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商,我乃农脉弟子路任贾,奉承侠义之正道,特来营救任山老门徒画阿酒。/你若是识相,就赶快放了他,否则住怪我心狠手辣。”
此人不过是农脉第四关武者,手中的剑也仅仅是寻常坊剑,但言语之桀骜令人瞠目结舌。
“商师兄,此人不知是哪里来的跳梁小丑,不如让我去打发了事。”
公孙商点了点头,“虽然我想让人劫走画阿酒,但是这种人就想带走他,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公孙商了吧。”
就算放水,也是同境之中,赫赫有名之人。
法脉武夫纵身一跃,并无动手的迹象,只暗暗将体内真气运转,以武夫真气一气压下。
农脉弟子不过是第四关,面对这股从天而降的真气,瞬间倒地,口吐鲜血,昏迷不醒。
“哪里来的无知学者,也敢在我法脉面前放肆?!”
法脉武夫环顾四周,并无人影,可他心神一沉,却惊讶地发现周遭气息此起彼伏,误以为是墨脉弟子又来劫人,连忙大声吼道,“诸位师兄弟,列阵,迎敌。”
下一刻,法脉大阵起,阵内灵气全无。
再次感受到这股躁动气息,画阿酒腰身一动,一股酒气缓缓升起,以气御气。
李成蹊眼神微沉,心中暗道,“这阵法与我以前见过的血笼之阵如出一辙,必然是其进化版。”
“蹊儿哥,你不是说了吗,赴戎机人才济济,精益求精在所难免。”
“可恨我龙阳洲对于此阵无计可施,以前尚且知晓此阵是由血气施展,熬上半个时辰即可。如今我已是武夫之身,身陷此阵,依旧毫无头绪,拿它一点办法都没。”
“行走江湖,生死自负,我龙阳洲是封侠之洲,这些劫难首当其冲,也好给其它八洲提个醒。”
此时,公孙商面色微冷,眼中多有疑惑,“这些人都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哪来的狗胆敢从我公孙商手中抢人。”
“公孙商,交出画阿酒,饶你一命。”
说话之人,底气十足,可看他的境界不过是第四关武者。
“没错,交出画阿酒,放你一马。”
暗中又有武者喊道。
公孙商面色阴冷,陡然眼神一紧,抬手一拳递出,口中哼道,“是你雇来这些弱者,准备混淆我的视听?”
砰!
一声巨响,一位蒙面武夫抵消了他的拳风,淡然落在众人的眼前,“非也非也,这些人前来,都是自发而来,只为带走画阿酒,成全侠义之名。”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姓名,但是从你们体内流露的气息,我都能看出你们的根脚,不是道墨二脉的弟子,也配在我面前说什么侠义之名?我呸,你们这种无利不起早的玩意什么心态,我公孙商早就见够了。”
蒙面武夫放声大笑,“公孙商言之有理,所以你能交出画阿酒,好成全我的贪婪之心?”
公孙商往前一步,真气涌动,“想要劫走画阿酒,凭本事来。”
他二人目光交错,电光火石之间,战斗一触即发。
公孙商自视甚高,挺身而出,一拳足以撼山,不想蒙面武夫居然一拳抵挡,半步不退。
公孙商诧异一声,又是一拳开山,但蒙面武夫低笑一声,一拳迎上。
轰然声响,二者脚下大地崩然断裂,烟尘滚滚,方圆百丈难见真身。
说是迟那时快,两人在烟尘之中你来我往,真气泄露,碰撞而生的气浪向外席卷,寸草不生,那些第四关的武者稍微碰到,轻则口吐鲜血,重伤倒地;重则筋脉尽断,当场陨落。
好个殃及池鱼,一时间死伤遍地。
然而,观战武者有多无少,甚至与时倍增。
突然,公孙商的身影从烟尘中倒飞而出,嘴脸溢血,却满脸笑意,“我本以为名脉都是些文弱的废物,不曾想还有道友这般强者。”
蒙面武夫哼道,“你废话真多,只管交人,哪来这么多屁话。”
公孙商不以为怒,反而镇定自如地重拾真气,张口吐出一道浊气,体内真气浑然天成,翻倍地暴涨,体表之外真气雄浑滚动,几近透明化的溪水流淌。
眨眼间,公孙商战甲覆盖全身,那头不可名状的妖兽再度出现。
“待我回返山门,定然要好好查查你的根脚,再去你山门讨教一二。”
这一刻,公孙商原地消失,只见一道道风声此起彼伏,而烟尘之中,轰鸣不断,经久不息。
不远处观战的画阿酒腰身一扭,骂道,“这公孙商怕不是个傻子,想要送我走,还不给人条活路。照他这般打法,想让人带走我,只怕难于登天。”
“公孙商的体魄有些古怪,我看他周身真气流转,与我大有不同,不像是人族真身;他的力量乍看是九重开山之力,但数次与人交手,都远远不只如此;尤其是他的气量之强,匪夷所思。寻常千妖武夫,十八拳九重开山之力,基本上后继乏力,但他百息之中,近乎百拳,还有战甲覆身,明显不像是后继乏力的样子。”
“对,他就是个怪胎。”
就在这时,场中情形终于有所变化。
公孙商气力再高一筹,一拳击退了蒙面武夫,将之从烟尘中打飞,傲然笑道,“若论武夫蛮力,你在我的对手中,仅次于孙季策和巫大柱。”
蒙面武夫口巾之上血迹斑斑,胸口与肩头都有不同程度的凹陷,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势,最重要的是他的气息下浮,隐约间有紊乱的迹象。
反观公孙商,战意高昂,余力尚满。
“公孙商,我技不如人,只好改日再战。”
蒙面武夫也不继续纠缠,抱拳冷哼,转身就走。
“好走不送,我会去你家山门找到你,然后当众打断你的四肢。”
公孙商傲然大笑。
蒙面武夫一声不吭,转眼间消失不见。
“诸位师兄弟,不知道哪位愿意先来,吃我一拳?”
待他离开,公孙商并无放松之意,反而笑意更甚,抬头问道。
话音未落,已有几人联袂走出。
公孙商眉头微皱,“你们想要一起动手?”
“商师弟战力卓绝,我等忝为师兄,却不如你。”
“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商师弟若是觉得不妥,也可以喊你那些法脉师弟前来助拳,我等三人绝不说二话。”
“师兄,你这欺人太甚。”
“哎,商师弟这话说的,我都说你可以多喊些人过来,可你又不肯。”
公孙商冷哼一声,眼神阴冷,“你们三个尽管来吧,到时候拳脚无眼,伤着诸位师兄可别怪我。”
“商师弟只管动手。”
公孙商身影晃动,如开弓箭,不可捕捉,起手一拳直奔居中武夫面门。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居中武夫脚下忽然浮现二字【天时】,也在这二字浮现的这一刻,居中武夫身影骤然消失。
公孙商满脸惊愕,还想抽身而退,又见左右二侧分别浮现【地利】、【人和】。
“商师弟,入我三才阵,可有破局之法?”
公孙商此刻左冲右撞,再无随心所欲,一拳递出,却好似被三人联手挡住,不得安稳,身子体魄也不由得颤抖。
“三位师兄以多欺少也就罢了,如今连农脉三才阵法都拿出来,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
“商师弟,愿赌服输,你若是认个输,师兄这就撤阵,带人离开。”
公孙商低吼一声,战甲之上隐约可闻妖兽吼声,接着就见一头血色妖兽从他体内升腾而起,如盘踞山野,目中无人。
妖兽一出,三位农脉武夫脸色惊变,霎那间苍白一片。
“哼,你们有三才大阵,难道我就不能妖兽助阵?”
“师弟,不过是意气之争,你又何必呼唤本命妖兽,弄得两败俱伤?”
“我呸,之前你们仨不是压我压的过瘾,如今见形势不妙就想求情?休想,看我今个不把你仨打出翔来。”
公孙商快步一晃,来到天时武夫的面前,单手握拳,直奔面门,“老小子,我让你装师兄。”
砰!
一拳重重地打在脸上,鼻血直流,但公孙商却满脸惊讶,难以置信地捂着鼻子,龇牙咧嘴。
“商师弟,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和师兄动手动脚?”
“蹊儿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公孙商那一拳会突然打自己?”
“天时?!”
“我不懂,你直说。”
“农脉的天时武夫用了武势,让公孙商在那一刻心神失守。”
“咦,武势不是只能拿精气神凝聚成势,压人一头?”
李成蹊拍了拍他的脑袋,“当然不止如此,武势是种神通,各人都有所不同,虽无一击必杀的武势,但武势之中武夫可混淆视听,此消彼长。”
“也就是说,天时武夫动用了武势?”
“没错,不只是他,这座三才大阵皆在武势之中,公孙商尚未察觉,自己已经不在阵中,而在武势,若他还想凭借蛮力,只怕还得吃苦头。”
话音刚落,公孙商又是飞身,一腿横抽地利武夫,然而下一刻,他的膝盖突然不听使唤,猛地顶在自己的下颚,口血直流。
“乖乖,这有点不讲道理了吧。”
“你的酒气之剑再往后也必然会融入武势之中,届时你只管心动,不必身动,自然无惧。”
画阿酒突然想起一个人,就问道,“若是贺上窟在此?”
“场中众人,以他的心意剑,目光都不用转,我们就已经倒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