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裁吧。/”白起一语道出，立时感到心中一空，憋了千年之久的那口怨气竟然神奇般的消散了。
这种奇妙的滋味竟让它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开恩。”却见慧能展颜一笑，盘坐在云端，身上的皮肤开始迅速老化，如树皮般片片剥落。
“主持！！！”众僧人立时围拢上前，无不满脸悲状。
慧能开口道：“这是贫僧命中劫数，注定此生无缘果位，来生再修便是。你们无需悲恸，记得好好修行，莫要再步贫僧后尘。”
“谨遵主持法旨。”僧人纷纷抹去眼泪应诺。
“法源。”慧能唤了一声亲传弟子。
法源起身行礼，脸上无怒也无悲。
“从今日起你就是无量寺下一任主持。”慧能说着抛出主持几件法器。
法源接住法器，再次行礼，然后盘坐回去继续对蝠鲼精念诵经文。
这时慧能身上的皮肤已经全部剥离，但神异的是他的内部居然早已没有了五脏六腑，而只是一团金色佛光组成的人影。
众僧人齐齐向慧能行礼，然后一起念诵起往生经文。
慧能模糊的五官一脸平静祥和，身上冒出点点金光随风消逝，最终这位苦修千年的高僧彻底泯灭于人世间。
陈凡一阵唏嘘，微微摇头。
而没了慧能镇压，金色佛像也随之分崩离析，让蝠鲼精得以脱困。
“慧能这秃驴……还真是个带种的爷们！”蝠鲼精一脸忿忿不平破口大骂，扫了一眼如临大敌的众僧人，怒哼道：“看什么看，本王不是那种欺凌弱小的妖怪，我与慧能的恩怨今日一笔勾销了。”
众僧人无不暗松一口气。
这时陈凡招呼道：“道友，可要共饮一杯？”
“前辈相请，求之不得。”蝠鲼精连忙应道。
陈凡笑呵呵道：“咱们还是不要给佛祖祂老人家添堵了，换个地方喝酒。”
“成。”蝠鲼精笑哈哈的应道，然后便准备跟着陈凡离开无量寺。
却见法源喊道：“玄天施主，贫僧诺言依然有效，五百年内您要是想听贫僧给您念经，您随时可来。”
“本王这辈子都不想再与你们这帮秃驴有任何瓜葛了！”蝠鲼精呲溜一声没了影。
……
“来，玄天道友再饮一杯。”陈凡笑呵呵的举杯相敬道。
此刻二妖就在这无量山中寻了一处无人山头，以磐石为桌，席地而坐。
不过这头蝠鲼精却很有个性，似乎因憎恶人类便不齿化为人形，便以妖态与陈凡对饮。
“别别别，前辈海量，晚辈实在有点撑不住了，嗝儿。”蝠鲼精一边打着酒嗝儿一边连连推辞道，实在是这酒劲太冲了，十多杯下肚它就有点头晕眼花了。
陈凡哈哈一笑，又是满饮一杯，让这蝠鲼精大为佩服。
“不知前辈在何处仙修，以前怎未曾听闻过前辈大名？”蝠鲼精借着酒劲忍不住好奇问道。
陈凡笑答道：“本王来自天外天，周游诸天星辰，恰好途径此地。”
蝠鲼精立时满脸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
“晚辈此生梦想便是有朝一日能如前辈般逍遥三界，怎奈……唉。”蝠鲼精一阵唉声叹气。
陈凡问道：“玄天道友为何唉声叹气？莫不是有何不顺心之事？”
蝠鲼精叹了一声气道：“不瞒前辈，我也是一位上古大妖后裔，得蒙祖辈蒙荫，晚辈这一生顺风顺水，各种修行资源就没缺过，只用了短短五百年就修炼至妖王境界。但怎奈这最后一道坎始终跨不过去，只能窝在这凡界蹉跎岁月。”
陈凡摸了摸鼻子，一时不知该如何开解对方。毕竟他对修行之事完全一窍不通，前期是嗑药，后来又全凭外挂自动修练……
以至于他现在想变个人样还必须用幻术，而不是真正的化形。
至于腾云驾雾什么的更是两眼一抹黑，全无头绪。
见对方正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陈凡猜到这位道友是寄希望自己这位‘前辈’能够指点它一二。
陈凡挠挠头想了想，一拍脑门顿时来了灵光，笑道：“道友之所以无法突破最后一道坎儿应该是卡在心结，现如今那个与道友结怨的慧能已经身死道消，道友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蝠鲼精苦笑道：“不是放不下，而是有点……不痛快。想我千年来日思夜想着如何报仇雪恨以出当年一口恶气，却没想到最后却似一拳打在空气上，念头不通达啊。”
陈凡点点头，也不打算继续与他谈人生理想，毕竟这种事情求人不如求己。你自己想不开，旁人劝再多也没用。
“既然如此我就为道友念一篇经文吧。”陈凡笑呵呵道。
蝠鲼精脸色一变，汗颜道：“前辈莫开玩笑，晚辈现在已经得了听到念经头就疼的怪病了。”
“你先听我念一句，若是觉得不好听你再拒绝。”陈凡也不管对方脸色，盘坐着摇头晃脑的念唱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这！”蝠鲼精神情一愣，自然认得这是《道德真经》的开篇一段。
陈凡见它陷入沉默，便继续念唱后面的经文。
整篇真经区区五千言，陈凡只用了一刻便念完，但字字微言大义，奥妙无穷。
不同的年龄、时间、地点、乃至境界阅之都会有不同的感悟。
此刻蝠鲼精就似乎进入了顿悟状态，原本复杂的神色渐渐变得平静，应是看开了，终于放下了心中那点芥蒂，念头自然也就通达了。
许久后，蝠鲼精长吁一口气结束顿悟状态，然后扇着翅膀便向陈凡大礼参拜道：“多谢前辈赐我真经，此恩如天，晚辈必铭记于心。”
陈凡颌首笑道：“想通了就好，咱们同为妖族，不必如此客气。”
蝠鲼精发誓道：“前辈大恩晚辈无以为报，前辈将来若有差遣尽管吩咐，晚辈保证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绝无二话。”