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笑是为何?”
沈逸舟终于是甩去了一身的疲乏:“自然是见你关心朕,觉得心里欢喜。/”
看着如此容易就满足的沈逸舟,蓝思雪有些错愕,随即将心中的异样甩开:“还是先上药吧!”
将沈逸舟扶起来,后者十分配合地坐了起来,眼底却全是蓝思雪。
蓝思雪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将他的脸推向另一侧,才开始认真替他上药。
那浓烈的血腥味传入鼻尖,蓝思雪黛眉微皱,强忍住恶心的感觉,仔细地先替他处理了伤口,这才开始上药。
目光重新落在下侧的伤疤上,蓝思雪不自觉脱口而出:“这伤是如何弄的?”
沈逸舟愕然,顺着蓝思雪的视线看去,却并未作何回答。
蓝思雪也不再追问,只是觉得心中恶心的感觉甚浓。
刚刚包扎完毕,方重倾便赶到替沈逸舟号了脉。
“皇上忙于政务,也要注意休息,这般如此下去身子定然吃不消!”
闻听此言,蓝思雪嗔怪地瞧了一眼沈逸舟,又问方重倾:“我适才瞧皇上的伤口良久未愈,反而愈发严重,这是何道理?”
“娘娘不必担心,皇上伤在右手,只是操劳过度,且臣想,皇上近日应当是动过武,否则不应恶化才是!”
蓝思雪心惊,望着沈逸舟:“那些刺客竟然混进了宫中?”
沈逸舟知道瞒不下去了,只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那人假扮成太监靠近,朕一事不妨被近了身,这才牵动了伤口,并无大碍!”
见沈逸舟如此轻描淡写的模样,蓝思雪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听方重倾再嘱托了几句,便叫他退了下去。
“朕只是不想叫你担心,不是存心隐瞒……”
蓝思雪幽幽叹了一口气,她有何理由去埋怨责怪沈逸舟?
怕是连心疼都来不及!
“皇上今后应该小心仔细些,莫要再着了奸人的道,所幸只是牵扯了伤口,并未有大碍,可也足以叫皇上提高警惕了!”
“好!”沈逸舟愕然之后,便笑着一口应下,显然对于蓝思雪的关心颇为受用。
蓝思雪这才叫人传了晚膳。
“你喂我!”沈逸舟捂着右手,装似撒娇般说道。
蓝思雪愕然,却也无奈地小心喂起他来。
两个人倒是和谐非常,像是又回到了在雨落村的时候。
见沈逸舟好不容易才睡下之后,蓝思雪便急忙回了未央宫。
“娘娘为何这般急匆匆回宫,何不在安阳宫多待片刻?”巧鹊疑惑,又惋惜地说:“想来皇上醒来见不到娘娘,心中自然是极为失望的……”
蓝思雪却不解释,捂着胸口,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只是觉得有些闷,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所致!”
“奴婢瞧这几日日头不小,夜里却无星辰,连月亮都蒙上了一层面纱似的,朦朦胧胧叫人看不真切,想来是会有一场大雨,觉得憋闷也是正常的!”巧鹊如是说着,还走到蓝思雪背后替她按摩起来。
许久,蓝思雪才觉得缓上不少。
思量着巧鹊先前的话,蓝思雪也觉得颇有道理,便不再追究此事,不自觉想到了今日沈逸舟憔悴却又轻易被满足的模样,一时失笑,既满足又无奈。
朝堂上再无消息传来,也不知道沈逸舟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暂时说服了朝臣,让她依旧可以安然无恙。
几日一来,暴雨连绵,蓝思雪则是直接缩在宫中,不愿去沾染半分闲话,可却从宫女的口中,听闻沈逸舟与月落一同去泡了汤池,心中一时心烦不已。
不是因为他同月落前去,而是他伤口本就二次撕裂,是不宜沾水的,可他却不管不顾同月落泡了汤池,实在是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奴婢听闻玥贵妃时有去宁修殿探望大皇子,是以才和皇上撞上,想必是皇上被玥贵妃感动,这才疏忽了娘娘,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蓝思雪见巧鹊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既没回应也没解释,只是黛眉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逸舟几日都不曾到过未央宫,可偏偏今日就来了!
蓝思雪见到他那一刻,有些怔然,随即福身行礼。
沈逸舟连忙上前将她搀起:“不必多礼!”
蓝思雪微微垂眸,不要想沈逸舟今日会来,是有人在宫中安插了眼线,不然他何以来得这样及时?
对于沈逸舟的温柔,蓝思雪顿时有种想要逃避的冲动。
“皇上今日怎么来了?”蓝思雪有些疏远地问着。
沈逸舟瞧了她片刻,才叹了一口气道:“今日方重倾不在,朕觉得颇为不便,便来你这里上药,你不会赶朕走吧?”
“皇上乃是天下之主,若论赶也当是皇上赶臣妾,臣妾哪里敢对皇上不敬?”
“瞧你说话这拿腔带调的,也只有你敢用这种语气对朕说话!”
被沈逸舟如此提醒,蓝思雪才惊觉自己在他面前竟不知何时变得如此肆无忌惮起来,连情绪都不曾收敛半分!
心情复杂地替沈逸舟上完药,蓝思雪一面整理药箱,一面漠然说着:“皇上可以回去了!”
面上不露声色,可蓝思雪心中却疑惑丛生,为何沈逸舟与月落一同泡了汤池,可伤口却并没有丝毫在水中浸泡过的痕迹!
莫非,沈逸舟是在做戏?
亦或者,是在谋划什么?
沈逸舟坐在原地没有动作:“朕,不想走。”
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蓝思雪不好再赶人,伺候沈逸舟梳洗过后才淡然地躺了下去,却是和衣而眠。
沈逸舟蹙眉:“你怎么了?”
“皇上身上有伤,应当好生休息,若是觉得臣妾在旁有些不适,臣妾可以去偏殿……”
“罢了!”沈逸舟也躺了下去,揽住了蓝思雪的腰:“就这样吧!”
蓝思雪僵着身子不敢动作,生怕沈逸舟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可很快耳旁就传来了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她这才放松下来,心底却无半分睡意。
沈逸舟这样迁就,非但没叫她觉得心中舒坦几分,反而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