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宗虽为古天宗,却无甚盛名在外的强者,保家卫宗绰绰有余,开疆拓土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司马宗主未曾开门见山,而是先开口陈情,“晋宗冒天下之大不韪,庇护当今尚存的封侠,实属不易。”
“你别啰哩啰嗦的,就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怎么做?”
周不招听了两句,立马没了耐性,直接咋咋呼呼地吼道,“有屁快放。”
面对他的出言不逊,司马宗主不以为然,反而付之一笑,“周游侠真性情,本宗主佩服。”
“溜须拍马的勾当,你别在我面前卖弄。你就直说到底要怎么做???”
司马宗主在这广场之上,做了个请的动作,就见周围的人无声地散开。
“九堂,取我西括柱洲堪舆图来。”
司马九堂一听到自家宗主喊自己的名字,立马勤快地照办。
司马宗主在此期间,依旧诉苦不迭。
周不招只好耐着性子慢慢听,但打心底是不在意的。
“慢着,司马宗主,你这句话我觉得不太妥当。”
司马宗主一怔,“敢问豪侠,是哪句话惹您不悦?”
“天下非晋宗之天下,晋宗之风非天下之风。”
司马宗主愣了愣,不明白哪里不对?
“敢问豪侠,哪里不妥?”
“若是旁人说这话,不过是心怀嫉妒,居心叵测;但您身为晋宗宗主,一言一行自有法度,所以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就是敷衍之词。”
司马宗主不假思索地接道,“豪侠言之有理。”
周不招听完,若有所思。
这时,有一众黑甲长袍气势汹汹地赶来,为首之人威风八面,环视之时盛气凌人,双眼微眯甚是目中无人。
“该死的窃夫,哪里都少不了他们。”
周不招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
“晋宗宗主何在,本将奉镇东大元帅之命,特来传诏。”
为首之人趾高气扬地叫道。
人群之中的赵二胡脸色铁青,三弟怎么在这种节骨眼上犯糊涂,现在是他抖擞威风的时候?
何况他不过是镇东大元帅,而晋宗身处西方,也不归他统辖。
“放肆,你不过是小小将军,哪里来的狗胆在我晋宗造次?”
大长老听他这番话,立马跳了出来,手持法相神弓,蓄势待发。
哪里想黑甲将军面露讥笑,“你又是谁?”
“吾乃晋宗大长老,是西天王麾下。”
“哈哈,你如今也配自称天王麾下?”
“小将,我劝你休要放肆。”
“哈哈,本将上奉天命,你敢杀我?”
黑甲将军有恃无恐。
司马宗主面露悲戚,“哎,两位也看到了,我晋宗虽有千秋之志,奈何势单力薄,连他个小小将军也敢欺我?”
“司马宗主只管放心,不过是小小将军,我替你解决就是。”
周不招一拍胸膛,当即纵身一跃,来到黑甲将军的身边,直接一拳递出。
砰!
下一刻,黑甲将军纹丝不动,反而是周不招连退数步,嘴角溢出血迹,眼神深沉。
“阁下是谁?”
“大元帅麾下不朽。”
若是冉耘艾在此,自然就会一语叫破,这不就是贴身保护赵三婴的人位非凡?
周不招与他对手,竟然丝毫不占上分,心头微惊,同时脚下连踩真元,暗暗生出力量,忽而横握一剑。
挺身而出!
这一次,有过前车之鉴,他不由分说地拿来众多真气,化为自身的力量,这一剑当开山。
人位非凡能躲,可他现在不能躲,自己一旦让开,身后的黑甲将瞬间全军覆没。
黑甲覆灭是小。
自己空手而归是大。
所以,他立马双手合十,口诵金言【陷阵之志】。
若是周不招请的不屈之意,那他请的便是无畏之意。
下一刻,不屈撞上无畏,轰然声响,以此为中心,余威深远,激荡回响。
“你我都是真身在世,心湖气量不过千尺盈余,再斗下去无非是两败俱伤。”
人位非凡自有重任缠身,不便倾尽全力,自然也不愿意和他生死相搏,只好出声劝道。
周不招一听这话,反而来了笑意,“你以为我是一个人?”
人位非凡脸色惊变,险些忘了今日之约不是一人之约,而是举世皆知的约定。
“现在才想明白,可惜太迟了。”
司马宗主远远地听着,大吃一惊道,“难道周游侠要杀窃夫祭旗?”
“在你晋宗杀了窃夫,我想圣国只会将罪责怪到你的头上,而不是周不招的身上。”
浓眉大汉平静地说道,“何况你晋宗想要有所作为,就该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气,毕竟钦侠立世杀的墙头草数不胜数。”
钦侠立世大开杀戒广为人知,但对后人而言,从来不说杀了墙头草,而是一笔带过,不过对于那些真正的知情者来说,当年的钦侠杀的两面三刀派可丝毫不少。
他看似寻常的警告,落在司马宗主的耳中却仿佛一记炸雷,振聋发聩。
“先祖,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不知道。”
司马正度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此时也不例外。
可如同周不招和司马宗主的措不及防,他也不得不承认,在这晋宗之中,他终于遇到了自己难以琢磨的对手。
“你不知道?”
“钦侠立世,斩断的不仅是前世的宿怨,更斩断了前世的因果,蒙蔽了天机,哪怕如今圣国当道,但本质上还是钦侠立世的那个世道。”
短短几年,圣国的文字想要取代封侠的文字,是绝对不可能的。
相对而言,封侠的故事也不会变为传说,传说中的故事也不会深入人心,那些古代的不朽也不会立刻苏醒。
所以,司马正度也不清楚他的身份。
“但我敢肯定,这个人不是普通人,和那个周不招看似本性相似,但从二者的立身来看,他俩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司马正度似乎觉得如此说法不够贴切,补充了一句,“硬要说的话,周不招看似游侠之名,在他面前,就像是家徒四壁的农家书生见着了世代簪缨的富贵公子,相形见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