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领,您看您圣心仁德,好心放过黑脸少年,可他却不知好歹,肆意杀我圣门武者,其罪当诛啊。/”
这位宁武关的仟夫长见属下六人被杀,谈不上如何恨之心切。但一想到,黑脸少年不杀别的武者,偏偏要杀他的人,这不是摆明挑衅,当众让他出丑?
统领高坐帐内,喝着属下送来的酒,只觉寡淡无味,一声叱呵,“都是群不中用的废物,这酒怎么喝起来一丁点酒味都没,莫不是被谁贪污了钱财,挪作私用?”
一时间,帐内鸦雀无声。
唯有那人沉声恳请,“还望统领准许小的前去捉拿贼子,还我手下一个公平。”
“放肆,本统领的话,你也敢不听?”
那人据理力争道,“若是统领不让我去捉拿贼子,不让我为手下讨个公道,我日后又有何威信掌管麾下一千武者?”
统领脸色一沉,“大胆,你竟然敢威逼本统领?”
“统领,小的不敢威胁你,只是恳请统领准许小的前去捉拿贼子罢了。”
统领脸色越发阴沉,瞧着他的目光越发不善。
一时间,帐内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妄言。
唯有昨日请求出战的武者出面为统领说话,“既然统领有言在先,不准任何人伤害黑脸少年,你怎么能公然忤逆?”
“我并不想忤逆统领,只是……”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人再次声明道,“统领不准任何人公然违背规矩,这就是统领的规矩,你身为仟夫长,理当谅解,并且要以身作则,不要在这胡搅蛮缠,迅速退下吧。”
“趁着天色尚早,为时不晚,速速退下吧。”
那人又一次开口说话。
这一次,仟夫长茅塞顿开,讳莫如深地看了眼这人,“属下遵命,绝不会公然忤逆。”
统领脸色一沉,正要怒叱此人。
那人又进言道,“统领,还望海量,有些事得过且过吧。”
统领不愿善罢甘休。
那仟夫长已转身离去,
而其他仟夫长不约而同地面露笑意,“统领,还望海量,有些事得过且过吧。”
这一刻,帐内仟夫长在无声间达成统一战线。
“好好好,真是好家伙,眼看将要攻陷桃城,你们就来联手制住我,准备清空我在军中威信,是否?”
那人低头不露声色地笑道,“小的不敢,统领是此处独一无二的统领,是必须要活下来的统领,小的们绝对不敢怀有二心。”
“不敢?我看你们敢的很,一群胆大妄为的仟夫长,今个的账本统领记下了。”
那人冷笑一声,接着回道,“统领,小的们别无所求,只求搏得一身战功,还望统领大人有大量,别再为难小的们。”
统领拂袖一哼,“滚,都给我滚出去。”
众仟夫长低笑一声,三三两两地退出营帐。
待众人走后,程智琼上前低语,“统领,桃城攻陷之际,是否要属下破境,借阵斩杀这些乱臣贼子?”
“不必了,我虽然不齿他们的行为,但归根结底也是我耽误了他们的战功。”
程智琼哼道,“若不是统领先前以战养战,让这群白眼狼跻身宁武关,他们哪里有机会站在这里,和您同帐论事。”
统领笑道,“我赴戎机以强者为尊,这些人有上进心是好事,多一个宁武关,也就多一份守成之力。”
“统领高义,是侠士之风。”
“难道不该夸我清官高洁?”
“智琼觉得统领若是封侠,定然是流传千古的封侠,而做个清官,估计也就这辈子无疾而终,谈不上身前生后皆名扬一方。”
统领哂笑一声,“好你个智琼,拐着弯说我赴戎机不如封侠慧眼识珠。”
“统领,您虽有慧眼识珠之能,但却没有慧眼识英雄的本事,能够管好一方已是幸事,让您教化一方,只怕是应了那句古话。”
“什么古话?”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统领气笑,屈指一弹,“好你个程智琼,竟敢说我糊涂办事。”
帐内,一片欣然。
帐外,也是一片欣然。
“边老哥不愧是我等第一,竟然敢当众顶撞统领,小弟佩服,佩服的很。”
“哪里哪里,实在是统领欺人太甚,自己讲什么江湖道义,放虎归山,而不让兄弟们赚取功劳,没这样的道理,众位兄弟说对不对?”
“边老哥言之有理,就算他统领助我等跻身宁武关,大不了咱们保他一命,一笔勾销,可这想要夺咱们唾手可得的功劳,这可是万万行不通的。”
“正是此理,头可断血可流,功劳不可抢,咱们习武为的是圣门千秋万载,为的是自个有朝一日被封英戎殿,忠的是圣门戎帝,而不是他区区一个小统领。”
一时间,众多窃夫愤慨不已。
那位带头起哄的边仟夫长高举一掌,笑道,“众位兄弟,待到攻陷桃城,咱们再展望未来,如今还是要多多仰仗这位统领,万万不可心生歹意。”
“边老哥放心,我等就算攻陷桃城,也不会心生歹意,这位统领名号不详,但凭他攻陷夏津,辗转至此,那一身手段也不是咱们这些人能应付的。”
“可怜梦宣侠,那是个我见了也要为之惊叹的文雅封侠,就这么让咱们这位统领坑害至死,实在是可惜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不可归顺我赴戎机的武者,统统该死。”
此时,那位一骑轻尘的仟夫长不惜一身真气,顺着黑脸少年留下的残留气息,一路疯狂追上去。
突然,在他眼前惊现一道长河,仟夫长连忙止步,望着前方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河面上浮现一道黑影,转头看来,满脸黝黑,望着他的眼神满是挑衅,仿佛在说,“窃夫,你有胆子来追我?”
仟夫长勃然大怒,顾不得河岸有无陷阱,显露一身修为,踏水而行,如履平地,瞬间来到少年的头顶,一脚跺下,河水滚动,逆流不息。
“大胆贼子,可敢现身一战?”
仟夫长遍寻河道,不见少年踪迹,一脚跺下,真气入水,仅能传达三尺,其力就已消退八九成。
河宽十丈十,任何临闾关武者都不能一跃而过,哪怕是半步宁武也不行。
片刻过后,少年惊现河岸,笑脸相迎,“大屠夫吴方隅在此,有本事你就来。”
仟夫长勃然大怒,一怒之下,踏水冲去。
眼看仟夫长踏在河岸,化名吴方隅的李成蹊嘴角一咧,露出得意的笑容,“这可是桃城的地界,容不得你显露宁武关的修为。”
“哼,就算是临闾关,我也能轻易斩杀你这个黑脸小子。”
“王兄,大好的打手奉上,你此时不来,更待何时?”
仟夫长闻言,想也不想,就要返身跳入水中。
这时,冯东略与唐弦超齐齐现身,不谋而合地向他递出一剑,截断他的去路,“既然来了,何必急着离开?”
宁武关?!!!
仟夫长大惊失色,愤然戳在肩头,激发血气,露出半步宁武的气息,双掌往前一推,轰然击溃剑气。
这时,王蒲葵姗姗来迟,高高跳起,一刀斩落,“听说你赴戎机为了忠义,肯捐身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