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为蓝思雪仔细查看着,发现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之外,并无什么大碍。/
“皇上,娘娘没事,只是刚刚…”素心原本想说小产一事,巧鹊忙扯扯她的袖子,示意不要提娘娘的伤心事。
“我饿了。”蓝思雪看着沈逸舟,目光却并未聚焦。
“素心,巧鹊,快去准备膳食来,将食谱上的每道菜都准备一遍。”沈逸舟的激动之意溢于言表。
待素心和巧鹊出去后,沈逸舟坐在蓝思雪身侧,看着女子苍白的小脸和凹陷下去的眼眶,情绪涌上心头,一时五味杂陈。
“思雪,是朕没保护好你,对不起。”沈逸舟拉起蓝思雪的手,原本就消瘦的女子现在更显得单薄了,沈逸舟抓着那只小手只觉得瘦骨嶙峋。
蓝思雪将目光缓缓转过来,行动迟缓的像是提线木偶,好像有人在控制着她的一举一动般。
那眸子已经没了往日的光泽,冷漠,温柔,沈逸舟都找不见。如果可以,他倒是期望看到哪怕是冷漠的目光。
可是如今的蓝思雪一点情绪都没有,那神情,让人,让人找不到生气。
“孩子没了,是吗?”蓝思雪看着沈逸舟,那眼神将他的心紧紧绞在了一起,让沈逸舟几欲喘不过来气。
沈逸舟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不要投也不点头,他不知该如何回答蓝思雪这个问题,他不想亲口说出那种让她如置身地狱般的话。
“皇上,娘娘,吃饭吧。”良久之后,站在门外的巧鹊和素心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将准备好的饭菜依次端进来。
蓝思雪也没追问下去,从沈逸舟手里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而后起身走到八仙桌旁。
她甚至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巧鹊在一侧看的心急,将菜给她夹到碗里。
“娘娘,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夹给你。”巧鹊低声道。
沈逸舟双拳攥的紧紧的,而后嘱咐了巧鹊几句,便离开了。
他想,蓝思雪在这个时候,也不是很想见他吧。
脚步刚到门口处,蓝思雪突然看向他的背影:“皇上。”
沈逸舟身子一顿,呼吸都变得迟缓了。
“思雪?”他没有回过头去,生怕自己看见蓝思雪的模样,再忍不住落泪。
“我们,没有孩子了对吗。”
又是一记重响,敲在沈逸舟的心上。
这句话,蓝思雪已经问了三次。沈逸舟甚至能从她平静至极的言语中,听出她的绝望。
不,已经不是绝望了,蓝思雪的心,也随着这个孩子的流失而被带走了。
他原本想要用这个孩子来弥补上一次对蓝思雪造成的伤害,可是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偏偏要将这惩罚,再次降临到他心爱的人身上。
如若可以,沈逸舟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蓝思雪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已经晚了…
如果那天在露华台上时,他留下了,会不会一切都不会发生?
沈逸舟没有回答,而是拖着无比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未央宫。
巧鹊看着二人干着急,却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多说什么,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蓝思雪养好身子。
她吃了些东西,脸上才恢复了些人气儿,只是沈逸舟走后,蓝思雪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漫长的夜。
宫中灯火未熄,在忽然刮起的冷风中忽明忽暗。
蓝思雪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阖。
今年的大雪,竟然来的这么早,转瞬之间,皇城便被一片雪白覆盖。
寒冬终于正式拉开了序幕,未央宫的窗子被吹开了,巧鹊想要关上,却被蓝思雪呵斥住。
她起身走到床边,望着窗外飘扬的雪花,唇角突然有了笑意。
“巧鹊,你说,我的第一个孩子,如若保住了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会说话了吧。”
“娘娘—”巧鹊满眼心疼的看着那站在床边的伶仃背影。
她将一件厚厚的大氅披在蓝思雪身上:“您现在身子弱,若是不关窗子的话,太容易着凉了。”
“巧鹊,你喜欢宫里的生活吗?”
蓝思雪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巧鹊只要跟在娘娘身边,去哪里都可以,在哪里都一样啊。”
蓝思雪没再说话,只是在床边站了整整一夜,雪落了满窗,还飘进来许多,落在蓝思雪的发梢上。
烛火灭了又燃,灭了又燃。
蓝思雪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便能让人感受到她莫大的被爱,继连失去两个孩子的悲哀…
等到了早上,雪小了些,蓝思雪才躺在床上入睡。
整个皇宫不知怎的,变得安静了起来。
往日里虽然清静些,但能听到些人气儿,自从那日露华台一事之后,宫里的氛围也变了。
后宫不再吵吵闹闹,甚至可以说冷清无比,沈逸舟给各宫都下了禁足令,誓要找到那日害蓝思雪受伤的人。
宫中大臣们看着愈发沧桑的沈逸舟,也不敢再生什么事端。
每日只是正常的觐见,上奏。
羌族使者一直都没有离开,在宫中待着,他在计划,计划一个完美的机会,去带蓝思雪离开这里。
他原以为蓝思雪跟在沈逸舟身侧会幸福快乐,可是他亲眼所见,事实并非如此。
他一定要带她走。
素心一直在翻医书还有各种植物类的书籍,想找到那天在蓝思雪身上闻到的那一缕特殊气息,到底是什么,一直未果。
下了早朝,大太监看着一言不发回到御书房的沈逸舟,小心翼翼的开口。
“皇上,玥贵妃要见您,来跟奴才说了几次了。”
“不见。”
“可是玥贵妃都受伤……”
“如果不是因为他受伤,不会离开露华台,将思雪一个人留在上面,她也就不会受伤!”
沈逸舟的低声嘶吼吓坏了大太监,他还是第一次见沈逸舟这般。
满眼的红血丝不说,脸色也一直不好。
似乎受伤的不是蓝思雪,而是他一样。
“皇上,您这样也不是办法,雪贵妃,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但是您不行,您是一国之君,整个王朝还指着您上下打理事务,近来朝中已经有了议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