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这是楚明轩意识恢复之后的第一个感觉。
除了冷之外，就只有身体各处传来的阵阵剧痛了，尤其是腹部，更是如同正在被撕裂一般，那种阵痛感，简直不是常人能够忍受。
楚明轩很想睁开眼睛，然而那眼皮却如同有千斤之重一般，连一条缝隙都无法睁开。
甚至于他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就仿佛浑身都已经不受控制了一样。
除了思想之外，楚明轩再也控制不了他身体之中的任何一个部分。
尽管如此，他却依然能够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躺在一个巨大的冰块上面一样，无穷无尽的寒意将他包裹。
拜这股寒意所赐，楚明轩觉得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都缓解了不少。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昏迷的过程之中发生了什么。
楚明轩唯一知道且让他感觉到格外兴奋的，那就是他还活着。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场景，活着，总是最重要的。
楚明轩就这样躺了不知多久，他能够感觉到那股包裹着他的寒意越来越重，渐渐的，连他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感都被这种寒意给冻住了。
“我会就这样无声的死去吗？”楚明轩心中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程子秋的笑颜如花，浮现出了铭柔那双澄澈动人的眸子，浮现出了秦阙缓缓摘下蛟龙面具的绝美模样，亦浮现出了姬长雪目送他离开时的清冷面庞……
他仿佛嗅到了程子秋发间的淡淡清香，仿佛触摸到了铭柔的柔顺长发，仿佛听见了秦阙的轻言细语，又仿佛感受到了姬长雪的薄唇温润……
他的妻子，他的妹妹，他的师妹，他想爱却一直没有敢爱的女人……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他的脑海中相继浮现，宛若走马灯一般相继闪过。
“这便是传说中的，临死之前会看到的东西吗？”楚明轩心中低语。
传说，在人死之前，会看到他最爱的人。
原本楚明轩以为只是胡说，然而，直到这一刻真正来临，他才明白，原来这不是骗人的。
很奇怪，在这一刻，楚明轩心中竟然没有丝毫害怕和惶恐，甚至没有其他更多的感觉，也许是寒冷将他的情感都冻结了吧。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或许只有不舍吧，他不舍那些他爱的人，跟那些爱他的人。
思绪翻飞之间，楚明轩的意识缓缓消失，直至再陷入了那无尽的黑暗之中。
……
北川。
程氏大厦。
程子秋端着咖啡的手，突然颤了一下，咖啡顿时掉落在地，杯子直接碎裂，点点咖啡溅在了她的丝袜之上。
她的脸色煞白一片，手紧紧地捂着心口，那一股心绞痛的感觉，再次出现。
“师娘！”一旁的米雅在咖啡杯掉落的那一瞬间，就已经闪到了程子秋的身边，一把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师娘？”米雅满脸担忧地问道：“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刚才程子秋已经出现了类似的事情，她以为是自己工作太疲惫了，所以说准备自己去冲一杯咖啡，顺便走动一下。
谁知道，她还没把咖啡端到办公桌上，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程董……”助理位置上的陈芸也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担忧之色。
程子秋没有回答米雅的话，她挣脱了米雅，跌跌撞撞便冲向了办公桌，一把拿起手机，慌张地拨通了楚明轩的电话。
然而，听筒之中只响起了冰冷的电子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程子秋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整个人直接地上摔了过去。
直觉告诉程子秋，楚明轩一定是出事了，因为在刚刚那一刻，她就如同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那种感觉，是那么的强烈，是那么的真实。
程子秋明白，夫妻之间，冥冥之中是有那么一种心灵感应的。
“师娘！”米雅连忙冲过来，一把抱住了程子秋，有些慌张地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师娘？”
“小雅。”程子秋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着米雅的衣领，急促地说道：“你能不能联系上你师父？联系他，马上联系他！”
“好的师娘，我这就让人联系！”米雅不敢迟疑，连忙掏出手机，通过特殊软件拨通了云川的加密频道。
云川一接通，米雅连忙说道：“云监察使，我是米雅，我师娘想见师父，你想办法通报一下师父吧！”
猩红议会总部，猩红大厦顶层会议室。
云川坐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中，听着米雅急切的话，他沉默了良久，开口说道：“告诉夫人，议会长最近有些事，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了？”
“很长是多长？”米雅有些疑惑地问道。
“少则一个月，多则半年，这一段时间内，不会保持通讯。”云川轻声说道。
他知道，不能将楚明轩陨落的消息告诉程子秋，不然的话，程子秋绝对是经不起打击的。
云川并不知道程子秋又多爱楚明轩，但是他不能去冒这个险。
毕竟，早已程子秋要是做出了什么傻事，他就对不起楚明轩死前的嘱托了。
“照顾好夫人。”云川语气低沉了些许：“最近猩红议会在寻找灵石矿地事情，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已经找到了。”
“只不过挖掘起来很麻烦，议会长决定亲自监督，所以说才会很忙，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我马上告诉师娘。”米雅顿时恍然大悟，也没有多想，直接挂断了电话。
“师娘，师父现在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很忙，连通讯也无法保证。”米雅扶着程子秋，轻声说道。
“什么事？”程子秋死死地盯着米雅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被程子秋这么看着，米雅颇有些不自然，不过，还是将灵石的事情讲了一遍。
毕竟，程子秋是她师娘，这些事情也没必要瞒着对方。
“你说真的吗？”听完米雅的话，程子秋心中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还是有些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