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看你是挂羊头卖狗肉
不过等回到徐家的时候,钟沛儿就笑不出来了——何秋云黑着一张脸盯着他们,脸上的阴沉显而易见,她看不上钟沛儿,自然更看不上方音了。
以她所想,方音那样的岳母,又有什么好结交的呢?而徐沉策竟然浪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只为了给那狐媚子做脸!
“用饭吧。”何秋云倒是没说讽刺的话,但是眼神却死沉沉的盯着钟沛儿,任是谁被这样的眼神一直盯着,恐怕都笑不出来吧,钟沛儿也是如此。
徐沉策知道母亲不喜欢钟沛儿,微微皱起了眉,但是母亲没有说什么刻薄话,只是木着脸罢了,这时候说些什么,好像也只能平添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罢了。
用过饭后,钟沛儿麻溜的将碗洗了,何秋云在一旁盯得紧紧的,钟沛儿自然也不敢懈怠,每一样都做的十分出色。
“天寒地冻,水从何来?沉策每日辛苦打水,你倒好,只洗个碗就将水用光了,小门小户的,一点都不懂心疼人。”
何秋云自然是要挑刺的,但钟沛儿的动作毫无半点不妥,本想借着收拾不麻利说事儿的何秋云也只能憋着,但却忍不住挑刺儿。
钟沛儿真是服了她了,这么丁点大的小事竟然都能联系上“心疼人”这一说,所以前日又是柴火、今日又是水的,这家里是有多穷?
就算是钟家村最贫穷的人家,只要家里头人不懒,就不愁没有柴火跟水的,况且每家每户都是有井的,就算是天寒地冻打不上来,但后山就是湖,将那冰凿开,也不是打不到水,而且最为关键的是,她已经够节省的了!但这也还不行!
钟沛儿无言以对,没做声。
“不说话是将我这个婆母不放在眼里了?我告诉你,别看你现在受宠,但是未来你什么都不是!”
何秋云见钟沛儿不做声,好似自己方才的挑衅如同一拳头直接打在棉花里,一时间憋闷的受不了,忍不住又一次打压。
“怎会?儿媳谨遵婆母教导,婆母前日锥心叮嘱‘慎于言而重于行’,这一句儿媳一直谨记在心。”
这便是直接将人堵回去了,何秋云气的喉咙都痒了,怎就有人这般忤逆她?而且这话说出来还真让人没有一丁点反驳的余地。
“若是谨记在心,又怎会不慎于行?我看你是挂羊头卖狗肉,愣是将我的话放到狗肚子里去了!”何秋云咬牙。
“不慎于行?”钟沛儿假装一副不解的模样,“儿媳不知婆母为何如此说,还请婆母指教。”
这副恭敬的模样实在让人挑不出错来,即使何秋云来自大户人家,也从未见过有一女子竟会这般给人添堵,而且还堵的人完全说不出来一句错处,真真是憋闷到了极致!
“你——”何秋云哑口无言,想发火,但又不想打扰到在书房温习的徐沉策,只好暗暗作罢。
不过此事罢了,她堂堂何府二小姐怎能轻易认输?
见招拆招罢了,略微思索了片刻,何秋云才伸手指了指身后的草篓子,道:“罢了,既然你‘重于行’,就赶紧将那些衣服浆洗了罢,沉策喜净,你定是要将那些衣物浆洗的一干二净。”
钟沛儿侧目看去,竟是一筐衣物,还全是白色,不过此时上头已经沾满了灰尘,也不知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缝里头挑出来的脏衣服,何秋云若不是在为难她,她就吃屎!
不过她到底还是要做的,便道:“儿媳定不辱使命。”
这死丫头,不辱使命是这般用法吗?
何秋云又是被梗了一下,真是个没文化没教养的村姑!身无点墨就算了,还什么都做不好,不过,大寒天的让她洗那些衣物也够让她受的了。
十几年前何秋云也在宫中见到过许多掖庭的宫人,那些人食不果腹,每日都要做宫中最苦最累的活计,就这样还要时常忍受宫中各位小主贵人们的非打即骂,想到今日只不过让她洗洗衣服,何秋云不禁想还真是便宜她了。
钟沛儿真的开始洗衣了,说实在的洗衣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何秋云方才说的话,简单通俗来说就是——节约用水!但洗衣服哪里能不用水呢?难不成到河边洗?但天知道现在冰雪未融,哪里来的水?
对,她倒是有灵泉水,但用灵泉水浆洗衣物,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再说了,灵泉水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钟沛儿已经很感激上天给了她这个金手指,明白自己不能滥用,就是怕上天会有一天将这么好用的金手指收走,如此一来,灵泉更是不能用了。
她的确可以让徐沉策帮忙打水来,但何秋云此时就在一旁盯着她,钟沛儿也只能作罢,深吸一口气,便要烧火。
“柴火还要留着晚上烧火用。”
得,看来她今天是逃不过冷水洗衣的魔咒了。
钟沛儿暗暗叹了口气,认命的将那一篮子衣物拿在手里,便要出门。
“你去哪?”何秋云不满。
“我到河边浆洗,家中淡水不够,我出去想办法。”钟沛儿转头回答。
何秋云见她脸上不似有鬼,当下便满意的笑了:“如此便好,不过你得快点了,这日头阴得早,若是赶不及烧饭,我可饶不了你。”
钟沛儿点头称是,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徐家坐落在钟家村最里头,隔着十几米远就是后山河道,经过这两天的日照,河道上的冰却是融化了许多,不过仍旧有许多冰碴子。
钟沛儿犯难了,这样浆洗,不知会洗到什么时候去,但如今也没有旁的好法子。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身后却传来一声嗤笑:“我当是谁呢?原来竟是徐夫人,怎的,新婚三日便要在寒天冰日浆洗这些粗布衣物,一向心比天高的徐夫人竟是能忍让至此?”
来人一阵清朗嗓音,钟沛儿有几分熟悉,转头一看,竟是那许久未见的李成玉。
新婚之日,钟沛儿倒也没有注意到李成玉有没有来,不过他是理正的侄子,知道她跟徐沉策成婚的事情,并不是难事。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如何想来不必向任何人解释。”钟沛儿回过头,淡淡道,伸手用盆直接从河里捞了一盆冰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