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权柄之争已被打开,戎帝陛下请您远赴圣洲,务必要抢占一尊权柄先机。/”
矮小少年正杀的兴起,忽闻耳畔传来远远的呼声,忙一刀挑翻手中敌,摘下首级,随手丢给挨自己最近的黑衣人,“第四关的武者,赏你了。”
黑衣人受宠若惊,忙俯身跪谢。
矮小少年不屑地撇了撇嘴,起身来到发话之人的边上,沉声问道,“权柄之争是什么意思?”
传话人事无巨细,一一交代。
矮小少年咧了咧嘴,面露戏谑,“要我去宰那些古道武者?”
“戎帝陛下再三提醒,古道武者不可小觑,望您切莫大意。”
传话人说到这突然顿了顿。
矮小少年补了一句,“若是大意也无妨,毕竟师尊在这,还是能替你起死回生。”
“大人英明。”
“去吧,去吧,告诉我那好心师尊,圣洲权柄之争,我去也。”
传话人忙低头应是,但也就在他低头的那一刻,一拳直接穿透他的胸膛,摘除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你是武夫之身,少了颗心也不会死。”
传话人不敢反驳,慢慢退下。
矮小少年将他的心抛给从洞溪里跟他出来的那位拾夫长,“你是叫什么来着?”
“回大人的话,属下无名无姓,只被赐名黑襟。”
“吃了它,跟我去圣洲。”
黑襟顿时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武夫之心,只一口吞下,立马可见其体内灵气疯狂暴涨。
矮小少年跳上去,一拳砸在他的眉心,怒吼一声,“周天阴阳图。”
下一刻,就见黑襟体内猛然催生一股近乎纯白的灵气,无穷无尽,自体内源源不断地催生,继而涌入他的眉心,化为一粒纯白旗子,镶嵌其上。
黑襟豁然睁眼,只觉浑身有使不尽的力气,“大人,这是?”
“跟我去圣洲,你以前的修为不够看咯。”
黑襟不解其意,这位大人从来不为别人考虑,今天突然为自己着想,反而让他有些害怕。
“照那边传来的消息,一人只能占据一尊权柄,你身为我的麾下,怎么能不去抢一尊权柄?”
黑襟茫然若失,忍不住失声道,“大人…大人…您竟然想要我窃取权柄?”
“天下权柄,有德者取之。”
……
“师尊,咱们怎么突然不再丈量山河,而是要去圣洲,夺取什么权柄?”
背负木箱的男人收回目光,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少年,一黑一白,笑道,“洞溪里少年宋少连打破天地禁锢,使天下武者都有缘问鼎非凡,但成就非凡,必须要去将窃取古道权柄的前辈打杀,所以如今的圣洲热闹非凡。”
白面少年董必昌问道,“师尊,咱们本职是丈量山河,那些打打杀杀和咱们没关系吧。”
黑面少年董必合也警惕道,“师尊,咱们在这风雨无忧,何必去搅那边的浑水?”
钱笑之仰望苍穹,一揉脸颊,只觉生疼,“圣洲大乱,山河破碎,定然要重丈重量乾坤,我等身为堪舆术士,岂能不去拨乱反正?”
此话一出,两个少年顿觉有道理,不约而同地出声称是,“师尊言之有理。”
……
“大师兄,有没有兴趣去趟圣洲?”
无边黑夜,少年岳牧野走出大宅,主动找上那位大师兄。
男人正借着烛光擦剑,惊闻此声,急忙提起宝剑,冲出屋外,谨慎万分地环顾四周,“牧师弟,你好端端地跑出来做甚?”
“大师兄,难道没有察觉到天地有异?”
男人抬头一看,只觉茅塞顿开,体内一身真气运转说不出的痛快。
“牧师弟,这是您的手笔?”
岳牧野不敢居功地笑道,“大师兄,实在太看得起师弟,这手笔与我无关,但接下来的圣洲之行,师弟或许要与你有关。”
男人目露困惑,“牧师弟要去圣洲?”
“不只是我,你也要随我去圣洲。”
男人不明所以,一按剑柄,猛地弹出一道剑气,吼道,“哪位同门在此,还请现身相见?!!”
砰!
剑气响在黑夜,消弭于无。
“牧师弟,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回去再说。”
“无妨,且看师弟将之擒下。”岳牧野伸手一招,就见一抹流光自他手中浮现,然后可见一人被流光所摄,瞬间拿来,无情地摔在地上,生死不明。
“师弟,你如今的境界?”
岳牧野一抖身子,头顶之上立刻浮现一座小院虚影,院中无它,唯有满目琳琅的书籍。
“师弟,了不起,师兄自愧不如。”
岳牧野翻手一摊,手心正安静地躺着一枚铜钱,笑道,“师兄与我,不该相比。”
男人失笑,“你还真是半点不客气。”
岳牧野将铜钱往前一推,笑而不语。
男人犹豫不决。
岳牧野翻手一握,转身就走。
男人紧随其后,一把夺来他手心的铜钱,“书上不是说要三顾茅庐,你怎么连一顾都没来,就直接弃盘?”
“我洞溪里少年就爱直来直往。”
“你突然提出要去圣洲,只怕不会是无事找事吧。”
“师兄英明,只是不知师兄有没有听过权柄之争?”
男人神色微定,“师祖曾偶然间提及此事。”
岳牧野点了点头,接道,“我想请大师兄随我去趟圣洲,取一尊权柄回来。”
“欲取权柄,必杀古道武者。”
“不错,欲取权柄,必杀古道武者。”
“若无故杀人,封侠不会坐视不管。”
“当今尚存的古道武者,包括师祖在内,哪个不是血债累累?”
男人脸色一怔,“牧师弟的意思是,我们走后,或许也会有人惦记师祖的权柄,前来寻衅滋事?”
岳牧野无意隐瞒,坦白道,“确实如此。”
男人再次踯躅不前。
“你随他去。”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天而降,接着一道剑影也浮现此间。
男人忙俯身跪拜,但却被剑影拦住,“老朽从未让后辈行跪拜礼。”
“徒孙镇远字拜见师祖。”
“起身说话。”
“师祖当面,徒孙不敢不敬。”
“老朽要是在乎这些虚名,当初就不会以无封名之身逆反封禅。”
“师祖高义,震古烁今。”
“起身说话。”
“徒孙诚心拜服,甘愿如此。”
剑影冷哼,“你今拜于我,他日会不会也跪于旁人?若是不跪,岂不是让人心生不满?若是跪下,岂不是有违老朽本意。”
男人这才起身,“徒孙明白了。”
“此去圣洲,无论是否窃取权柄,都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回来做你的道果,好全你真身法相?”
“牧师弟,不得放肆。”
“哈哈,不愧是洞溪里少年,不枉老朽耗费心血为你补全武势。”
“就算你替我补全武势,也改变不了我来日斩杀你的想法。”
“若是你有本事来杀我,大可来杀。”
“师祖,诸位门中师叔伯真的是被您所杀?”
剑影直言不讳道,“不错,他们都是葬于我的腹中。”
男人大吃一惊,往后倒退。
“不只是他们,老朽镇八宗弟子都当有此觉悟,要么来日登龙台,斩我折权柄;要么葬身虎腹中,全我真身道。”剑影毫无顾忌道,“自打老朽与诸位封侠立世,便知大道残缺,再无前路可走,只好另辟蹊径,吃人吞血。”
男人噗通一声跌坐,喃喃自语。
“师祖,诸位师叔伯对您忠心耿耿,亲如骨肉……”
“我等高坐云台,无视生死,又岂会在乎血肉之情?若是我愿意,何时不能繁衍生息?若是我不愿意,尔等狗辈岂不可食?”
男人默然无声,再看师祖哪里有当初的面目慈善,分明就是头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不只你师祖是这般模样,如今各洲各郡,但凡宗字头山门大多如此。封侠立世,让天下百姓无忧无虑,只能从根本二字斩缺了它们的食粮。”
“人心不足,我等食粮便一日不缺。”
“师祖,你这般吃人模样与邪魔外道又有何异???”
剑影发出豪迈的笑声,声震苍穹。
“大师兄,随我走吧,待来日手持权柄,再来斩老祖,正宗门风气。”
男人毅然起身,抱拳拜别,“师祖,待我归来之时,就是您授首之日。”
剑影依旧狂笑。
岳牧野翻手一抛,丢出一枚铜钱,挂在剑影的剑柄,化为一束剑穗,叮叮作响。
男人率先一步,离开宗门。
剑影这才开口,“岳牧野,望你不要忘记咱俩的约定,务必保佑我宗镇远字执掌权柄。”
“就算我守约又如何,待他执掌权柄,回返此宗,迎来的不过是个堕落的老祖。”
“湖山居士杀万人而不堕落,我不过是吃了几个小辈,没道理会堕落如此之快。”
岳牧野双手合十,铜钱立即停下,“知道这枚铜钱为何而响?”
“老朽不知。”
“是你本我法相的心相所化妖魔,正在蚕食铜钱之上的灵气,而我这双手合十,便是绝了灵气外泄之相。”
剑影微颤,“铜钱大响,就是我心魔作妖之时?”
“或许你尚未察觉,从你渴望跻身更高境界之时,你的法相就不再是当初那具法相。”岳牧野松开双手,“我已将口诀烙印在铜钱中,若你肯放下心中执念,就去铜钱中寻找口诀。”
说罢,岳牧野双手抱拳,神色肃穆,“感谢前辈护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