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所有人都逃不过关系
杭少兴眼里闪过不悦,这村姑太不识抬举,不过如今,即使是写了凭据又能如何?他已派人查探过,这村姑不过只是个单纯的村姑罢了,还能翻了天不成?
想了想,杭少兴淡淡道:“那便立下凭据,若钟大夫能治愈舍弟,另有重赏。”
“重赏就不必了,总归这是医者本心。”
好一个医者本心,钟沛儿都觉得汗颜。
若是医者本心,她应该圣母病发作,直接给这位三公子进行治疗才是。
不过钟沛儿自认并非那等大德之人,如此麻烦事,少一桩牵扯少一桩事端。
“大哥你怎能同意?万一她把三弟治坏了可怎么办?”杭豫鸣见杭少兴竟然直接同意了钟沛儿这种鬼话,辩驳道。
杭少兴却只是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就依钟大夫所言,立下凭据。”
说罢杭少兴便命人拿来了笔墨纸砚,白纸黑字的写下一段文字。
他倒是写得一手好字,不过想到他自小应是师承名圣,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钟沛儿的字虽然写的不错,但古文学得倒不是很好,什么古文,也就是能看懂医书的水平。
毕竟医书上面直观便达,而这种做文章之类的公文,看起来就有点晦涩了,也不知道这小侯爷是不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钟沛儿便给徐沉策使了个眼色,徐沉策没明白钟沛儿的意思,见她朝着自己眨眨眼,像极了平时撒娇卖乖的小白,当即便以为钟沛儿这是求夸奖,眼里微微闪过笑意。
他这幅眉眼含笑的模样让钟沛儿怒火中烧,好你个徐沉策,老婆文盲居然还能笑出来!
钟沛儿咬了咬牙,见他不帮忙,只好拿起那张纸,当着众人的面走到徐沉策的面前。
她自以为的淡定从容,在徐沉策扫过那张纸的时候全都化成了泡影。
那杭豫鸣更是直接嗤笑出声,心道果真是个村姑,连字都看不懂,果真如同他心里想的那样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他就知道,不过是个乡下出来的女子,怎能胜过这城里的老大夫?如今看来,不过是世人误传之言罢了。
杭少兴见此,更是心思安定,他这次写的是篆书。
当然了,对于儒辈大家自然不难认出,但这种寻常老百姓,顶多能辨认个楷书便罢,就算这村姑写的一手好行楷,估摸着也认不出。
再者说,他可是在里头大做文章,她能看懂才怪了。
不过钟沛儿还真以为古代的王公贵族都用此书,所以才觉得自己是个文盲,其实不然。
如今推行科举制度,广纳贤才,这种书写方式早早过时,只有文学大才才会以此为爱好,彰显文采。
不过杭少兴终究是料错了,钟沛儿看不懂,但徐沉策看得懂啊。
不过此时徐沉策却道:“小侯爷文采非凡,草民不才,看不懂其中之意,可否另让府中师爷另立浅显明目,好让吾辈当明其意?”
“如此一来,倒也有了官府加盖章程,日后若是有了意外,也好有个凭据?”
徐沉策这番话倒是给钟沛儿提了个醒。
是啊,光是凭据远远不够,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不认账呢?
这件事只有他们两方知晓,到时候真出了事,这小侯爷又不是个好相与的,随便安个罪名,就算是县官大人手伸的再长,也不可能救他们。
更何况,县官大人也不过只是个七品小官,怎么会为了救他们而得罪小侯爷?
想到这里,钟沛儿不得不佩服徐沉策的决断,瞬间一副星星眼盯着他。
他们二人这般直白,让杭少兴的脸色由黑转红又变黑,怎有如此刁民竟是将自身短处说的如此直接的?
换做是旁的略通文彩之人,定是不会在此时露怯,没想到……当真是大意了。
想到这里,杭少兴也骑虎难下,只好大张旗鼓的找来了师爷,另立名目,撰写了一页浅显易懂的白话。
让钟沛儿跟徐沉策看过之后,这才得到了钟沛儿的签名跟手印。
那县官大人瞧着这事儿也觉得新奇,什么时候救治病人竟还要弄个生死状出来?这传出去莫不是药贻笑大方?
不过眼前白纸黑字的都在表明这一切是真的发生了,想想这两人也真是够大胆的,竟然敢公然跟小侯爷叫板,真不知道说他们二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说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过钟沛儿才不管这些呢,拿到文书之后,当即边将那一页文书叠起来折得方方正正的放进荷包里交给徐沉策保管,然后连忙便拿出金针来直接为那三公子诊治。
说来也巧,那三少爷杭豫珏日日被钟沛儿诊脉,但每一次都没发现是女子为他看诊,如今还在床上昏着讷,这倒是有点棘手。
心脏病并不是会使人昏睡不起的病症,钟沛儿经过这几日的诊治,心里头猜测他要么还有什么如今的医疗手段无法诊断出来的疑难杂症,要么就是中毒了,否则怎么会日日躺在病床上不清醒呢?
不过想再多也是无意义,如今钟沛儿只管给他专心施针,旁的都抛在脑后。
或许是拿到了文书之后心情轻松的缘故,钟沛儿这一次使用护心诀十分的得心应手,原本要两刻钟才能完成的,最后只用了一刻多钟就完成了。
而且感觉自己发挥的还比以前好了许多,想到这里,钟沛儿自然是高兴非常,施针完成之后便拉着徐沉策回到了客院。
话说那几个丫鬟婆子自从被钟沛儿“救了”之后,倒是一改之前怠慢的态度。
在钟沛儿跟徐沉策二人回来之前,便将那几个侍卫弄乱的地方打扫整齐,甚至还给他们换了新的被褥,衣橱里也放了几件新装。
并不是多么好的料子,但也比他们来时穿的几件旧衣衫好太多了。
钟沛儿看到那些堆放整齐的衣衫之后,明白这是县官夫人给他们的优待,当即便也坦然接受了。
这几日县官夫人倒是没有再拉着钟沛儿一道儿说话,估摸着也是不想让那小侯爷生疑。
钟沛儿理解她的心情,毕竟她的丈夫也不过是个县官,而钟沛儿又给小侯爷的堂弟治病,若是出了岔子,定是会跟县官府拉扯到一起。
县官夫人这样的疏远到也是人之常情罢了,毕竟这县官府并不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一旦出事,所有下人都逃不过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