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炅横,你怎么不下去?”
“欺负弱小,本座不屑为之。/”
炅横摸着狼耳,瞥着云海,一脸的轻慢,“什么金甲神将、汉天殿,都是些乌合之众。”
阿矛却不信他,而是问道,“你的血让我拥有了破真之力,但面对篆信与阿萧的那种本命字金言咒力,我的破真之力还能有作用?”
炅横反问道,“当人有了思想,你知道他最强大的力量是什么?”
阿矛脱口而出道,“是手中的兵器。”
炅横白了他一眼,“是语言。”
“上古神灵以语言教化世人,上古巫祝以语言沟通神灵,上古神圣陨落,也是因为尔虞我诈的白首语言。”
阿矛脸色一僵。
“但再强的语言,终究是纸糊的语言。同境之争,唯有同境,你手中的矛,就是最强的矛,除了那一面最强的盾,任何力量都无法抵挡同境最强的你。”
盾?!
阿矛脑海中突然浮现阿哙的身影,“那个刀盾手?”
“你没发现他手中的刀能斩破非凡真身,还有破金甲之力,却从未敲碎手中的盾?”
“难道那面盾才是他的本命之器?”
“以攻为诱饵,以守为暗箭,旁人只知莽夫阿哙,却不知他粗中有细。”
阿矛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先前他被困玄宫,看似危在旦夕,实际上那面盾不破,他压根就不会道心沉沦,被玄宫消化,反而会放松篆信的警惕心。”
“若是当时篆信托大,亲身降临,必然会被趁机暗算,同是非凡,哪怕篆信是金甲神将,但挨了他一击,只怕也不会好受。”
“不错,刀盾手阿哙有破真之力,哪怕只是面盾,也拥有无视金甲的力量,直达篆信。”
阿矛不由得握紧手中矛,暗自沉思,最后不得不承认,“我打不过他。”
“恭喜你,距离打败他又近了一步。”
阿矛似懂非懂。
炅横却不打算多做解释,而是拍着狼头,笑道,“随我去下方走一遭。”
他一现身,隶信是一脸愤怒,但却极为明智地一言不发。
楷信主动笑脸迎上,“炅横道兄,不知此次前来,有何要事?”
“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
他话没说完,隶信已破口大骂,“小鬼,你不要放肆,我们上次让你,可不是怕了你。”
楷信挥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炅横道兄,您继续。”
“正所谓明人不说暗话,我来武信帝宫,只为拿几份道果,回去品味品味。”
隶信眼神一沉,瞥了眼红眼青狼,发现它居然还活得生龙活虎,“你竟然帮它活了下来?”
“不,是它自救。”
“不可能,红眼青狼是凡间种,纵然溯本回源,撑死了就是头妖精,绝对没有妖怪血脉,更别提大妖血脉。”
炅横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的祖上就有非凡之境?”
“放肆,你竟敢拿我和个畜牲相提并论。”
“在我眼中,众生平等。”
炅横不屑一顾。
但到底是怎样的众生平等,或许只有天知道。
“纵然是血脉平凡,但无灵之狼怎么和我万灵之长,同日而语?”
“行了,别在这和我插科打诨,真当我看不出你在故布迷阵,想要把我留下来?”
炅横轻蔑笑道,“不是我瞧不起你,就凭你想要留住我,下辈子吧。”
话音刚落,炅横就一拳递出,拳响阵碎,万籁寂静。
“你就是先前敲诈楷信道兄两枚道果的修行者?”
不知何时,篆信突然出现,以一手无情式一腿鞭出,但炅横只腰身一沉,轻而易举地躲过,然而就在这时,异变陡生,本该过去的那一腿再次出现,正中其后颈,将他一腿砸入大地。
“破真之力,不过是金甲神将与生俱来的本事。”
篆信盛气凌人地屹立云端,并未紧追不舍。
“小鬼,我不去找你的麻烦,你还敢来我帝宫,自寻死路?”
“哈哈,两个杂碎,鬼鬼祟祟,偷袭一招成功,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们?”
“篆信道兄,只可退敌,不可杀敌,由他去吧。”
楷信无奈劝道。
但隶信不肯罢休,篆信更不可能。
“篆信道兄,我来布阵,封绝四面八方的灵气,你来对敌,务必将他诛杀在此。”
篆信大袖一抖,半枚竹简落在手中,“好,杀了他,取他道果,你我五五分账。”
楷信咬着牙,一言不发。
隶信盘膝坐下,双手朝天,口中振振有词。
篆信神色桀骜,一抛竹简,再次显化四九玄宫,“天下文竹不算少,但颂文竹更不多,我就不信你个小鬼也能拿出。”
炅横见玄宫压山,纵身一跃,意图跳出,但不曾想身临其境,才发现阿哙的困境,此宫无高无低,无上无下,无气无灵,置身其中,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唯有以自身为中心,展开武势,独开洞天。
“看你的手法,不像是千年前的非凡真身。”
篆信眼光独到,第一时间识破他的时代,“小鬼,若你现在归顺于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炅横却笑道,“周天阴阳图。”
这一句话落下,那玄宫无声崩散,那枚竹简却无动于衷,但篆信却瞬间慌了神,一张脸无比惊恐。
“小鬼,你对我的竹简做了什么?”
“楷信,一节颂文竹可抵一位金甲神将,那这半截竹有何妙用?”
炅横伸手一招,竹简立刻落入手中。
篆信百般召回,却都无计可施。
“小鬼,还我竹简。”
“炅横道兄,你这光明正大地抢人财物,是不是于理不合?”
“哈哈,我又不是汉天殿刘季邦,抢人财物从来都是理所当然,不信你去九洲问一问,哪个不知我小屠夫过处,寸草不生?”
楷信竟然无言以对。
“篆信,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如再告诉我,这竹简如何使用,你那四九玄宫暗含阵法,我这双眼竟然都看不穿。”
篆信抬头直视那双眼,瞬间就陷入其中,神志不清。
幸好是在帝宫,又幸好楷信在旁,急忙拽住了他,轻言一句,“迷途知返。”
这才将他及时给拉了回来。
“篆信道兄,炅横道兄虽然其貌不扬,但一身手段层出不穷,万万不可大意。”
炅横似有察觉,赶忙拖起青狼与阿矛,跳入云海,高声谢道,“赠竹之恩,不胜感激。”
说罢,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贼,你往哪里跑?”
不是帝宫传来的声音,而是从更高云海传来的七色神光。
“前辈,此处是我武信领地,您不请自来,未免有些不讲道理吧。”
“哼,本座不屑来此,不过是真身降临,只为追杀这骑狼小贼,他竟然盗取我七色灵枝,若不杀他,难泄我心头之恨。”
七色神光给了篆信一个台阶,好言相告。
“什么,那小贼竟然能盗取七色灵枝?”
“不错,那小贼手法诡异,也不知师承何处,仿佛天之窃贼,分明不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却神出鬼没,也不知何时盗走我的宝物。”
“先前这小贼无视你的四九玄宫,正是借了我那七色灵枝的玄妙,以上压下,这才一举摄走你的竹简。”
篆信那是气不可遏,直吹胡子瞪眼睛,“难怪他有恃无恐,竟然敢来我的面前逞强。”
“你先前若是以力压他,虽然打不死他,但是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篆信更是一脸怒气。
“似我等非凡,终究还是要以神通御敌,而不是依靠外物。”
楷信慢慢说道,“那炅横生来诡异,十年前这般模样,十年后还是这般模样,若你无甚印象,我不妨提醒你一声,可还记得那位扶桑曜日钦侠?”
篆信如梦初醒,“炅横,他的姓难道是那一位的姓?”
“除了那一位,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位的后人是这般模样,这般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