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之王座,感谢你为我引来头痛不已的圣师。/这份卖友求荣的殊典,你当之无愧。若非是你亲自出马,真不知道猴年马月,我才能找出他的真容。”
忠之王座,不,应该说是五王新座,区区一尊王座之上,镌刻了忠、仁、孝、廉和智五个封禅古字,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截然不同的大道气息。
而五尊王座融为一体,显化出的黑影也是极其古怪,一身五面十手,分别持有金刀狭剑、净瓶柳枝、明珠莲花、铜镜篆印、锡杖古经。
“久闻圣师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可惜今日一见,实在令我大失所望。”
五面身尽望了眼李成蹊,见其容貌,四面皆流露叹惋之情,“如今这世道果然不成大器,这般容貌也配称之为圣师?”
李成蹊看了眼义之王座,只见它定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早已知晓此事。
“义之王座,我本愿信执戟所言,留你一线生机,但今日过后,你我形同陌路。”
李成蹊拂袖一挥,宴几无声崩碎,溅了那酒醉不醒的人身一脸海水,但他仍旧不醒,噗通一声跌落海中,不知所踪。
“你为侠,他为禅,本就不是一路人,何来交情的说法?”
五面身冷笑一声。
“何况,本座今日到来,执五常法阵,封乾坤天地,你又如何还有他日?”
李成蹊却不理他,往空中一跳,大袖一甩,瞬间劈碎了无形云海,夺路而去。
五面身不为所动,静观其变。
砰!
可李成蹊没走多远,忽然察觉前方有无形屏障,竟然截断了他的去路,甚至生来无边巨力,将他反推回来。
“圣师,为了对付你,我不惜提前与三位老祖撕破脸皮,只为成就这五常法身。”
五面身缓步而来,犹如胜券在握的胜者,盛气凌人,正面对着他,金刀狭剑赫赫生威,口中轻喝一声,刀光剑影此起彼伏。
李成蹊不动如山,固若金汤瞬间成型,但刀光剑影纵横之处,无形涟漪跌宕起伏,嗤嗤作响,破空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百步之遥,几乎在瞬息缩至五步之近。
但李成蹊神色依旧,双手合十,轻唤一声【固若金汤】,就见刀光剑影瞬间绝响。
“不愧是威名远播的圣师,刀剑之威确实难以伤你。”
五面身再转一面,是净瓶柳枝。
“我曾听闻,世有神佛,执净瓶,撒柳枝,可断人间祸福,赐人间祥瑞,只是不知你这净瓶柳枝有几分能耐?”
五面身胸有成竹,将柳枝一拔,顿时响起翻江倒海之轰隆巨响。
李成蹊还未施展金言,就听得四面八方怒涛拍案,巨浪翻涌,赶忙道破金言,但那浪涛声无影无形,分明未起波澜,却猛地扑面而来,汹涌地撞在他的法身,将他一瞬间撞飞百步之外。
这一刻,他五内俱焚,皮开肉绽,眼神迷离,不能自持。
“咳咳,我该说净瓶水,终究不是无根之水?”
李成蹊惊闻浪涛声,再不敢起屏障,而是远遁至五面身周遭,谅他难以控制。
“聪明,居然知道无根之水不易控制。”
砰!
然而,李成蹊到底是低估了五面身,只见他再次被无情打翻,栽落海水之中,口吐鲜血。
“可惜,五面皆为真,五面皆为法,五面皆使权柄如会贯通。”
五面身不容他喘息,再抖柳枝,只见他坠身之地浪涛冲天,一道身影席卷其中。
水浪之中,远远观望,犹如滔天漩涡,水势湍急,哗啦啦地震天响,连大海都被那漩涡之力一路撕扯,直见海底深处。
“好个【不动明王】,好个圣师,包藏祸心,居然精通封禅神通,还说什么立封侠大世,我看也就是个欺世盗名的虚伪之徒。”
五面身见柳枝无用,再转一面,是明珠莲花。
李成蹊觉漩涡之力散去,也褪去不动明王身,化为一阵清风,落在海面,“世有明珠暗投,孕育新生;又有莲花净土,渡人归西。”
“好个伶牙利嘴的圣师,分明是封禅时代的晚辈,居然如此深谙封禅佛法。”
五面身尚未出招,已觉得周身有明珠光芒与莲花芬芳,不由得深陷泥潭,难以自拔,更可怕地是他运转明珠莲花之时,反而越发察觉深陷其中,如同身临其境,道心不断坠落,竟然要跌入无边地狱。
“明珠向生,莲花向死,这本是轮回之道,封侠时代,此法绝无大道痕迹,你一介晚辈,怎么会如此精通此法?”
五面身使尽浑身解数,竟发现自己居然不敌他的生死轮回道,急忙转动五面身,准备逃离,却不想转身之际,那执掌明珠莲花身仿佛灵智洞开,居然想要由一化二,脱离五常法身。
大道至简!!!
其余四面执金刀狭剑、净瓶柳枝、铜镜篆印、锡杖古经,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施展金言,锁住那一面大道,更不惜自毁威力,打碎明珠莲花,将那一面大道断绝,灭了他的神通,这才得以保全五常法身。
可因为这一变故,那一面彻底陷入沉睡,昏迷不醒。
“好个圣师,好个以假乱真,本座今日算是见识到你的厉害了。”
李成蹊不动声色,笑而不语。
轰!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只见天空惊现一道身影,手持十方戟,撕裂天幕。
“圣师何在???”
那道身影见空中满布杀气,赶忙出声吼道。
“执戟?”
电光火石之间,李成蹊急忙飞身定天,困住一方乾坤,不准金言闯入,但这一举也彻底让他陷入困境,只得防守不得进攻。
“圣师,我来带你离开。”
执戟一见圣师,立刻喜出望外。
“此地不宜久留,待会我断开天地,速速离开。”
李成蹊见他手中十方戟神采黯淡,已知晓他如何来此,但此时眼前敌人不是寻常超凡,神力在此恐难自保,而执戟更远未驾驭十方戟,在此逗留,必死无疑。
“不,圣师,是我害了你,要走一起走。”
执戟低头望去,正见义之王座巍然不动,自觉揣测真相,越发愧疚。
“我来断后,他奈何不了我。”
执戟哪里肯信,若是圣师真能离开,何至于逗留在此。
“圣师放心,我有十方戟在手,他伤不了我。”
执戟横戟在前,眼中神光暴涨,瞬息之间跨越天地,一戟刺出,竟然毫无道理地刺破虚空,激荡一阵涟漪,直奔五面身。
五面身见十方戟,只觉心头一沉,忙转金刀狭剑,但刀剑才触及十方戟,就如瓷器般碎裂一地。
“好霸道的戟,分明是超凡神戟。”
五面身见不可力敌,脚撼海面,起无尽浪涛,滚滚而来,更借势倒退如风,顷刻间拉开两者间的距离。
十方戟霸道绝伦,遇浪斩浪,遇涛破涛,但执戟终究是非凡之境,难以理解超凡神通,无论如何作为,都始终难以拉近两者的距离。
“呼,原来是个绣花枕头。”
五面身轻笑一声,转来净瓶柳枝那一面,眼疾手快,一撒柳枝,落下一滴水。
这一滴看似不起眼,但执戟不见也就罢了,一眼望去,就觉得眼前是天河泄洪,无尽浪涛从天而降,誓要将他淹没。
十方戟!
执戟大吼一声,高举十方戟,但那滴水如入无人之境,汹涌澎湃,倒灌而下。
“执戟,退下。”
眼看那滴水就要滴落,李成蹊瞬步至此,单手一托,抵住那一滴水,整个身子瞬间轰然被砸落,一路向下,直接就被沉入海底,且下坠之势丝毫不减。
执戟大吼大叫,挥动十方戟,意图撕碎那滔天巨浪,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
“空有神力,却不懂驾驭,可惜可惜。”
五面身嗤笑不已,“若不是你来助我一臂之力,本座还不知如何拿下他。”
五面身思及此处,忍不住放声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待本座拿下他,定要赏你个绝世神将威名。”
执戟心如死灰,握戟之手忍不住地颤抖,以至于法身都显现崩裂之痕。
“执戟,守住灵台,不可胡思乱想。”
李成蹊坠落之时,仍旧不忘心系他,见他此情此景,赶忙出声安慰,“哪怕你不来,他也会出招对付我,与你无关。”
“若你不来,我就算出了招,也无法锁住他,但你一来,他就有了软肋,让我有机可乘。”
五面身恣意大笑,“没想到堂堂圣师不是败在本座手中,居然只是败给了自己的麾下。”
“本座更没想到,堂堂圣师,竟然会在乎一介非凡。”
“执戟,你可知圣师为何不肯放下那滴水?”
“贼子住口,休要胡言乱语。”
李成蹊只怕这句话出口,执戟道心再难稳固,赶忙怒声大吼。
执戟不答,但那双眼却死死地盯着五面身。
“因为那滴水的目标从来不是他,而是你。”五面身对李成蹊的话充耳不闻,“非凡之境不知超凡神通,所以那滴水以你的神通注定无解,而你只要接了那滴水,顷刻间必死无疑。”
“换句话说,他之所以会死,全都仰仗你的到来。”
五面身一言以定生死,句句属实,足以祸乱人的道心,何况此刻他的话中本就蕴含金言之力,使执戟深信不疑,深陷金言咒力而不自知。
“只要我死了,圣师就不会死?”
执戟喃喃自语。
“执戟,守住灵台,不可胡思乱想。”李成蹊见状,赶忙口含天宪,意图将他解脱出来,但是无根之水蕴含的无边咒力使他不得自由,本就难以施展全功。
而五面身倾尽全力,不惜自降身价,动用本命超凡金言,劝杀执戟。
两相争执,自然是五面身更胜一筹。
“唯有你一死,以谢圣恩,将一身神力赠予圣师,方能助他脱困,杀本座。”
执戟闻言,深信不疑,毅然举戟,心如死灰道,“我本就恶徒,哪里是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