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能否问一声,洞溪里如何去?”
山野古道,一行黑骑风尘仆仆,为首黑骑见路途忽现小个子少年,急忙停下马,勒马悬停半道,好生客气地追上去。/
那小个少年问声,一个飞步落在枝头,这才回头翘望这一支黑骑。
“小兄弟,我等奉命来寻洞溪里,沿途问了不少人家,都未曾听过。”
为首黑骑见他身手不凡,越发不敢轻视,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小兄弟,这枚令牌可在当今任意处的秋氏钱庄换取黄金百两,若是你不放心这钱,也可去钱庄换取个保命符。”
少年笑而不语。
“拾夫长,这小子眼神不对劲,我看咱们还是别问了吧。”
“哎,我又何尝不知,但少年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若是碰巧就遇上了呢。”
“拾夫长,这小子的眼神比咱们都统的眼神还凶,我看还是离他远一点。”
为首黑骑看了眼那少年,见他只在微笑,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杀意。
“少年,我们十二骑都是中三关武者,凭你是打不过我们的。”
少年哦了一声,依旧在笑。
为首黑骑叹了口气,起身上马,“走,咱们继续向东。”
“拾夫长,也不知道咱们啥时候是个头,都跑出来两年多,别说是洞溪里的少年,就是洞溪里在哪都没摸清楚。”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关丛山半途叛变,不仅藏了洞溪里的行迹,还和人一起坑杀了知晓洞溪里位置的暗棋。”
少年的笑容陡然停住,看着黑骑,直叫人毛骨悚然。
“拾夫长,他好重的杀气,怕不会是小武夫吧。”
“不可能是武夫,非及冠武者,身体的根骨都还在发育,轻脆易碎,以武夫之身的强大力量瞬间就会冲垮少年身骨。”
“咱们黑骑久经沙场,都是从兽潮杀出来的精兵悍将,一身杀气别说是少年武者,就是中三关武者见着,也会不由自主地胆颤心惊。可是,拾夫长你仔细看看,这小子哪里有丁点的畏惧之心。”
为首黑骑一愣,急忙低下头,沉声说道,“所有人,不准抬头。”
这时,少年才开口笑道,“现在才知道得罪不起,会不会太迟了些?”
为首黑骑如坠冰窟,连忙跳下马背,其他人紧随其后,尽皆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赴戎机八骑之黑骑见过小屠夫大人。”
“不错,不愧是黑骑先锋,脑子还算灵光。”
说话之时,少年已飞身而来,一手扣在他的脑袋,轻轻地一用力,血花迸射,但只是伤及皮毛,无伤性命,“你们要去找洞溪里,可知自己找错了方向?”
为首黑骑一脸苦笑,但不敢低头,额头死死地贴着地面,回道,“大人,我等无意冒犯,还望恕罪。”
“都起来吧,本大人今个心情好,饶你们不死。”
为首黑骑如获新生,但依旧不敢起身,故作镇定地接道,“大人在上,占的位卑,怎配与大人对视,还是这地上好,正与小人的身份相符合。”
少年冷笑一声,“喜欢跪着就都跪着吧。”
“谢大人不杀之恩。”
就在这时,一队箭士匆匆赶到,见少年身前趴着一队的黑骑,大吃一惊,那箭士的拾夫长赶紧跑来劝道,“大人,他们是黑骑。”
“黑骑又如何?”
箭拾夫长尬笑道,“黑骑是戎帝亲卫。”
少年哦了声,一巴掌拍飞箭拾夫长。
“戎帝亲卫有什么了不起?”
少年蹲下身子,低头去问趴着的黑骑拾夫长。
“戎帝亲卫在大人面前不值一提。”
“哈哈,你这话若是传出去,这辈子注定是个小小拾夫长。”
“我这队都是我的嫡系心腹,绝对不会传出去。”
“那要是本大人说出去了呢。”
“小人只好认命。”
少年颇为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脑袋,“都说戎帝亲卫盛气凌人,轻慢圣国九王八十一侯,今日看来也是名不副实。”
黑骑拾夫长使劲叩着头,连连说是。
“不错,本大人十分欣赏你这小拾夫长。”
“若是能为大人效犬马之劳,是小人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圣国谁不知我孤家寡人,连名义上的师尊都半途叛变,如今圣国不知多少人等着在看我的笑话,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回国。”
“大人神武,乃是圣国绝代天骄,他日登顶非凡,必定是万众瞩目,再以煌煌大势回归圣国。”
“哦,连你也不看好我现在回国?”
黑骑拾夫长直言不讳道,“连我八骑都统对大人此行都颇多怨言,明面上站出来要大人承担失职的九王八十一侯已占半数。”
“你说这事,和我有没有关系?”
“依小人所见,此事和大人毫无关系。”
“那你说,两年前那件事凭什么要我承担责任?”
“多半是那些懦夫忌惮大人的天赋,毕竟大人您是圣国建国以来第一位未满十岁,就跻身武夫之境的天骄。要知道哪怕是当今圣国举国无敌的戎帝也是在一百零八岁跻身武夫之境。”
“不错,能说会道,以后肯定有个好前途。”
少年拍了拍他的脑袋,猛地随手一抓,将他狠狠地砸飞,接着一步跨出,纵身追了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几近凹陷,白骨尽露,血色喷涌。
那箭拾夫长又跑了过来,冒死劝道,“大人,他是戎帝亲卫,哪怕只是个拾夫长,也杀不得。”
少年又是一巴掌拍飞了他,“啰哩啰嗦,我有杀他的意思?”
箭拾夫长倒飞落地,顾不得稳住伤势,飞身而返,“大人,他不过是个第四关武者,您的随意一击都有开山之力,小的唯恐您不知轻重,一时失手打杀了他。”
少年看他神色诚恳,拍了拍双手,转身走开,“好吧,算他命好。”
箭拾夫长长长地吐了口气,俯身低在他的边上,一手按在他的胸口,嘴中念念有词。
少年见状,好奇地问道,“你这手法从哪里学来的呢?”
箭拾夫长骄傲地回道,“小的出山之前,曾是书院学子,而且有幸拜读在巫脉门下。”
“学子?不是学士?”
箭拾夫长脸色一僵,“圣国征召,小的还没来得及结业。”
“在书院待了多久?”
“从入书院,到离开书院,足足有八十八年。”
“八十多年,还没混到学士,你的书都读给狗吃了吗?”
箭拾夫长脸色涨红,无言以对。
少年哈哈大笑,双手抱着后脑勺,得意洋洋地继续漫步,“可惜,我如今还过不去根老的那道坎,要不然岂有这一队黑骑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