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恒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闵氏。他实在不敢相信,祖母会突然对他下手,可脸上火辣辣的痛意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祖母!”杜玉恒蠕动着唇瓣,因为太过震惊,反而忽略了脸上的痛感。
闵氏将颤抖的手背在了身后,这是她第一次动手打恒哥儿。她一直捧在手心里的宝,就在今日,她被迫下了重手。
她定了定心神,朝着三房两口子看去,“老三,三弟妹,这样你们满意了吗?恒哥儿不懂事,我这做祖母的也责无旁贷,日后定会好好管教他。今日你们就当给我这个大嫂一个面子,给恒哥儿一个机会!”
闵氏冷着脸,嘴上服了软,心中却恨毒了三房。只是今儿这事实在不宜闹大,若是让公爹知晓,他们长房也讨不了好。
倒不如先将眼前这事儿先给解决了,至于三房,只要他们杜氏一日不分家,她总能找到机会整治他们,叫他们有苦说不出。
杜淳枫夫妻相视一眼,闵氏这般低声下气,还打了恒哥儿,若是他们再抓着不放,那未免显得他们太小肚鸡肠了。可这事儿若是就这么算了,那刚才他们岂不是白费心思了?
杜尘澜皱了皱眉,怎么那边到现在还没动静?难道他猜错了?
“哇!祖母,我讨厌你,我要去找我母亲!”杜玉恒刚才正在发懵,此刻终于回过神来了。
原本手上就疼,还挨了最疼爱他的祖母两巴掌,这怎能不叫他伤心气愤?他边嚎啕大哭,边向院外跑去。
“哎呀!快拦住他,把他追回来,还伤着呢!”闵氏一见杜玉恒跑了,连忙吩咐身后的丫头将人给追回来。
既然杜玉恒走了,闵氏自然也不愿再留在此地。想起孙子的伤势,她心急如焚,连声催下人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奴婢见过大太太、三老爷、三太太、五少爷!”
杜尘澜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连忙院门口说话之人看过去,原来是老太太身边的江妈妈。
他立时在心中思量,那边到现在都没动静,这边倒是麻烦又来了。
“原来是江妈妈,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天色已晚,母亲还没歇下吗?”大太太一见是江妈妈来了,顿时双眼一亮。
“老太太刚才听下人禀报,说是五少爷和孙少爷起了争执,孙少爷还伤了手,心中很是担心,这才使了奴婢来查探此事。另老太太请大太太、三老爷和三太太去延松院,还让五少爷也去!”
江妈妈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杜尘澜,杜尘澜感受到江妈妈那冷冽的目光,便明白老太太的态度到底如何了。
“这么晚还打扰母亲,是咱们的不孝。走吧!三弟妹,你们夫妻二人不是要讨回公道吗?去母亲那儿也是一样的。”
闵氏脸上带了一丝冷笑,老太太会帮谁,不言而喻。原本母亲平日里看三房就很是不顺眼,且今儿她的宝贝曾孙给伤了,看三房怎么和老太太交代。
“小人见过大太太、三老爷、三太太和五少爷!”
杜尘澜正在想着对策,却不想院内又进来一人。他一看来人,虽然不认识,但他还是松了口气,果然来了!
“原来是许管事!可是咱们惊动了父亲?”大太太一见许管事出现,便知事情不妙。
许管事是鹤云居的二管事,他能出现在这里,那就表明老爷子已经知道此事了。
“小人得了老太爷吩咐,来请长房和三房都去鹤云居!”许管事连忙将来意说出,老太爷这会儿可是正在气头上。
杜尘澜唇角微微勾起,他之前就看出来了,老太爷对他父亲也不是不闻不问的,否则三房的境遇只怕比现在还要糟糕。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开始过问此事,老太爷都要在明面上把一碗水端平。
......
“太太,老太爷真让三房都去鹤云居?”梁妈妈正给坐在梳妆镜前的二太太秦氏绾发,她边给秦氏插上一根金镶玉镂空金簪,边好奇地问道。
之前秦氏已经歇下了,可老太爷院儿里伺候的丫头突然来请,说是让二太太去鹤云居,其他两房已经过去了。
“好了,大晚上的,待会儿又要歇下,还是素净些吧!”秦氏摆了摆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梁妈妈立刻将手上的嵌红宝石牡丹花形金耳环又给放入了梳妆匣里。
“今儿倒是拖了长房和三房的福,我还是头一次去鹤云居呢!”秦氏冷笑一声,想起刚才听到下人禀告之事,不由心里幸灾乐祸起来。
公爹不发话,她们做儿媳的,是一步都不能踏进鹤云居的。逢年过节,公爹也是到婆婆那儿团聚。那鹤云居,她是一次都没去过。
“没想到五少爷和孙少爷起的争执,竟将这事儿给闹得这么大,连老太爷都惊动了。”梁妈妈不由感慨道。
“我就说,恒哥儿那性子,早晚得惹事儿,这惯得都没边儿了。咱家府上,谁不得让着他?偏偏老太太千宠万宠,什么都依着他的性子,一点重话也说不得,早晚要宠出个纨绔子来。虽然我平日里也看不惯三房,可今儿我倒是觉得三房做得好!”
秦氏说起这事儿也是一肚子的气,虽然老太太平日里对他们二房确实偏宠些,但比起对恒哥儿,那还是差得远了。
她的嫡子州哥儿聪慧机敏,小小年纪懂事还知进退,不比恒哥儿好上千万倍?
再者长房的心思,当她不知道?闵氏不就是觉得这杜氏早晚是他们长房的,因此才总觉得其他两房都在占他们长房便宜吗?平日里那些含沙射影的话,也未必没太有影射二房的意思。
“走吧!咱们去就当是看热闹了,我倒要看看,三房今儿又要出什么幺蛾子!”秦氏抿了抿自己的头发,一脸轻松惬意地带着梁妈妈朝着鹤云居的方向而去。
......
“孙少爷的伤势如何?”杜高鹤看了身旁的田管事一眼,问道。
“回老爷!刚才大夫已经给他包扎了,不过孙少爷正好伤在了筋骨上,险些将手筋给划断!伤筋动骨一百日,数月内怕是不能使劲儿,连笔都不能握的。”田管事向着杜高鹤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