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徐沉策见她如此,微微低下了头:“娘的心意我明白,但沛儿与我共度难关数次,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将她休弃?”
何秋云咬了咬牙道:“但此女并非良配,你真的要为了此女而断送掉自己得来不易的机会么?”
何秋云冷不丁道:“我可知有些人早已经有打算将女儿送到咱们家来,那些才是应当配得上你的人物。”
徐沉策听到这话,面色一变,竟是抬头直视着何秋云,看的何秋云一时间心头打颤。
“母亲莫要想了,‘情’字多难,我想您也应当体会过,爹娘的琴瑟和鸣也是我心之向往,我此生只愿唯有这样一妻,别的我都不做他想。”
徐沉策的这番话显然在何秋云的心里头引起了轩然大波,她本以为徐沉策只是年轻贪欢罢了,竟是没想到他竟然认定了钟沛儿,竟是要与她共度一生。
唯有一妻,那是多好的承诺?但他的身份岂能容得了他这么做?
何秋云摇了摇头:“你且知自己的身份定是不能实现,何不如今就放手?总归她不愁嫁,大不了等事成了,让她做个小也就行了,你怎能将自己的前途放在她身后?”
说到这里,何秋云又着急了。
徐沉策目光扫过她的脸:“母亲莫非是觉得我并未有能力力挽狂澜么?我且知自己在做什么,前途漫长,并非连理之喜就能将事说得明白,若是以此为码与人交换,岂非男子汉所为?”
徐沉策知道何秋云的意思是让他与结交的那些老臣交好,娶了他们的女儿,借此来笼络朝臣。
徐沉策知道,这样的确是个非常简单快捷的办法,或许没有遇到钟沛儿,他总有一天会娶这样的妻子,但如今遇上了钟沛儿,他不愿再将就。
“你怎能这么想?我对你自然是有期望,所以才不愿你为此女所累,她的家境跟你犹如云泥之别,只要事成,就算你想唯有一妻,别人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此女诡计多端,行的是狐媚之术,更是要不得。”
何秋云从床上坐了起来,顾不得自己头晕都要说,若是今日不能将徐沉策说通,她也不想活了。
正当此时,钟沛儿正端着碗进来。
何秋云的话被打断,自然十分不高兴,恶狠狠的瞪了钟沛儿一眼,却见那女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更是看的人牙痒痒的。
“母亲,喝药了。”徐沉策见钟沛儿进来,连忙将她手上滚烫的药碗接了过来。
“我不喝!谁知道她有没有下毒害我!”何秋云直接一挥手,打算将药碗打碎在地。
若换做是其他人,或许这碗药就废了,但徐沉策却不同,钟沛儿定睛一看,那碗药竟然纹丝不动的静悄悄的躺在徐沉策的掌心之中,稳稳的看不见一丝汤药飞溅的涟漪。
“沛儿怎会下毒害您?娘,您就快些喝药吧。”徐沉策对何秋云十分无奈,将药碗递了过去。
何秋云哪会让他如愿,如今她只要看到钟沛儿,心里便会联想到许多事,害的她这几日夜长梦多,怎么都睡不着,自然会气血不畅,如今这人又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荡,更是惹人心烦。
“肯定是下了毒,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好心给我熬药?我就知道这狐媚子是个奸诈的,事到如今还要装好人。”何秋云绝对不知道此时她的胡搅蛮缠在钟沛儿眼里,跟陈氏有的一拼。
亏得之前钟沛儿还一直觉得她是个谨小慎微又孤僻的人,又是大户人家出身,定是不喜与那些乡野粗妇为伍。
却没想到如今的何秋云吵起架来,除了那些腌臜的字眼儿没有说之外,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跟陈氏又有什么区别?
“我没有下毒,若是母亲不信的话,我可以先喝一口。”钟沛儿被何秋云这副德行烦不胜烦,往前走了一步,拿起勺子便从碗里舀了一勺药水喂进口中。
“如此,母亲总该愿意喝了吧。”徐沉策见钟沛儿将勺子用帕子擦干净,便拿了过来,放到碗里。
但何秋云仍是不愿意却接,反倒是撒泼道:“谁知道是不是刚才在勺子上下的药,这种害人精,我才不要喝她熬的药。”
徐沉策一脸愁容,此时才终于领略了那句千古流传的名句——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钟沛儿见她这么难缠,便道:“沉策,你先回房休息吧,我来照顾母亲。”
“不行!”何秋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放心,我不会下毒,我也没有害人的心思,只是我有事情要跟母亲说明白,若是母亲听了之后还想让沉策休了我,那我定义不容辞,今日就走。”
钟沛儿经过这几日的逃避,也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她一直这样倒退,一直忍让,定会让别人变本加厉的对付自己,与其当一个任人宰割的可怜虫,还不如主动出击。
她没准备将事情告诉徐沉策,但是却并没打算不跟何秋云对峙啊。
徐沉策听了钟沛儿的话当下便想反驳,但何秋云却已经答应了:“好,就这么说定了,若是你今日不走,我定要找理正赶你出去!”
徐沉策看着眼前一老一少两个女人盯着自己的目光,只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钟沛儿见徐沉策将门合上,直接找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
“你要跟我说什么?我告诉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策儿留下你,就你这样的,怎能配得上我儿?识相的就赶紧离开。”此时没有了徐沉策,何秋云说的话便也毫无顾忌。
钟沛儿嗤笑一声:“我要是不识相、不离开,难不成母亲还要把我杀了?”
明明说的是恶意的话,但是钟沛儿却觉得将这句话说出口以后,心里却没有那么憎恨眼前这个女人了。
何秋云心中冷不丁的吓一跳,但仍旧是板着脸道:“你胡说什么,你走不走,无话可说就赶紧走!”
“慌什么,我这里有个东西想来母亲是见过的。”钟沛儿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来放在床榻上。
知道何秋云看到之后会十分癫狂,钟沛儿却没想到她竟然会一下把信给撕了,数十张纸页从天而下,看上去儿犹如漫天白雪,只可惜墨迹却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