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头,你不在我家多待会?”
“不了,如今赴戎机入主九洲,已自立【圣国】,国号为【圣】,显然是有意对阵中天圣洲,而我辈承蒙圣洲恩惠,天下不朽人士理当挺身而出,为圣洲略尽绵薄之力。/”
“初衷倒也不错,只怕一如当年洞溪里之祸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无妨,今日的我,也不是那时候的我。”
布衣少年眉宇之间英气勃发,虽然不是个俊秀儿郎,但已是风度自盛的英秀俊杰。
“我境界低微,就不去给你添乱了。”
李成蹊嗯了一声,丝毫不在意他的心情。
梁为之顿时给了他一拳,嘟囔道,“就不知道给我个台阶下?”
李成蹊大笑一声,拉起宋子美,“邹衍谷梁为之今日大败洞溪里昭侠李成蹊也。”
梁为之闻声,放声大笑,“不错,不错,算你识相,若你走的慢些,看我不打死你。”
只是,少年笑声中,不知不觉又带了几分失魂落魄,而神情又有几分黯然失色。
“吾儿不必气馁。”
就在这时,梁谷主突然出现,伸手拍在了自家儿子的肩头,“只要日后勤加修炼,未必不如他。”
谁想梁为之撇了撇嘴,一脸轻松地笑道,“我又不是要争天下第一,那么辛苦修炼干什么?难道我武功不高,天下人就敢轻视我这个邹衍谷未来谷主?不敢的,给他们十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
梁谷主反而有所吃惊,“吾儿气概,当胜天下英杰也。”
此时,梁为之握紧了手中剑,笑颜逐开,眼中仿佛有星河璀璨,“爹,经窃夫大闹一场,邹衍谷百废待兴,而我那俩个便宜哥哥又不在家,只好辛苦我俩安家立业,重整旗鼓。”
梁谷主深感欣慰,一把搂过自家的小儿子,“得子如此,人生何求?!”
……
“小师弟,我们怎么又回来了呢?”
“安如山是龙阳洲文脉之祖地,更是天下文脉半壁圣地,要想稳住我龙阳洲,理当重新夺回此地。”
“难道你的境界已经足以横扫安如山的窃夫?”
“非也,我这趟回来,只是想以伶鼎湖为据点,为天下同辈做个表率,至于他们来不来,我只好听天由命。”
“封侠势衰,窃夫正盛,恐怕愿意相助之人寥寥无几。”
……
“双月同天,必生异端。”
“时不我待,如今的明月乡人心涣散,又逢天下权柄之争,窃夫立国,仅凭你我两位元老恐怕已经挡不住这煌煌大势。”
“只恨圣洲不讲道理,无端拘走我明月乡数位元老,致使阁中各系群龙无首,这才让窃夫有可乘之机。”
“圣洲行事,自有深意,不可妄加揣测,但到时若真无力回天,我绝不介意放出我山门大妖。”
“你想放出那头蜃妖?”
“终究是头大妖,哪怕不能死战,也可抵挡段时间。”
“可是大妖阴险,狡诈多端,我只怕它一旦出世,只凭咱俩之力关不回它。”
“实在不行,咱们就去找贺风流。”
“贺风流终究是个外人。”
“可贺上窟是我明月乡的姑爷,贺风流是咱们的亲家,哪里分什么你我?”
“真要把明月乡拖下水?”
“贺风流都肯舍了封侠之位,难道咱们还不敢赌一把?”
“月老未曾接位,咱们这样可是实打实的僭越了。”
“废话,要不是僭越,咱们至于被些后生挤兑到面壁崖?”
“所以,我最后再问你一次,真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位元老灿烂一笑,“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既然这样,我只好送你一程了。”
就在这时,与他朝夕相处的千年老友手握明月乡镇阁至宝【孤月轮】,猛然暴起发难,口吐金言【月落星沉】,只一式祭出,就悄然无声地打碎了眼前人的法身。
“老友,不是我不愿陪你疯,而是如今赴戎机势大,又许诺我明月乡归顺之人世袭侯之位,我实在不忍白白错过这等良机,只好拿你来换功。”
“其他元老之所以被突然拘走,都是我暗中使绊子,引来圣洲道人。”
“我知道,你肯定要说,我俩关系最好,为什么要杀你?但你知不知道,正因我俩关系最好,我才能杀你啊。若是换了其他人,未必愿意附和我来这面壁崖,让我有可乘之机。哪怕我想归顺赴戎机,也不想背上一身的骂名,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你,所以只好委屈你身陨道消。”
“对了,你那个私生嫡系亲人,我也会替你好好照顾的,以月女的名义光明正大地纳她为妾。”
“还有,最近这段时间,赴戎机就会前来攻打本阁,届时我会妥善安排其他元老的弟子,务必让他们与你在九泉之下相见。”
“说句心里话,不是你如此支持我,非要和他们势不两立,我也不会有机会出手。”
“哎,好兄弟,一辈子,以你的智商,下辈子别抬头做人,去做头无忧无虑的猪吧,反正你也就只适合做头猪。”
明月乡元老,或者说如今明面上唯一的元老正在喋喋不休,无比亢奋地分享着喜悦。
……
“明月乡望春心,天之月女,吾等奉元老之命,特来请您回乡。”
天镜山上,正有一队武夫高抬龙辇,为首之人露出谄媚的笑容,只为等个回答。
“吾乃月女,可不听元老口谕,所以我不回。”
望春心自打离开洞溪里,就再也没离开过天镜山,这么多年都只和贺上窟待在一起,日以继夜地修炼。
“吾等知晓月女身份尊贵,但请您回乡之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力排众议,支持您上位的那位元老。”
望春心依旧是一脸冷淡,“不回。”
边上的贺上窟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她的脸色立马变了,反问道,“此话当真?”
“我也是偶然知晓,但想来不会有假。”
“再说明月乡是你山门,回一趟又有何妨?”
“我不是不想回,只是一想到那张丑陋的嘴脸我就难以下咽。”
贺上窟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一按腰间的宝剑,“若你还是放不下,我就亲自陪你走一趟。”
望春心顿时俏脸一僵,狠狠瞪了他一眼,“笑话,我望春心天不怕地不怕,会怕它区区一头大妖??!”
说罢,她气呼呼地径直钻入龙辇,一言不发。
为首之人见她上轿,眉开眼笑地叫了声【起驾】,然后就发生了极为诡异的一幕。
眼前之人分明还在眼前,但却仿佛瞬间走了十万八千里,纵目远望,再难识见。
“明月乡,几时多了这般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贺上窟委实被惊讶了一把,但一想到明月乡的底蕴,也就没放在心上,当即盘膝而坐,运转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