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二海子,你瞅瞅公告墙上都写了什么?”
“封城?!”
“封城?!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封城。/”二海子慢慢念道,“自今日起,华南封城,只进不出,各家各户见诏则归,但凡外城人即刻前往封侠府另行登记。”
“凡身体不适者,去城东医馆。”
“凡私藏外城人之门户,轻以盗罪判三至七年牢狱,重以杀罪午时斩杀,身后火化,其三族不得录用三老封侠公职。”
“封侠诏。”
“二海子,你怎么不读了呢?”
“没了,墙上就写了这么多。”二海子说完这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叫道,“走吧,走吧,都回家吧,别在这凑热闹了。”
“难道上面没写为什么要封城?”
“管它什么事,钟显侠封侠多年,还是第一次下诏,肯定不是什么小事,无知者无畏,咱们乖乖躲在家里就好,真要有什么急事,就拦住巡城郎呗。”
二海子洒脱地回道,“你瞅,平时城内只有东西南北四队巡城郎,但今个这动静,我估计十六队都该出动了。”
“诸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封侠有诏,请诸位速速回家,不要让我们为难。”
如二海子这般虚心听纳的比比皆是,乖乖回家,也不管也不问。
但也有那种无事找事的百姓,聚众反抗,“封侠不把事说清楚,我们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巡城郎一见这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好言好语相劝道,“二狗子,你没听二海子说无知者无畏,有些时候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我二狗子走南闯北,可不是二海子那种窝囊废,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个交待,否则……”
“否则你就怎样???”
一道严厉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众巡城郎当即让开一条路,齐声拜道,“闲佰夫长,您怎么会想到来这?”
“不必如此见外,都放松点。”闲佰夫长大步走近二狗子,双眼平静地看着他,却因为身高比他高上一个头,显得有些居高临下。
而二狗子见到了闲佰夫长,顿时没了先前的嚣张气焰,一脸谄笑地回道,“开玩笑,都是玩笑话,我们这就回去。”
闲佰夫长不由分说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砰地一声砸在城墙,接着哼道,“二狗子,从今往后,你给我识相点,本夫长才从乡里回来就听了你不少好事,以为真的所有佰夫长都会爱惜羽毛,不敢找你麻烦?”
此刻,二狗子嘴角满是血迹,嘴里更是被他拍掉了一颗牙,一句话都不敢说,硬生生咽下这颗牙,赔笑道,“闲佰夫长,都是玩笑,我哪里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造次?”
闲佰夫长色厉内荏地上前抓起他的脑袋,狠狠地掼在墙壁,“二狗子,给老子识相点,知道不?”
“知道,知道,大人说的,我都明白,以后绝对不敢惹事生非。”
“闲佰夫长,下手轻点,小心别打伤了他,不然钟显侠那边不好交待。”
“不必交待,这段时间,城门这边由我说了算。”
众巡城郎一怔,更有人问道,“闲佰夫长,难道你这趟回来不出去了吗?”
“封城,不只是封县城,各位拾夫长都已奉令出城,勒令十里八乡封侠开始封城。”
二狗子在旁小声地问道,“闲佰夫长,钟显侠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封城?”
“你这个刁民问这么多是想造反?”
“不敢,不敢,我这就回去了。”
“闲佰夫长,还是只有您才能镇住啊,就连山佰夫长拿他都没办法,屡屡被他气的难以下咽。”
“少在我这拍马屁话,赶紧告诉我城门这边驻守多少巡城郎?”
“封城诏来的太快,兄弟们都没来得及准备,目前也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人手。”
“东西南北四大片区皆有佰夫长日以继夜坐镇,朝阳门和拱月门更是由两位佰夫长坐镇,反而是你们这些巡城郎人手不足啊。”
“若是再不变动的话,我华南佰夫长比巡城郎都要多了。”
“瞧你这一嘴的醋意,怎么这次又竞选失败,没能当上拾夫长?”
“哎,一票之差。”
“没事,再过三年,又可以竞选了。”
“还是闲佰夫长运气好,不仅辖区出了钟显侠,还出了个安宣侠,一区两封侠,一县一镇,也不知羡煞多少人。”
“运气好?你不会真以为是我的运气吧?”
“哈哈,当然不是,是闲佰夫长教育有方,在少师教学之外,独辟蹊径,令辖区子弟心向封侠。”
“封侠一票抵得上一千位百姓选票。”
“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闲佰夫长看了看渐渐消散的百姓,沉声说道,“现在去把兄弟们都喊过来,我要告诉你们些事,这件事非常重要,不论是谁,只要在我这朝阳门,都必须放下手头事,过来集合。”
“是,闲佰夫长。”巡城郎立刻领命离开。
而闲佰夫长则来到城墙下,伸手抚摸着这堵城墙,若有所思道,“打从我太爷爷开始,我家就守在华南,自此都快过去了四百年,从未听过封侠诏。”
“闲佰夫长,好久不见。”
就在他怀古感今的时候,忽然有个人出现在他的背后。
“辛华华,曾经的华南第一人,今天怎么有兴趣来找我?”
那个人正要拍他的手突然悬停,不失尴尬地笑道,“第一人就是第一人,何必非要加个曾经?”
“我去十里八乡暗访近三年,时常听闻第一人何等威风,却从来不听别人说第一人对百姓有何裨益,你说这奇不奇怪?”
“凡夫俗子,本就不值得本公子为他们出手。”
“可是,您乃当今辛老嫡孙,是未来将要继承辛老财富的人,甚至可能要掌管辛老权柄。”
辛华华哂笑一声,“错了,太祖虽然指定我继承了他的财富,但也对外明言,辛家人绝对不可能继承三老权柄。”
闲佰夫长微微一怔,“难道这就是你不愿意为民请命的理由?”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等武者寿命悠长,何必要和这些凡夫俗子混为一谈?”
“辛华华,你知不知道你的想法很危险。”
“我觉得我的想法更符合人性,封侠倡导的人人平等,就该被废除。”
闲佰夫长不曾转身,只是按在墙壁,“我家在这华南,比你辛家更久。”
“可你家世世代代都只是个佰夫长,连个仟夫长都没。”
“某记忆犹新,年方九岁,跻身武者,是辛老告诉我行侠为民,不必苛求职权。”
“都是些骗你的谎话,若是不在乎,他又是怎么成为三老?之所以劝你们看开,无非是怕你们这些后辈心生杂念,推倒了他的三老之位。”
“华华,你这番想法,有些不像你。”
“你刚刚打二狗子,我觉得挺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