夏侯冽操纵了一样。
身体又席卷起了一抹冷意,冷,好冷,我用力捂着的被子还是觉得冷,一阵噬血的痒意从骨子里泛起,我好想伸手去挠,但我不能……
第二日醒来,是嬷嬷伺候的我,她道:“柳依和成沁还小,昨日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今日我起身时就没叫醒她们,让她们睡久一点缓缓。”
我点了点头,“用我的名义让膳房去炖些补汤给她们喝,饭菜也要做好点。”
嬷嬷应是。
她伺候完我退下没多久,很快又重新返回了屋中。
我疑惑地看着嬷嬷,嬷嬷脸色一片凝重,轻声道:“小姐。我刚到膳房,就听到别人在讨论,她们都在说昨天晚上山上有座寺庙失火走水了,如果不是官府反应迅速,很有可能连同整座山都烧了。”
我内心一凛,一下子便想明白了:“你怀疑这场失火非同寻常,是那群暗杀者干的?”
嬷嬷缓缓点头:“如果想要越国内部混乱,不仅是杀人,破坏建筑物与治安也是种很好的办法。”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寺庙建立在山上,夜晚人烟稀少,有山林的遮掩,如果要被人蓄意破坏的话,比较容易得手。
接下来几日,真是被嬷嬷说中了,京城内接二连三有建筑物被破坏,闹得百姓人心惶惶,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拯救火灾的喧哗声。
不仅如此,晚上夜市取消了,但还是有些人冒着危险走出了房屋,暗杀者就专门盯着这些人出手,每天早上,我都能听到嬷嬷说哪条街哪条街死了人。
连续几日这么折腾,连我都感到一阵精神紧绷,每晚睡觉都有些不安稳,隐藏在暗地的暗杀者成功把京城给搅乱了。
现在百姓们别说晚上出门了,就连白天也变得很少人出门。
这般僵局过了七八日,某日我早上起来,看见嬷嬷神情凝重地走向我。
正当我以为是不是昨天死的人太多了,没想嬷嬷却道:“小姐,他们已经不满足夜晚在街上逮人杀了,趁着夜色浓重时,翻进了好几家人的屋子,当场屠杀!”
我手狠狠一握,“当真?”
嬷嬷点了点头:“这是王爷亲口告诉我们奴仆的,让我们夜晚睡觉时跟主子睡在一起,一发现什么不对就赶紧尖叫,府中巡逻的人员会立刻赶来。”
我不担心他们会犯到王府头上,夏侯冽之前招募的那批男仆全是军中好手,每日分散在王府个个角落,若是那群暗杀者敢来,绝对是有去无回!
我皱了皱眉,心底一片沉思,暗杀者原本是偷偷摸摸的杀人,昨天忽然改变策略直接翻进屋子杀人,肯定有缘故,难道是——
“太子最近在边疆的战事如何?”我忽然问道。
嬷嬷愣了愣,“坊间每个人担心自己的小命都来不及呢,哪有闲情关心边疆的事情?”
我用手敲了敲桌子,沉吟道:“这群暗杀者是楚国派来扰乱京城局势的,这几日都偷偷摸摸东躲西藏,昨日忽然明目张胆的入室杀人,这不是会加快暴露他们的行踪吗?”
“他们就算暴露了也要入室杀人,要么是太子带领的将士在边疆受挫,他们有恃无恐;要么就是太子在边疆把楚国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他们恼羞成怒泄愤!”
越推敲下去,我认为第二个可能性比较大,便吩咐嬷嬷日后出去要小心谨慎,把会武功的男仆带上两个。
当真是恼羞成怒泄愤的话,要知道,人一发疯起来是不可理喻的,没准他们想不开来一个白天当街杀人呢?
没想真是一语成箴,早上我才冒出这抹想法,下午我就收到了暗杀者白天当街杀人的消息,被官府趁此逮住了三个暗杀者。
听到这则消息,我再也坐不住了,亲自来到夏侯冽的厅里想要问他一些事情。
这几日夏侯冽都早出晚归,非常忙碌,怕会打扰到他,我都没有来找过他。
去到厅中。发现公孙颖也在。
她正躺在桌椅上,一副要断气的模样,声音柔弱地跟夏侯冽的小厮说话:“本王妃每晚都夜不能寐,被那群人吓得精神紧张,还请你给王爷通传一下,晚上过来看看本王妃。”
这声音让我不由起了身鸡皮疙瘩,我抖索了下身子,真是阴魂不散,怎么走到哪儿都能遇到公孙颖!
公孙颖正认真地跟夏侯冽的小厮说话,没有注意到我来了,继续道:“王爷威名赫赫,百鬼退避,本王妃这几日晚上睡不着觉,实在是撑不住了。所以才会想让王爷——”
她话语一顿,小声道:“想让王爷晚上来我院子一趟。”
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想让王爷晚上和她一起睡觉就直说,何必说的如此文雅?
我高声道:“刚好,妾身这几日也是夜不能寐,精神不佳,再这样下去我身子都要被搞垮了,腹中的孩儿也休息不好,还请你通传一下,让王爷晚上有空了来我院子一下。”
公孙颖先是吓得身子一颤,转过头来看向我,咬牙道:“公孙萱,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王妃,萱儿刚听到那群人敢白天杀人。心里一阵害怕,就想要过来找王爷说会儿话。”
公孙颖鄙夷地看着我:“我不信,你不会是偷偷跟着本王妃过来的吧?”
我眼睛微弯,暗讽道:“王妃,妾身行得正做得直,从来不做偷鸡摸狗之事,不像某些人,每天都想要拐着弯弄死别人。”
公孙颖脸色微变,冷哼了一声,“贱妾公孙萱,本王妃是王爷的妻,你一个妾侍,竟然敢这般对我讲话,是想要被本王妃赶出府吗?”
我问道:“王妃。萱儿说了哪些话惹怒了王妃,让您觉得我对您不尊重?”
公孙颖话语一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知道她在气我说的那句话,但她不能说出来,一说出来,不就证明她心虚吗?
呵呵……我讽刺一笑,朝着小厮道:“请你一定要转告神勇王,说我和腹中的孩儿都很想念王爷,今晚会一直等待着王爷。”
话一说完,我就转身离去了,踏出了院子,后方立刻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公孙颖紧随其后也跟了出来。
她快速跑了几步。跑到了我面前挡住了我的去路,脸色铁青:“公孙萱,你已经得到王爷许多宠爱了,为何事事都要跟我争!”
我眉头一挑,争?何来争?我不过是看公孙颖不顺眼,专门与她作对罢了。
夏侯冽对公孙颖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根本不需要争!
我笑了笑,俯身在公孙颖耳边,轻声道:“王妃,其实我并不介意跟你共侍一夫的。”
这话说的有些暧昧,公孙颖脸色涨得通红,狠狠地剜了一眼,厉声道:“果然是曾经当过红尘女子,什么端庄贤惠。你就是一个荡妇!”
“你以为我会像你一样不要脸吗?!”公孙颖气恼地扔下了这句话,转身离去。
微风吹来,把我的衣裙吹得飒飒作响,我冷冷地看着公孙颖的背影,勾起一抹讽笑,到底谁不要脸,还说不准呢!
夜晚我收到消息,夏侯冽回来了,先是去了王妃的院子,待了没有多久,夏侯冽又来到了我的院子。
他来的时候,我没有站起来迎接他,而是懒懒地躺在床上背对着他。
不一会儿,夏侯冽从背后拥我入怀。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沙哑:“怎么,我的小大猫生气了?”
我轻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生气?”
夏侯冽淡定自若道:“气我让你这几日顾孤枕难眠。”
我话语一噎,是的,我怎么忘了,夏侯冽不要脸起来,天下无敌……
听见他声音里的疲惫,我心一软,转过身来看着他。
这几日他早出晚归,我一次都没有跟他碰上,现在一瞧,夏侯冽的面容也染上了一抹沧桑之色,下巴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我不由伸手摸了摸,痒痒的,刺刺的。
夏侯冽抓着我的手,眸色渐深,“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去吧。”
话一说完,他的手就乱动了起来,微凉的手触碰到我的身体,我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连忙道:“等等,我有话要问你呢。”
夏侯冽手上动作一顿,还真暂且不动了。
我赶紧道:“太子在边疆是不是很顺利,把楚国打得连连败退?”
夏侯冽面色不变,答非所问:“他是穆家的人,穆家不可能让他死在沙场。”
我疑惑地看着他,穆家的人?
夏侯冽声音清冷:“皇后是穆家人,穆家家主虽然现在贵为右相从政,但穆家早些年,是战争起功的。”
我明白地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怪不得太子毫不犹豫地应下了去边疆打仗,估计也是有恃无恐……
我脸上表情一收,凑到夏侯冽耳边道:“那太子是不是就快要回来了,夏侯尊难道没有什么动作?”
夏侯冽目光幽深地看着我,半晌才道:“媚烟,这种事情你不要掺和进来,也不要去想。”
我怎么能不去想,夏侯冽是皇子,我不信他对皇位什么想法都没有,之所以不告诉我,要么是不信任我,要么是……怕我有危险?
我心重重一跳,低声道:“好,我不问你这些事情,但你不能让我连了解都不能去了解。”
我沉吟了一会儿,道:“明天早上我要出一趟坊市。”
既然夏侯冽不愿意说,那我自己去打听出来的总可以吧?
夏侯冽:“现在去坊市很危险,那些暗杀者并没有处理干净,一个不好——”
我用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道:“不是还有你吗?”
女人的撒娇对男人还是很有用,我哀求了半天,在答应了夏侯冽好几个不平等的条件后,他终是勉强答应让我乔装出去,会派一队士兵保护我。
当我和夏侯冽聊完要入睡时,忽然,屋外传来了成沁的声音:“王爷,小姐,王妃夫人来找。”
这时我正被夏侯冽压在身下,脸颊一片潮红,听到成沁的声音,我立刻推了推他,夏侯冽动作一顿,没有离开,低沉道:“不用理她。”
我刚想说些什么,嘴唇就被夏侯冽给堵住了。
成沁在屋外又问了几句话,没有得到我们的回应便不在问了,看样子是离开了。
意乱情迷间。院子内似乎传来了一阵响动,很快,公孙颖的声音从遥遥传来变得很近,我迷迷糊糊地想,她应该是来到我屋外了。
“王爷,您在里面吗?今日我和萱儿妹妹一起去厅里找你无果,约好了晚上一同跟王爷侍寝,萱儿妹妹,还不快把门给我打开?”
夏侯冽一直堵着我的唇,让我说不出一句话,似是在惩罚我为何要把公孙颖给招惹过来。
我只感觉无辜,明明那些话只是说来讽刺公孙颖而已,谁知道她以此为借口竟然晚上亲自找上门来?
我低低地笑了一声,想起公孙颖临走时跟我说的话,到底是谁不要脸……怎么有些人做人做事都这么的好笑呢……
公孙颖可能是寂寞太久了,今天打定主意一定要跟夏侯冽生米煮成熟饭,就算有我在,她觉得屈辱万分也不退缩!
她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在夜晚寂静的环境下听着有些像女鬼的哀嚎,我听到了成沁的声音,她似乎在阻拦公孙颖,可惜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再次用手推了推夏侯冽,低斥道:“你自己惹得桃花债,你自己去解决。”
夏侯冽使劲儿揉了揉我的脑袋,也不换衣服,直接衣衫不整低出去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早就被剥了个精光,撇了撇嘴,男人……
打开门的声音响起,夏侯冽和公孙颖的声音都放大了一倍。
公孙颖略有些娇羞地说:“王爷,萱儿妹妹身体不适,还是由颖儿伺候你吧。”
我悄悄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夏侯冽会如何回答。
本以为他会义正言辞的拒绝一番,哪知他声音清冷道:“多谢王妃好意,只是本王爷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只能应付一个人。”
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只能应付一个人……我脑袋不断循环着夏侯冽这句话,立时懵了。
我默默地将被子盖在了头上,蜷缩成了一团,男人不是不能说自己不行的吗……夏侯冽如此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还真是……闷骚!
精力不够……精力不够个鬼啊,我不由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对他这句话表示强烈的怀疑。
公孙颖也似是被夏侯冽的话给吓到了,愣了好半晌才弱弱道:“王爷,您说笑了,您战场上英姿勃发,怎么可能会……”
后面的话,她是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低低一笑,翻了个身子,他们两断断续续地说了一会儿话,不一会儿夏侯冽就回来了。
“噗嗤!”我一想象公孙颖昨晚离去时的脸色,就忍不住想笑。
成沁给我打来热水洗脸,好奇地问:“小姐,是有什么喜事吗?早上起来心情这么好。”
我摇了摇头,“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罢了。”
成沁将帕子递给我,看了看我小心翼翼道:“小姐,成沁跟你说个事,您可不要怪成沁多嘴。”
我抬头看向她,示意她说。
成沁道:“您进府也有一段日子了,成沁在一旁看着,王爷待你虽然冷淡,但着实比王妃要好,您跟王爷还一同去了同州,王妃却——”
成沁话语一顿,低声道:“王妃貌似还没跟王爷圆过房呢,我怕王妃会四处宣扬,对您不利。”
我眼神一凝,成沁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
我嘴角轻勾,“成沁。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宫里的那位还在看着,太后巴不得我把夏侯冽的后院给弄乱,妻妾和睦?太后绝对不会想看见这样的。
成沁似懂非懂地点头,不过还是提醒了下:“小姐,我看昨晚王妃走时的表情,这件事她可能不会善罢甘休,奴婢怕到时候王妃会说您犯了七出之最中的善妒,逼迫王爷把你赶出府邸。”
我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放心,我倒是想离,可惜有些人绝对不会让我离。”
成沁眼睛一瞪,说话一时之间都不利索了,好半晌才回神,而我刚好转身离去。
“小姐,你去哪里呀,等等我啊!”
—
“捷报捷报,太子重创楚国将领,拿回边疆!”
我刚乔装打扮好踏出王府,就看见一男子边打着锣鼓边喊这句话,“哐当哐当”的好不喜庆。
不一会儿,路边紧闭的商铺有些开起了门,很快,随着捷报越传越远,冷清的大街上人也变多了起来。
我站在街边沉吟了一会儿,悠悠地往茶楼走去。
茶楼人多,无论男女都喜欢在那说闲话。
我身后跟着两位健壮的奴仆,这是夏侯冽派给我保护我安全的。可能暗地里还有保护的人,我并没有去问。
我一进入茶楼,就听到一位男子大声议论着太子大捷的消息。
“大捷好啊,太子重创楚国将领,我看那些躲藏在暗地里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啊,没准他们都被神勇王爷给杀了呢?”
“就是不知道太子什么时候能回来,都已经打胜了,回来已经不远了吧?”其他人纷纷议论。
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点了壶茶,却不动半分茶水,就这么默默地听着他们讨论。
忽然,我眼神一凝,听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哎,你们还记得秋月吗。思危王的那个妾侍。”一男子神神秘秘地说道。
“记得啊,那个勾了思危王和神勇王的女子,她怎么了?”其他男子回道。
起头的男子卖了好一会儿关子,才道:“今早我经过思危府,见府里出来采买的丫鬟说秋月差点被思危王的王妃给弄瞎了!”
我愣了愣,其他人脸上也是一片惊疑。
可能是我们怀疑之色太浓,那人急道:“哎,你们可别不信,我猜现在神勇王一定去思危王的府邸里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特意拐到神勇王府,刚好遇见神勇王急匆匆地从王府里出来,一定是从思危王那边把秋月给接过来。”
我眉头微蹙,好在头上戴着顶纱帽,他们也看不清我脸上的表情。
这个男子明显是在说谎,夏侯冽很早就出去了。路上根本不可能遇到什么人,不过这秋月的事情,如果真如男子说的这样,夏侯冽倒也做的出去府邸接人这种事。
毕竟在外人来看,秋月就是他的白月光,秋月就是他的朱砂痣……
只是——
我的心里划过一抹不安,秋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太子大捷就快要回来时出事,怎么这么凑巧,让我感觉是故意的……
如果真是故意的,夏侯尊是要利用秋月做些什么?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最近被暗杀者弄得我都有些风声鹤唳了起来,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啧,这秋月也是个奇女子。不止容貌是何等的倾城倾国才能引得两位王爷争夺,我看呐,这事有的闹!”
“嘿,就等着看好戏吧!”
百姓说了好一会儿,我听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离去,结果出去时与一桌男子擦肩而过,却听到了一个消息——
“不会吧,皇上难道真的病重?”
“哎,我骗你干什么,我就有弟弟在皇宫里当太监,为了给皇上祈福,他们这一批年岁已高的太监都准备给放出宫去了!”
我脚步细不可察地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心脏跳得迅速。
皇上病重……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匆忙地回到了王府,我直接去了夏侯冽的院子,急切地想要知道皇上是否真的病重,没想去到了厅里,我就听到了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王妃您好,秋月这几日要借助在神勇王府里,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还请王妃您提出来,秋月一定悉心改正。”
右眼皮轻轻一跳,刚从府外打听了秋月被思危王妃虐待的消息,没想一回府就看到了秋月。
借助?我眉头一挑,难道秋月还真被夏侯冽给领过来不成?
公孙颖冷漠地声音传来:“秋月妹妹,你放心,既然思危王拜托王爷好好照顾你。本王妃绝度不会亏待了你,吃穿用度上一律向萱儿妹妹看齐。”
这句话听着挺刺耳的,我是夏侯冽的妾侍,秋月不是,她的吃穿用度向我看齐干甚,这不是隐喻把她当夏侯冽的妾侍看待吗?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我看见了秋月脸上的笑容,真是甜美娇媚,“秋月在此先谢谢王妃姐姐的照顾了。”
忽然,她神情微怔,把目光看向了我,喃喃道:“媚烟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